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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古端起一碗馬奶酒慢悠悠地喝著,同時道:“在他們的傳統中,如果有女人躲過了雪暴,那麼這個女人就必定是自然神賜給他們用來繁衍後代的神女,正常情況下,都會嫁給這個部落的首領之子,差不多就是王子吧,那樣還好,至少是個年齡不算太大的人,不過據我所知,現在的烏拉爾汗的王子,和我一樣,成了一個俗化者,所以,按照規矩,你得嫁給首領,就是你看到的那個老頭兒!”
庵古說完,馬菲完全傻了,下意識就起身來,第一反應就是要馬上離開這裡,而刑術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安慰道:“別怕,有我,肯定沒事的。”
“有你?”庵古笑了,“你算什麼?隨便在這個部落找一個勇士,就能揮拳把你打成肉醬!別逞英雄!死在雪暴中,你至少還有點尊嚴,要是死在人家的拳頭下,他們會把你五馬分屍,還會用馬群踩踏!”
第四十五章:庵古的疑點
庵古的話和他那已經準備赴死的態度,讓刑術、馬菲和陳泰東三人被淋了一桶冷水,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陳泰東支撐著身體站起來:“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得走。”
馬菲卻是看著庵古道:“我們怎麼能確定他所說的就是真的?也許他是有其他目的呢?”
庵古一邊吃著肉,一邊斜眼看著馬菲:“那簡單,你們當我先前是在放屁,只管養傷就好了。”
說完,庵古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刑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刑術皺眉分析道,“加上這個部落對我們的態度,我覺得庵古應該沒有撒謊。”
庵古乾笑了一聲:“總算有個聰明人了。”
陳泰東故意走到門帘前,掀起門帘就看到站在門外,手提長刀的兩名大漢,又放下了門帘,他很清楚,以現在自己的這種狀態,根本無法離開。
刑術看著陳泰東道:“陳師叔,就算我們都不帶傷,哪怕是手中有槍,我們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這個部落的人,他們的人數在我們百倍之上,而且都生活在馬背之上,他們所養的馬也肯定不會聽我們的指揮,也許一聲口哨,我們偷走的馬就會把我們馱回來。”
陳泰東顯得十分低迷,與從前大不一樣:“我想過了,只有一個機會能讓我們逃出去,那就是等我們傷都養好了,他們送我們去雪暴中當極品的時候。”
刑術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是唯一的機會。”
“那也許對你們兩個是機會,但對她……”庵古手持一根羊骨頭指著馬菲,“對她來說已經晚了,因為在送你們去當祭品之前,這裡的首領就會舉行大婚,迎娶這位小姐,按照糙原的習俗,沒有一個不落會在獻祭之後舉行大婚的,都是在那之前reads;。”
馬菲愣在那了,下意識看向刑術,雖然她已經在努力保持鎮定,但她卻是自然而然地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著刑術。
“計劃必須提前!”刑術立即道,下意識抓住馬菲的手,“如果不能帶馬菲一起走,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陳泰東立即點頭表示同意,但他的點頭卻是無力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上了年紀,加上受了這麼重的傷,根本做不了什麼,只會成為刑術等人的累贅。
陳泰東思來想去,做了一個決定,就在他準備說出這個決定之前,馬菲卻先開口道:“實在不行,我留下來掩護你們,你們逃,你們逃走了之後,再想辦法來救我。”
刑術立即道:“不行!”
此時馬菲的情緒卻很平靜:“刑術,你聽我說,你們要逃,只有兩個機會,第一是首領要迎娶的當天,就算他們是傳統的遊牧民族,在首領大婚的當天,也肯定會放鬆警惕,這是最佳的時機,第二便是他們送你們去雪暴當極品的時候。”
說完,馬菲沒有等刑術反對,又深吸一口氣道:“說不定我成為了首領的妻子,還能為你們的逃走提供很多便利,只是到時候你們別忘記了我,記得回來救我。”
刑術聽完,心頭一酸,立即道:“不可能,要走一起走,不可能為了逃走而犧牲你!”
庵古卻在旁邊搭腔道:“你就別辜負這位小姐的好意了,她所說的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如果失去了這次的機會,那就再沒有下次了,我贊成!”
