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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蹲下來,看著地上一支鏽跡斑斑,斷成兩截的槍械:“這是百式衝鋒鎗,41年之後,日軍才裝備的部隊,基本上都在太平洋戰場上,在中國戰場上不多見,看樣子,這批日軍應該是在1941年之後才發現的這個地方。”
賀晨雪在一側道:“日軍不就是在偷襲珍珠港前後才挖的防空洞嗎?”
刑術點頭,轉向一側,看著胡三千問:“三千,門怎麼還打不開?”
“機關門。”胡三千認真地用手中的一個細小的鐵棍在撥弄著門上的什麼東西,刑術湊近一看,發現門上表層有圖案,但圖案全是一個個大小相同的方格。
刑術湊近看著,問:“這是什麼機關門?好像沒有規律,上面可以移動的方格大小模樣都一樣,什麼意思?”
胡三千甩了甩手道:“這上面的方格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但材料和裡面的暗紋完全不同,我現在都沒有找到啟動的方法。”
“什麼意思?”刑術皺眉問,“不是拼圖的那種嗎?”
“是那種,但門上的圖案用眼睛不是很容易看得出來,都是暗紋,必須要站在側面才能看清楚,應該是一幅地圖。”胡三千嘆氣道,抹去額頭的汗水,“所以很吃力。”
刑術站在門的側面,讓賀晨雪站在正面用手電照著,隨後借著光,才看清楚門上的那些方格果然帶著一個個的暗紋,明顯可以看出整扇門是一幅地圖,上半部分是拼好的,下半部分完全是亂的,也不知道當初的設計者是故意弄出來這個模樣,還是之後有人試圖解開,但只解開了其中一半。
胡三千盤腿坐在地上道:“這種拼圖式的機關其實很常見,我以前遇到過好幾次,但沒有一個有這麼大,這麼複雜,而且最奇怪的是,這個機關鎖都沒有啟動。”
賀晨雪在後方道:“啟動是什麼意思?”
刑術解釋道:“普通的拼圖機關鎖很簡單,有些機關盒上面就帶,大致來分為三種,第一種,只要拼好盒蓋之上的拼圖,盒子就會自動打開;第二種,是拼好拼圖之後,上面的暗格會打開,鑰匙就在裡面;第三種,就是拼好拼圖,拿出鑰匙之後,要按照原先的固定順序再退回去,將圖案恢復成為最初的混亂模樣,但第三種通常都是一次性機關鎖,只能啟用一次。”
刑術說完,湊近仔細看著,用手去觸碰那些方塊:“以前我幫人解開過一個機關盒,足足花了我半年的時間,因為不熟悉圖案,那上面的圖案是唐伯虎簪花仕女圖的其中一部分,我當時沒看出來,沒有找到對應的,所以很頭痛,眼前這個機關門也一樣,如果沒有原本的地圖,要拼好的可能性也極低。”
賀晨雪尋思了片刻道:“一定有原圖,否則這門就有問題。”
“對。”胡三千依然盤腿坐在那看著,“如果沒有原圖,就算是天才要拼出來,也要花很長的時間,那就等於是設計者明擺著不讓其他人進,如果不讓其他人進,不如封死了,做機關門那就是多此一舉,我們再分頭仔細找找。”
說完,胡三千起身,又叮囑道:“小心點,儘量俯低身子,萬一觸動機關,圓斧揮出來那可了不得。”
賀晨雪湊近門仔細看著,而刑術和胡三千則分頭找著兩側,胡三千甚至都將地面上那些骨頭一一撿起來,堆到一側,去看地面上是否有那幅地圖。
與此同時,在地面之上的車站辦公室內,田煉峰將所知和親身經歷的那部分事情都告訴給了傅茗偉和吳志南兩人,傅茗偉只是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了關鍵詞,而吳志南幾乎是一字不漏地記了下來,還用了錄音筆,只不過因為吳志南不清楚之前的案情,所以聽得雲裡霧裡的,也無法通過現有知道的一切來分析已經發生或者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只能肯定這是個大案。
閻剛已經被送往了醫院,跟隨而去的董國銜用電話告知傅茗偉,閻剛傷口處接觸的所謂毒素就是亞硝酸鈉,換言之就是工業鹽,算是中毒較重,好在是之前清洗過傷口,現在有所緩解,但還時不時會嘔吐,依然頭痛頭暈,就算閻剛體質不錯,掛了鹽水,也得好幾個小時才能恢復。
“潘峰叮囑你報警?”傅茗偉再一次詢問田煉峰。
田煉峰肯定地點頭:“是,他說,如果地鐵方面沒有發現他們進入,就讓我在兩小時內報警。”
傅茗偉立即看向吳志南:“地鐵管理方面怎麼說的?”
