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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側整理繩索的薩木川抬眼道:“我也看出來了。”
譚通聽完,在一側低聲對刑術說:“喂,這麼一分析,你媳婦兒有危險了。”
閻剛撞了一下譚通,皺眉瞪了一下他,示意他別多嘴,一側的白仲政只是靠近刑術的時候,低聲了說了句:“集中精力。”
在場人當中,沒有人比閻剛、白仲政兩人更清楚刑術心裡的感受了,他們也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刑術就開始在心中刨了一個坑,然後將往事中的某些片段扔進去,然後埋起來。
“出發吧,時間不等人。”閻剛趴下,慢慢挪向右側,“左右兩側都可以下,為了節省時間,我們一左一右分成兩批。”
在另外一邊,當賀晨雪從繩索上滑下時,凡孟與賀月佳並不吃驚,但一側的元震八卻很詫異,這種詫異很快變成了一種擔憂——原本他認為賀晨雪是刑術的戀人,是刑術的未婚妻,也是他所發現的刑術身上最大的弱點。
而眼下的情況卻告訴他,刑術好像沒有弱點了。
第十章:山底營地
賀晨雪出現在這一邊,也讓元震八明白,沿途他的觀察是正確的——凡孟與賀氏姐妹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聯繫,正是這種聯繫化成了兩隻無形的手,將姐妹倆都拽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對元震八來說,他覺得與凡孟在一起,對下面的事情有著極大的影響。如果徐有還在,也許他們還可以占點先機,可惜徐有這傢伙已經先行了一步了,凡孟又帶著兩個拖油瓶,除了增加負擔,拖慢速度之外,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元震八蹲在岩石邊看著:“現在怎麼走?凡孟,你說下情況。”
凡孟往刑術那邊看了一眼,隱約看到他們已經分批出發,這才笑道:“實際上,我根本沒有下去過,只到過現在我們腳踩的位置。”
元震八起身,朝著凡孟逼近,賀月佳與賀晨雪立即圍攏凡孟,賀月佳質問:“元震八,你想幹什麼?”
元震八停住,搖頭道:“凡孟,原來你說到過下面,只是在吹牛?而且你還得靠兩個女人來保護你?”
凡孟抬手示意賀月佳讓開,自己上前,將隨身的腰包打開,摸出一疊摺疊好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厚紙來:“但是我這裡有那張當年刑仁舉留下來的地圖,雖然是複製的版本,但與原圖是一模一樣的。”
元震八並沒有伸手去接圖:“這張圖是我當年送給合玉門門主盛豐的,我之所以要送出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張圖就是一個陷阱!”
“陷阱?”凡孟笑道,晃著手中的地圖,“你這麼判斷,是因為當年下去的人,除了你師祖柳東雲之外,都死了,對嗎?”
元震八道:“我師祖只是個醫生,是個基本上沒有什麼身手的人,也不怎麼靈活。而那次去甲厝堡的隊伍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身懷絕技,而且還有一個不久前才與刑仁舉一起下過甲厝堡的人,可最終,只有我師祖活著回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那張圖,他的膽小和謹慎讓他保住了命。”
凡孟皺眉:“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張圖,又為什麼會將圖帶回來?還傳了下去?”
賀月佳與賀晨雪都點頭,表示贊同凡孟的這個推測。
元震八道:“簡單,因為他突然想開了,認為自己不應該破了刑仁舉布下的這個局。”
凡孟看著手中的地圖:“你是說,這張地圖原本就是個局,其他人沒發現,就你師祖發現了,所以他活了下來,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在甲厝堡中找到甲厝殿。”
“你仔細想想,你這張圖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很蹊蹺?”元震八指著凡孟手中的地圖,“我給了盛豐,盛豐將原圖當成了收藏品,這些年也肯定找人下來尋找過,但是沒有結果,在此基礎上,這次行動開始前,他也並沒有將地圖拿出來給盛鈺堂或者盛子邰任何一個人,這說明他很清楚地圖有問題,不會交給兒子們去送死,而你手中的複製品,很明顯是賀月佳、賀晨雪的母親段夢偷出來的。”
賀月佳立即道:“既然我媽偷出來了,那就說明她知道圖有用,她一直在盛豐的身邊,清楚這張圖的意義!”
元震八搖頭:“這次盛豐雖然被段夢算計了,但是我依然不認為段夢會比盛豐更聰明,盛豐如果真的那麼笨,當年他怎麼能當上合玉門門主?鑄玉會的璩家人的確聰明絕頂,但盛豐也不是笨蛋,這其中的道理,你們自己琢磨吧。”
“好,算你說得有道理。”凡孟點頭,收起地圖,“那麼,你這個口口聲聲想找到‘巫神的憤怒’的逐貨師,為什麼要去甲厝殿?難道甲厝殿中遍地都是那種可以讓你研究的毒金菇?”
