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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陳泰東再次準備倒茶的時候,一抬頭卻看到了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的另外兩人,一個是唐守正,另外一人則是苟墨。
兩人站在那,看著陳泰東,隨後都朝著旁邊微微側身,讓出一條道來,緊接著一個人影率先出現在門口,緊接著一個穿著中山服,還帶著滿頭銀髮,手中握著一串念珠的老者走了進來。
老者走進來的那一刻,陳泰東手中的茶壺險些落地,他立即放下茶壺,走到老者跟前,尊敬地稱呼道:“齊師兄!”
“泰東,好多年不見了,你的身體還很不錯,這很好,很好。”齊觀的聲音顯得無比的沙啞,就像是剛剛痛哭過一般,其他人也立即微微點頭示意,算是行禮了。
齊觀慢慢上前,走到鄭蒼穹跟前,就那麼看著。
陳泰東回到茶海跟前,泡茶,倒茶,然後雙手將杯子遞給齊觀。
齊觀雙手接過,默默地倒在地上,陳泰東又為他倒上一杯,齊觀這才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放在鄭蒼穹的身邊,其他人也立即照做。
“我已經去鄭力那撤了蒼穹懸賞的錢。”齊觀站在那低聲道,然後抬眼看著白仲政,“白仲政,你也回去告訴下郭洪奎,讓郭家也撤了懸賞的錢。”
白仲政想問為什麼的時候,陳泰東看了他一眼,他立即道:“是,晚輩明白。”
齊觀低頭道:“懸賞是下策,這樣做,只會讓更多人鋌而走險,去做原本不敢做的事情,也許還會導致其他不好的事情發生。”
齊觀說完之後,後方的唐守正道:“昨晚,一批來路不明的人,闖進了先前錢修業的藏身處,持槍對房間進行了掃射,所幸沒有傷到其他人,這些人已經於早晨被全部逮捕,如果不撤銷懸賞,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所以,我不希望再聽到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抓捕錢修業,更不希望有人對錢修業動用私刑。”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賀晨雪此時道,轉身帶著凡君一就要離開,卻被齊觀叫住。
“賀首工!”齊觀看著賀晨雪,等她轉身來的時候,才接著道,“凡孟的事情,還請首工三思而後行,鑄玉會是個歷史悠久的組織,但你也得清楚的知道,有這個國家,才有你們這個組織,你們如果不按照規矩來,那就等於是破壞了秩序和法律。”
賀晨雪微微鞠躬:“晚輩一定謹記前輩的話,各位,再見。”
賀晨雪說完,帶著凡君一轉身離去。
兩人離去,門重新關好後,盛子邰開口道:“前輩,不知道我們合玉門能幫上什麼忙嗎?”
“盛門主,合玉門之前發生那麼大的事情,與前任門主的私心以及錢修業有著直接的關聯,也直接導致了合玉門元氣大傷,但是,也算是幫助了合玉門走上了正軌。”齊觀抬眼看著盛子邰,“所以,我希望合玉門從今往後,只做正當生意,也不要再捲入任何的江湖紛爭當中去,要知道,以前之所以有江湖,是因為沒有一個完整的社會,而現在,已經沒有江湖的,取而代之的是社會,社會講到的是法律、道德、秩序,而不是所謂的江湖規矩。”
盛子邰立即明白了齊觀的意思:“前輩,晚輩明白,晚輩從此之後再不涉入任何江湖糾紛之中,從此之後,只有安分守己的合玉門和合玉集團。”
齊觀點頭示意:“謝謝盛門主的理解。”
盛子邰鞠躬道:“晚輩上柱香再告辭。”
陳泰東遞過香去,盛子邰焚香磕頭之後,向各位道別,帶著段氏兄弟離開。
齊觀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一一念著眾人的名字:“唐守正、苟墨、傅茗偉、吳志海、閻剛、白仲政、陳泰東,該來的都來了,唯獨就差刑術和連九棋。”
陳泰東立即解釋道:“他們去找關滿山了,我怕他們分心,耽誤計劃,所以,自作主張,沒有告訴他們鄭師兄的事。”
“不,我沒怪他們,我只是想縮小範圍,你們懂我的意思嗎?”齊觀再次掃視周圍人一眼,“這裡加我,一共八個人,我希望接下來的事情,只有我們八個人知道,當然,我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在錢修業身邊安插了一枚釘子,關鍵的時候,這枚釘子只要一動,就能改變大局。”
陳泰東疑惑道:“釘子?誰?”
