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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阿樂和唐倩柔也走上階梯離開,離開時,阿樂走到古拉爾跟前道:“走吧,再留下沒有任何意義了。”
古拉爾搖頭:“我還沒有拿到我該得到的酬勞,你們應該慶幸,如果不是那個老頭兒,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這是你們欠我們的,幾十條人命,值多少錢,你們自己算。”
阿樂遺憾道:“古拉爾,人命是無價的。”
“所以,我必須要拿到酬勞。”古拉爾讓開一邊,“你們要走就快走,否則我說不定會後悔。”
阿樂牽著唐倩柔走上階梯,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上方之後,刑術才領頭鑽進那個洞穴之中。
……
哈爾濱,呼蘭,連九棋祖宅。
夜,零下三十五度,這是入冬以來,哈爾濱地區最冷的一晚。
於中原如從前一樣,提著燈籠,拿著手電在布滿積雪的院落中巡視了一圈,用手電照了照牆頭,確定那裡沒有人攀爬過的痕跡之後,這才轉身慢悠悠回到那個由牲口棚改成的鍋爐房中。
整個祖宅中的暖氣,都是由這個鍋爐房來提供,因為裡邊有些東西,如果一直保持在零下的溫度,會凍裂的,所以,幾十年來,只要入冬,於中原都會守在這個鍋爐房中,隨時注意著室內的溫度。
當於中原走到鍋爐房門口的時候,他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院內,他慢慢轉身,舉起手電照著,卻只看到了雪地中有半個不是太清晰的腳印,那腳印很快就被天上落下的雪花所覆蓋。
於中原笑了笑,沒有進鍋爐房,而是通過廊檐走向了中間的主屋,將燈籠掛在旁邊後,掏出鑰匙打開鎖,拿起三炷香點燃,給赫連家的祖先上香。
就在他磕頭上香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門口,人影透過燈籠光慢慢鋪在主屋的地面,覆蓋在俯身磕頭的於中原後背之上。
於中原磕完頭,將香插好後,也不轉身,只是看著牌位,道:“既然來了,就表明身份,不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來者輕笑一聲,走進祖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錢修業。
於中原微微側身,看了一眼錢修業,笑道:“原來是幽州王呀,這麼多年來,你總算是現身了,是不是找不到藏在這裡的東西,實在沒辦法了,才現身來逼問我?”
錢修業背著手站在那,冷冷道:“這些年,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我找到了你過去的身份,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應該不知道吧?你的孫子已經結婚了,前不久才結婚的,你孫媳婦兒很漂亮,單位也不錯,你不想這一切被打破吧?”
於中原轉身,看著錢修業:“威脅?”
“對。”錢修業淡淡道,並不否認自己的卑鄙行徑,“我想了五種最悲慘的方式來結束你家人的幸福,保證讓他們生不如死,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
於中原點頭:“這麼說,當年九棋被人陷害,幕後操縱的人就是你?”
錢修業道:“明知故問。”
“不。”於中原道,“我是真不知道,就連鄭蒼穹都不知道,更何況我。”
錢修業道:“是呀,你和鄭蒼穹的關係就連連九棋自己都不清楚,更不清楚他赫連家的秘密,其實就在你的身上,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找到了赫連家遺失的那本族譜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我就奇怪了,為什麼赫連家世世代代都有一個家僕的名字會寫進族譜中呢?這太蹊蹺了。”
於中原只是看著錢修業,同時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口。
錢修業繼續道:“我嘗試著從能調查的家僕那開始入手,也就是在你之前的頭兩代,發現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身份不是囚犯,就是犯過罪又幡然悔悟的人,因為不是幡然悔悟的人,不會認命在赫連家當個家僕,特別是在解放後,但是我納悶呀,為什麼在當年十年動亂時期,也就是連九棋父母死的那一年,我沒發現赫連家有什麼家僕呢?然後我想起了你,你這個赫連家的鄰居,幾十年來從沒有搬過家的好鄰居。”
於中原依然一句話不說,就那麼冷眼注視著錢修業。
“你會不會就是赫連家的家僕呢?我開始調查你,雖然是前幾年才開始調查你的,但是卻有了令人驚訝的結果,你父親竟然是解放前潛伏下來的特務,而你也從小就受你父親的影響,不巧的是,你父親和他的一眾所謂的兄弟,在某夜離奇被殺,你開始無依無靠,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撫養了你,你的養父就是上一代的赫連家家僕。”錢修業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你養父為了培養接班人,找了你這個特務的兒子,如果你爹和他的那些同夥不死,你的下場也很慘,當然了,當時你養父最好的朋友,就是鄭蒼穹,我完全沒想到啊,鄭蒼穹他竟然……”
錢修業說著說著竟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滿臉的不解:“他竟然沒有私心,沒有欲望,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奇門的秘密就擺在自己跟前,自己竟然不伸手去拿,而選擇去守護?於中原,你相信這個天下有大公無私的人嗎?”