元震八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只需要記住,現在只有我才是你身邊唯一能幫的上忙的人,沒有我,你們三個連下山都困難。”
凡孟不語,只是準備著下山,他不想落後在刑術身後,但下山的艱難程度,卻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不管是刑術那一邊,還是凡孟這一頭,大家都數次險象環生。在這一過程中,賀晨雪表現得異常堅強,即便是她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但依然咬牙撐著,因為說到底,她不希望自己在凡孟的眼中就是個累贅。
可現實也是很殘酷的,凡孟對她的“照顧”僅僅只是停留在口頭之上,並不會去拉她,拽她,保護她——因為當著賀月佳的面,凡孟是不會去觸碰賀晨雪這個喜歡著自己的小姨子的身體,哪怕是她的手指頭。
臨近傍晚時分,刑術一行人才率先到達山底。穩穩落地之後,眾人互相檢查著裝備有沒有遺漏,身體主要部位有沒有受傷,因為漫長的下行過程中,已經讓人變得有些麻木,即便是閻剛這類軍人出生的傢伙,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譚通跑到一側,痛快地尿了一泡,期間喉頭還故意發出滿意的聲音。閻剛聽得厭煩,抓起石頭拋過去,譚通躲避石頭的時,被地上的植物絆倒,直接滾進了旁邊的灌木之中,這一滾進去,卻讓譚通發現了在一人高的不知名灌木之後,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天地——一個曾經有人居住,卻被廢棄多年的營地。
譚通立即招呼其他人上前來,刑術率先走過去,穿過灌木叢之後,發現在後方矮樹林中立著的三頂滿是窟窿的帆布帳篷,看樣子,多年前,曾經有人來過這裡,還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
譚通要上前,刑術攔下,看了看周圍道:“閻剛進營地搜查,小白跟著幫忙,薩木川上樹警戒,炮王你跟著我。”
“好咧。”譚通點頭,跟著刑術站在營地的外圍,也清楚刑術沒讓自己貿然進去是為什麼,因為這類的營地,一看就較為專業,不是普通的旅行者,所以駐紮在這裡的人,都會在周圍安裝一些陷阱,某些陷阱在事隔十來年甚至都有用,一旦觸碰,非死即傷。
許久,譚通從中間那間帳篷內鑽出來道:“沒問題,可以進來了。”
刑術點頭,此時白仲政從另外一個帳篷鑽出來,看了他一眼,朝著剩下最後那頂帳篷走去,下意識朝著樹上警戒的薩木川點了點頭。
進了中間的帳篷中,刑術看到左側竟然擺著一張簡易的桌子,桌子是又一顆大樹樹幹劈開做成的,直接平放在地上,旁邊有一個矮樹樁當做凳子,看樣子桌子原本就是這顆樹樁的樹幹。
桌子右側有三張床,以及好幾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防水背包,上面布滿了灰塵,角落中散落著空罐頭盒,從垮塌的模樣來看,原本應該是堆得很整齊的,也許是帳篷破洞之後,風吹進來,吹倒了罐頭盒。
那三張床最下方墊的是鐵樹葉,然後是干糙和樹枝,應該都是用來隔潮的。往上才是睡袋。閻剛上前,蹲在那睡袋跟前道:“睡袋是英國產的,這種材質的睡袋到現在英國好幾家公司都在生產,上面沒有商標,但我用過類似的,應該是英國的一家半軍工企業生產的,那些罐頭都是斯帕姆,也就是世棒午餐肉,大部分生產日期看不清楚,唯獨看見其中一罐的生產日期是1987年,旁邊的水果罐頭時間也是。”
刑術看著周圍:“這麼說,建立這個營地的人,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來這裡的?”
閻剛拿著那罐頭盒道:“差不多,但是留下來的其他生活用品不多,那張簡易的桌子上面,有墨水留下來點痕跡,看樣子是有墨水在這裡打翻了,其他的就沒什麼發現了,這裡的人走的時候,好像並不匆忙。”
“不一定。”刑術搖頭,指著那睡袋,“如果走得不匆忙,他們為什麼不帶走睡袋呢?你想想看,我們現在從外面來到這裡,都要走好幾天,更不要說交通根本比不上現在的上世紀八十年代了,他們要撤離,不可能不帶睡袋,另外,這個隊伍中肯定有類似研究人員之類的人存在,而且是個工作非常認真負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