齊觀看著鄭蒼穹的屍身:“餘下的逐貨師中,對奇門有興趣的,還有一個人。”
陳泰東一尋思,立即道:“元震八?”
齊觀默默點頭。
……
大慶,某廢棄小型油田廠區門口。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元震八站在雪地當中,雖然他戴著厚厚的棉帽,但因為將羽絨服後面的帽子扣在頭上,陽光照射在雪白的地上,導致的反光讓人不戴著墨鏡根本無法睜眼。
元震八用手摸了摸裸露在外面的面部皮膚,努力抬眼看著遠處,但始終沒有看到有任何交通工具出現在視野當中。
“怎麼還沒來?”元震八自言自語道,又想,會不會是錢修業發現了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想知道奇門在哪兒?想知道奇門裡邊有什麼嗎?”元震八耳邊迴響起齊觀的話。
元震八很鎮定地回答:“當然。”
“現在有個機會,但是很冒險,不過也很划算。”齊觀盯著元震八的雙眼,“我知道,你想在不成為罪人的前提下,知道奇門的秘密,親眼目睹奇門裡邊是什麼,那麼,你只能選擇我給你的這條路。”
元震八問:“什麼路?”
齊觀冷冷道:“投靠錢修業,留在他的身邊,提供他的消息給我,成為我埋在錢修業體內的一枚釘子。”
元震八皺眉道:“太冒險了,錢修業那麼聰明,肯定會識破我的。”
齊觀語氣依然:“那簡單,假戲真做,你只要見到錢修業,就告訴他,你是我派過去的,你只是將計就計,你只是想知道奇門是什麼,你投奔他之後,他就會少一分威脅,多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元震八搖頭:“還是太冒險,我比較珍惜我這條命,我如果不做呢?”
齊觀笑道:“如果你不做,你就跑,躲起來,因為錢修業的目的,是殺掉天底下所有的逐貨師,以及所有與奇門相關的人,等到錢修業被捕或者被殺的那一天,你才能出來,當然,如果你能加入我的計劃,就能讓這一天早點來臨,否則的話,我不能保證你會躲到什麼時候。”
元震八思考了半天:“除了提供消息之外,我還需要做什麼嗎?需不需要我幫鄭蒼穹報仇,殺掉那個叫墨暮橋的傢伙?”
齊觀想了想,問:“你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不考慮我逃脫的方式,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元震八抽了抽鼻子,“如果考慮到我必須逃脫的話,把握只有不到四成,而且今後提供消息的機會也會失去。”
齊觀笑了:“你這樣說,分明是怕我讓你去對付墨暮橋,放心,墨暮橋自然會有人收拾的,你只管提供消息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你隨機應變,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必須儘量做到,不要與錢修業同流合污,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可以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元震八看著齊觀,問:“聽你的語氣,這次的計劃,你和警方合作了?”
“當然。”齊觀平靜地回答,“那是必要,也是必須的,沒有警方的參與和授權,這個計劃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元震八終於有了點自然的笑容:“那就好。”
元震八說完起身,在經過齊觀身邊的時候,齊觀問:“你答應了嗎?”
“生死有命。”元震八停下來看著齊觀道,“老前輩,希望我這條路沒選錯吧。”
齊觀回憶到這,拉下自己的面罩,吐出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希望我這條路沒選錯吧。”
話音未落,一輛白色的suv就從遠處緩緩駛來,看得出,開車的人很小心,在這種雪路上,就算上了防滑鏈,稍微開快點,汽車都會失去控制。
車停在元震八的旁邊,車門開了,一個戴著眼睛的,皮膚有些黝黑,個子不算高的男子走了下來,比元震八還裹得嚴實的他,稍微拉下自己的圍脖,笑眯眯地說:“你好,是元先生吧,我是張海波,你叫我海波就行了,我是來接您的司機。”
“你一個人?”元震八有些意外,下意識看向車內。
自稱張海波的男子點頭:“是的,我一個人,對了,這有您的一部電話。”
張海波將電話交給元震八,元震八剛拿到手上,電話就響起來了。
元震八沒有立即接起來,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附近監視著他,否則的話,不可能在他拿到電話的瞬間就能這麼準確地撥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