於中原淡淡道:“相信,我如果不相信這一點,也沒有辦法守護赫連家這麼多年。”
錢修業看著於中原挽起的袖口:“怎麼?想動手?”
於中原依然語氣平淡:“如果有必要……”
錢修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用袖子拂去灰塵,隨後落座:“我不是來打架的,我不喜歡動武,我只想知道,鑄鐵仙留下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因為當初這個秘密,並沒有告訴任何赫連家的人,只是告訴了背負人命,隱藏在赫連家當下人的家僕,這也是鑄鐵仙的高明之處,這樣,不管旁人的注意力如何放在赫連家家人身上,如何監視,如何逼問,始終什麼都得不到,現在我再問你,秘密是什麼?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回答不了,你的家人,就會在一夜之間失去幸福。”
“一夜之間失去幸福的是你吧,幽州王,錢師兄。”陳泰東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隨後陳泰東背著手慢慢走進,用鄙視的眼神看著錢修業。
錢修業很吃驚,也很詫異,雖然有一絲驚慌,但驚慌轉瞬即逝,他笑道:“原來是泰東呀。”
陳泰東坐在錢修業對面的椅子上,中間隔著站著的於中原。
陳泰東道:“你派出去的人,已經全部完了,鄭師兄早就料到你會這麼做,所以早做了安排,你的那些個嘍囉們,如今都在警察的手裡,他們雖然不知道僱主的名字,但是他們的身份和他們帶著的那些兇器,還有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足夠讓他們在監獄裡邊住很久了。”
錢修業掏出鼻煙壺,吸了吸:“你們竟然和警察聯手,有意思。”
“你知道的。”陳泰東冷冷道,“你一直在盯著我們,你現在手裡沒有任何籌碼,所以,你想著找到赫連家的秘密,刑術他們就算在忽汗城找到了什麼,也不可能交給你。”
錢修業哈哈大笑:“那可未必,我既然敢讓他們去,那自然有我的安排,怎麼著?你今天是打算生擒我呀?你是不是把我帶來的人都給收拾了?”
陳泰東笑道:“你認為呢?”
屋外的雪地中,八個穿著防寒服,手持利器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那,一個人慢慢從他們的身體上邁過去,同時收起手中的伸縮棍,看著遠處的連九棋祖宅。
此時,又有一人從旁邊的樹林中走出來,邊走還便抖著身上的雪,就在他走出來的一瞬間,林子中躍出來一人,直接就抬手抱住了他,那人轉身一胳膊肘擊打在撲來者的面部,又一腳將其踹開,繼續拍打著褲腳上的雪,同時道:“真是不知死活,喂,閻剛,你收拾乾淨了嗎?”
拿著伸縮棍的閻剛轉身,看著走來的吳志海,又掃了一眼周圍的地面:“打110吧,叫巡警來把他們拖走,要不會凍死的。”
吳志海撥打了電話,然後問:“我們要進去嗎?”
“不用吧,別忘了,我們這次是拿錢辦事,要講規矩,你現在也不是警察了,我們要替僱主著想。”閻剛背著手站在那,看著遠處的院落,“不過,鄭老爺子竟然能請’祖師爺‘出山,看來面子真大呀,我都沒有想到。”
吳志海點頭:“是呀,祖師爺一出面,一點頭,一個電話,黑白兩道全部出來查這個錢修業的行蹤,半天時間就找出來的,唉,我這輩子要能混成這樣就好了。”
閻剛不語,只是擔憂地看著院落。
距離院落幾公里外的松花江江畔的某個冰封的碼頭中,一艘被吊起來,遠離冰面的遊船中,鄭蒼穹正吃著火鍋,喝著茶,等待著陳泰東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