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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立即問:“乾爹,你為什麼會希望晨雪選擇我呢?就如你先前所說的,如果是比試,你如果是評委,你會偏向凡孟。”
“知子莫如父!”凡君一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大步走了,走的同時揮了揮手,那意思是“再見”,也是“今天到此為止”的意思。
刑術站在那,看著四周,總覺得周圍處處都有鑄玉會的人,甚至覺得出道這麼多年以來,自己所有的業內經驗在瞬間變得一文不值,在這一刻,他很想找個人聊聊,雖然第一個想到的是賀晨雪,但隨後又在腦海中抹去。
不管賀風雷還是凡君一,亦或者是其他什麼人,越將他往賀晨雪那邊推,他越不想往前再邁出半步,其中的原因只因為凡孟。
而此時,凡孟正載著賀晨雪開車兜風,沿著江堤從一頭到另外一頭,快到春節了,路上堵得雖然是一塌糊塗,大部分人都心煩意亂,但凡孟卻很有興致,就仿佛是一個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之後,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一樣。
坐在副駕駛上的賀晨雪一直看著前方,左耳聽進的那些凡孟零碎散亂的話語,很快便從右耳鑽了出去,完全沒有在腦子中停留——凡孟回來之後,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每一刻的心思都沒有在身邊的這個男人身上,閃過的全是刑術的臉,但是她與刑術之間的那種東西卻很微妙,微妙得非常不明顯,讓人看到的全都是恍惚,就像是沒有具體輪廓的影子。
“晨雪,我們結婚吧。”凡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這句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進賀晨雪的體內,她渾身一震,腦子中瞬間變得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凡孟一直在那等著,不僅等著紅燈變綠燈,也等著賀晨雪的回答。
終於紅燈變綠,凡孟也忽然笑了,踩下油門的同時道:“因為那個男的吧?”
賀晨雪依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先前的沉默代表著她很混亂,而現在的沉默代表什麼?默認嗎?賀晨雪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要做什麼,即便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但都無法阻止我對你的感情。”凡孟看著前方說著,因為身旁的賀晨雪一直保持沉默,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而這種自言自語在賀晨雪聽來,無疑就等於是宣戰。
第九章:失去的時間
刑術沒有立即回到當鋪,亦或者去地下面見璩瞳,而是徑直去了拍賣所,將那幅陳汶璟的絕世畫取了出來。他知道這是自己獨立思考的最好機會,不會摻雜進任何人的意見,也能讓他的思緒變得穩定許多。
主管一如既往地勸說刑術將這幅畫委託給他們拍賣,刑術也是一如既往地拒絕。
當庫門關上,刑術搬了椅子來坐在那看著絕世畫的同時,一個人影從庫房頂端滑落下來,穩穩落在他身後。
刑術頭也不回地說:“我正找你呢。”
“是嗎?”穿著一身米黃色風衣,盤著頭髮,手中還拎著一個手袋的馬菲笑道,“看來咱們有心靈感應呀,我也覺得是時候找你了。”
刑術見馬菲穿著這樣一身裝束都能輕鬆潛入拍賣所,還能爬上爬下,可見其功夫遠比想像中可怕。
馬菲走到絕世畫旁邊,問:“你找我是想問,之前潘峰的事情呢?還是想問凡君一的事情?”
刑術道:“都有疑問,你給我的那輛越野車,和當年齊八爺的一樣,而且還在相同的位置也做出了一個劃痕,我想,在那個時候,你就在提醒我,潘峰的案子與齊八爺、凡君一都有著直接的關係,後來證實果然是對的,絕世樓地下畫室是齊八爺提供的,真正的絕世畫也在齊八爺手中,更重要的是,鑄玉會的內賊就是凡君一,凡君一也輔助了璩瞳,當然,我最佩服你的是,在我還沒有去天地府的時候,你就已經與他們之間有了某種特殊的聯繫,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那麼,我想問的是,潘峰的案子又算是一個測試嗎?”
馬菲看著刑術笑道:“我說過,不管我做什麼,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奇門!”
刑術搖頭:“我很好奇,你的委託人到底是誰?”
馬菲道:“你知道規矩的,我不能說。”
刑術道:“好吧,輪到你了,你為什麼突然要現身?”