吳志南搖頭:“在他所說的那個時間段內,的確發生過意外,但只有幾分鐘,就很快恢復了,地鐵管理中心方面開始並沒有發現是怎麼回事,一直在排查原因,但是,就在他報警之後不到半小時,一個叫賈楓的孩子,去了我們分局自首,聲稱他因為好奇,入侵了鐵路方面的中心伺服器,從而導致了那幾分鐘的線路癱瘓。”
“孩子?”傅茗偉疑惑道,“怎麼會是個孩子?”
田煉峰也覺得奇怪,他在腦子中想了半天,都對“賈楓”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傅茗偉緊接著看向田煉峰,田煉峰立即搖頭表示不認識。
第二十四章:門裡面的洞
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叫賈楓的黑客少年,讓傅茗偉覺得整個案情走偏了,而且偏得很不像話,他不由得想起來多年前在瀋陽發生的一次搶劫運鈔車的案件,那次的案件當中,三個持槍劫匪搶走了大批的現金,在現場也留下了無數的線索,原本線索多,對查案有好處,但到達現場的警察發現,線索實在太多了,多得都不知道從何查起。只能一條條挨個查,查完之後才發現,所有的線索都將警察引得偏離了正確的軌道。
眼下這個案子也一樣,傅茗偉總覺得這個叫潘峰的人,目的沒有那麼簡單,而且如刑術所說一樣,幕後真兇不應該是齊八爺,應該是潘峰,但現在的齊八爺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設計的。
齊八爺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但他絕對沒有腦子和膽量能設這麼大的一個局出來,潘峰到底想做什麼?傅茗偉想到這裡,起身來對吳志南道:“田煉峰你帶回去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說著,傅茗偉轉身就要離開,田煉峰和吳志南幾乎同時站起來,吳志南看了一眼田煉峰,田煉峰知趣坐下。
吳志南追出去,將門關上,問傅茗偉:“你查的到底是個什麼案子?”
“我一時半會兒沒法告訴你,也沒有辦法說清楚,這樣吧,我先去查我的,你看著田煉峰,我讓董國銜和你的人交班,如果閻教官醒了,你問他。”傅茗偉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吳處,這個案子吧,我覺得我把自己繞進去了,肯定是我把自己繞進去了,我得用單一思維。”
傅茗偉說完快步離開,吳志南站在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
傅茗偉並未開車,而是讓一組巡警開車幫忙送他回刑警隊,在回去的路上,傅茗偉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潘峰的身上,他思考著自己所有遺漏的地方,也想起了刑術所說的那句“所有的事情都只有相對性,而沒有絕對性”。
“只有相對性,沒有絕對性。”傅茗偉看著窗戶外自言自語道,此時路口的紅燈亮起,人行道上綠燈亮起,警察停下,傅茗偉看著老師領著一群孩子從斑馬線上走過。
傅茗偉看著那老師和孩子,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打開車窗看著外面的那群孩子,又挪動屁股到了另外一邊,看著那個站在人行道另外一頭細心清點孩子人數的老師。
“學校。”傅茗偉突然道,“特殊學校。”
前面兩名巡警扭頭看著傅茗偉,對視一眼,不知道傅茗偉在說什麼。
“對!”傅茗偉一拍手,“所有的都查過了,只有學校沒查過!只有學校沒查過!學校,就是玉蘭孤兒院,玉蘭特殊學校!快!快去學校!江北的玉蘭孤兒院!”
開車的巡警扭頭問:“去江北?”
“對!趕緊走!去江北玉蘭孤兒院!”傅茗偉拍著駕駛座椅背,開車的巡警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又“發瘋”了,只得朝著江北的方向駛去。
絕世樓下深井之中,不管是刑術還是胡三千,都沒有找到那幅應該存在的完整地圖。但兩人只是時不時抬頭對視一眼,互相搖了搖頭之後,又繼續尋找著。
兩人都趴在地上,繞著那石柱地面找了一圈,連兩側的井壁表面和石柱外側都沒有放過,可惜依然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刑術又找了一圈之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只得在那頭喊著問:“三千,有沒有發現?”
“沒有。”胡三千的語氣中帶著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