庵古說完,高高舉起自己那隻油乎乎的手來,剛舉起來就被刑術一把抓住。
庵古皺眉瞪住刑術,但眉頭很快展開,因為他看到刑術眼中充滿了殺氣。
庵古低聲道:“你……你要……你想要做什麼?”
刑術甩開庵古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拖到自己跟前,一字字道:“馬菲是我的未婚妻,你聽懂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馬菲不由得一驚,陳泰東也有些詫異地看著激動的刑術。
庵古看著刑術那雙眼睛,緩慢點頭:“聽懂了。”
刑術又道:“記住了,你以後要再說什麼犧牲馬菲好讓我們逃走的話,我就把你是金雕部落俗化者的身份透露給這個部落的人,你知道到時候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吧?”
庵古雖然很憤怒,但因為不是刑術的對手,只得使勁點了下頭:“記住了。”
刑術推開庵古,坐在那喘著氣,因為先前太用力的關係,導致他全身發痛。馬菲則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說一句感謝,但又意識到此時用感謝的詞語已經無法表達她心中的感受,只得什麼都不說,只是緊緊地抓著刑術的人,不願意再鬆開。
刑術思考了許久,抬眼看著庵古,問:“如果我告訴這裡的首領,馬菲是我的未婚妻,不,是我的妻子,那會怎樣?他會罷手嗎?”
庵古搖頭,只是搖頭:“我勸你最好不要那樣做。”
刑術問:“為什麼?回答我reads;!”
庵古道:“我之前已經說了,在他們眼中這位小姐已經是自然神賜給的神女,而我們只是僥倖逃脫,必須得二次送到雪暴中的祭品,說直接點,這位小姐的身份已經接近神,而我們只是牛羊一樣的牲口,雖然的確會讓首領有所顧忌,但……”
庵古說了那個“但”字就停住了,只是不斷搖著頭。
刑術怒道:“但什麼?不要說話說半截,說清楚!”
“但是可能會有一線生機,不過希望太渺茫了。”庵古搖頭道,“據我所知,你那樣做,等於是在挑戰首領,而首領為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即將迎娶的新娘,肯定會接受你的挑戰,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陳泰東聽到“一線生機”四個字,立即問:“什麼叫你就不知道了?你只管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也許真的有辦法。”
庵古嘆了口氣:“至於他接受挑戰後會做什麼,我真的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如果這位小姐在拒絕他求婚的前提下,加上你又向他挑戰要帶走新娘,一旦你贏了,通過了部落代表自然神給你的挑戰,我們都能活著離開。”
刑術聽完,看著馬菲:“這是唯一的辦法,不行也得行!”
馬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從庵古的語氣中能聽出來,這種挑戰是九死一生,她並不想刑術因為自己而去冒險。
陳泰東靠在一側,微嘆了一口氣道:“刑術說得對,不能夠為了自己去犧牲任何人,但刑術這麼做,萬一出事,也等於是犧牲了他,我們必須得再想一個備用的出逃計劃,以防不測。”
庵古卻搖頭道:“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刑術所說的,的確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刑術此時想起來什麼,問:“庵古,你為什麼會成為俗化者?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至少得告訴我們原因吧,最主要的是,你為什麼要幫助庫斯科公司去四季山?不搞清楚這一點,我們沒有辦法成為’朋友‘。”
刑術故意將“朋友”二字說得特別重,以此來提醒庵古,眼下他們只是被迫與庵古站在一起。
“如你所見,我是個另類!”庵古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我是部落中最古怪的一個人,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有個綽號,叫’山妖‘,只有傳說中四季山中的山妖才會這麼矮小,這麼醜陋,所以,從我出生一直到16歲,我都生活在嘲笑和白眼之中……”
金雕部落的人,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左右,幾乎沒有個頭矮於一米八的,在這麼一個地方,竟然誕生了一個侏儒,誰都能猜到這個侏儒這一生將會面臨什麼。
庵古坐在那,呆呆地說道:“我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是被巫醫養大的,自然而然也成為了巫醫,因為巫醫特殊的身份,就必須要從部落中選出一個最醜陋的孩子來擔任,這樣的話,才能用獨特的相貌跨走陰陽之間,震懾鬼怪。當時,我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那樣了,以為自己只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巫醫,就可以得到部落中其他人的尊重,誰知道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