“我之前有點忙,我忙著四處融資給孤兒院和特殊學校。”馬菲看著絕世畫,“別驚訝,我只是想做點善事,畢竟缺德事我也做了不少,所以我想積點德,就這麼簡單。”
刑術點頭,隨後起身:“看來咱們今天的談話得提前結束了,我去叫人把畫收起來,你要不先迴避下?”
“不用,這種級別的拍賣所我來去自如。”馬菲微笑著,“我來找你,是給你指點迷津的。”
刑術笑了:“不需要吧?”
“不需要嗎?”馬菲收起笑容,“我就這麼說吧,憑你現在,就算加上你師父鄭蒼穹都未必能夠解開這幅畫中的秘密,你應該動腦子想一想,為什麼當初刑仁舉不僅委託了陳氏兄弟幫助自己作畫,還將一部分秘密告知給了璩家?難道僅僅是為了將水攪渾,將事情變得更複雜嗎?”
刑術看著馬菲:“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馬菲看著絕世畫:“千萬別忘了,璩家人是玉器方面的行家,我給你個提示吧,你知道香玉嗎?”
刑術立即搖頭:“真正的香玉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就算曾經有過,要不早就消失了,要不就是從前一些手藝人用香料和玉石炮製出來的,香味維持的時間最多也不過一兩年,無法持續。”
“是嗎?”馬菲依然是疑問中帶著反問,她摸著絕世畫的畫框道,“那你說,這幅畫裡面的那股香味又是怎麼來的呢?”
刑術看著馬菲的手:“你的意思是,當初陳汶璟畫出絕世畫的時候,是在璩鼎或者璩陽的幫助下,否則的話,陳汶璟和陳大旭沒有必要在接受了刑仁舉委託之後十來年才開始著手這件事。”
的確,按照璩瞳所講,刑仁舉委託陳氏兄弟作畫隱藏線索的時候,還是在偽滿洲國時期,抗戰結束,偽滿政權崩塌,直到1964年左右,陳氏兄弟才真正著手開始繪製絕世畫,這之間少說也差了16年。
用16年的時間來為一幅畫做準備工作,是不是太漫長了?
馬菲點頭:“給點提示你就能推測出來,不愧是刑術。”
刑術立即問:“我很納悶,這麼多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刑術,我沒有通天的本事,只是我比你先介入這件事,也就是說,我的調查比你早幾年。”馬菲將手從畫框上拿下,走到刑術跟前,“幾年的調查,可以讓我知道很多很多的秘密,因為我做事都是用交易的手段,這樣一來,後介入的你,就會被我遠遠甩開。”
刑術搖頭:“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找上我?你自己去找不就得了。”
馬菲道:“你是逐貨師,我不是,當然,還有其他的現在不能告訴你的理由,因此,當委託人找上我的時候,我找上了你。”
刑術立即問:“是你的委託人委託你找上我的呢,還是你自己的決定?”
馬菲又笑了:“暫時保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好了,我說得差不多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我走了。”
刑術叫住馬菲:“喂,我用什麼方式可以聯絡你?”
“你的搭訕很直接嘛。”馬菲似笑非笑,湊近刑術低聲道,“還是說,你在賀晨雪那裡受到了傷害,想在我這裡找一點點安慰?”
馬菲的話讓刑術有點煩亂,下意識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馬菲忽然大笑:“你著急的時候很可愛,我走了,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出現的,放心。”
馬菲說完轉身站在門的一側,對著刑術道:“麻煩你叫人,我好出去,我不想當著你的面爬上爬下,有些不雅。”
刑術叫了人之後,門外的保安將門打開,主管和保安沒有任何懷疑徑直走進去,等他們走進,馬菲朝著刑術眨了眨眼,起身從背對著他的一眾主管和保安身後大搖大擺的離開。
刑術看著門口,主管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問:“刑先生,怎麼了?”
“沒怎麼,麻煩你們把畫收起來吧。”刑術說完,笑著又補充道,“不要再勸我了,這幅畫我真的不會出手,但是我會交以前兩倍的保管費給你們,另外,保險方面,也麻煩你們幫我運作一下,給我投最大的保額。”
主管點頭,等著絕世畫重新入庫之後,他帶領著刑術離開拍賣所,變得比從前更客氣,因為保管費他有提成,保險費用方面他也可以得到一大筆手續費,刑術這個金主他當然得伺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