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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千在旁邊道:“現在我們不在絕世樓下面了,先前在通道中爬行的時候,我計算過大概的距離,至少偏離了絕世樓有近百米,這個也只是推測,畢竟我們無法辨別方向。”
胡三千說著拿出羅盤來,指著上面固定不動的指針:“羅盤在這裡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你聽到了。”刑術嘆氣道,“傅警官,我們是一路追著潘峰來的,現在我的一個朋友落到了潘峰的手上,他說要和我們玩一個遊戲,讓我們與你一起配合著調查清楚他殺人的原因,否則的話,我的朋友就會被他殺死,當然,他還說了,如果他殺死了我的朋友,他也會去死,當做償命。”
傅茗偉聽得雲裡霧裡的,刑術只好將先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這一講半小時過去了。賀晨雪體力不支,靠在一側閉眼休息,誰知道就睡著了,胡三千也趁著這個時間趕緊小睡,維持體力。
“……對,現在我們就身處在一個非常怪異的房間內,四面都是鏡子,全都是鏡子,如果沒有紗巾遮眼,我恐怕早就暈過去了。”刑術靠著桌子拿著話筒,他想抽支煙提神,但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在這種封閉的空間中抽菸無異於自殺。
傅茗偉在那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如果不是刑術給他說的這一切,他肯定會認為刑術所說的地下通道,暗門,煙囪狀深井中的石柱都是某人的幻想。
刑術捏著鼻樑道:“這些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也希望你暫時不要上報,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潘峰的殺人原因,對了,我之前想到了潘峰所讀的特殊學校,你應該去調查下。”
“我現在人就在孤兒院外面,已經做過初步調查,你猜猜我查到了什麼?”站在路燈下的傅茗偉看著街頭,開車回去取東西的董國銜還沒有回來。
刑術道:“不知道。”
傅茗偉隨後將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刑術聽完立即道:“那這個孤兒院肯定百分之百有問題,沒得跑,如果單純只是那四個人有關聯,那還算合情合理,不過連紀德武都曾經是這裡的學生,那就基本上等於是告訴我們,最終的焦點應該放在玉蘭孤兒院和特殊學校上面。”
“沒錯,而且還有一件事,在我發現紀德武與這裡有關之後,我突然意識到的,我讓他們把齊八爺的檔案調了出來,結果發現,齊八爺與孤兒院、特殊學校也有聯繫。”傅茗偉又點起一支煙,實際上他現在已經困得站著都能睡著了。
刑術很吃驚:“齊八爺與孤兒院能有什麼聯繫?”
傅茗偉打著哈欠道:“你知道齊八爺以前結過婚嗎?”
“不知道。”刑術說完,又仔細想了想,“整個古玩城中,沒有人知道他結過婚,都認為他是個老光棍。”
傅茗偉靠著路燈杆,換了只手拿電話:“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齊八爺娶了一個老家的媳婦兒,他祖籍是在黑河一個叫大興屯的地方,他那媳婦兒是父母指腹為婚的孩子,實際上算是他的一個表親妹妹。”
“近親?”刑術仿佛已經知道了下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近親,結婚之後,沒多久,他們倆就有了一個女兒,但是這個孩子呢,天生有問題,有點智障,三歲才能稍微走得穩點,口齒也不清楚,後來有一天,他媳婦兒領著閨女去逛商場的時候,把孩子給丟了,齊八爺當時氣瘋了,打電話報警,找朋友幫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隨後因為這件事,齊八爺和他媳婦兒離婚了,離婚時,他媳婦兒拿走了齊八爺幾乎所有的東西,也是齊八爺自己願意給的,其實那時候齊八爺沒什麼錢。”傅茗偉說著用手搓著自己的臉,打著哈欠。
刑術聽到那頭傅茗偉發出的聲音,立即道:“你多久沒睡覺了?”
“沒多久,說正事吧。”傅茗偉說完又打了一個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將耳機插上,然後摸出風油精擦著太陽穴,“齊八爺後來一直在找她閨女,雖然她閨女是特殊孩子,但始終是他自己親生的,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後來他才知道閨女被人拐賣到了鄉下,後來得急性腦膜炎死了。”
刑術聽到這,立即問:“但這也不能說明他與玉蘭孤兒院有聯繫呀?”
“你聽我說完,他當時尋找的時候,玉蘭孤兒院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讓他很感動,後來知道她閨女死了之後,他覺得自己無比的愧疚,於是經常去玉蘭孤兒院,還有特殊學校,他捐贈了很多東西給玉蘭孤兒院,這些事情孤兒院所在的社區都有記錄的,還給他發過錦旗,社區檔案裡面也有。”傅茗偉甩著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還有,我發現王玉蘭的丈夫丁偉,有點怪異,另外,那個畫室被重新裝修過,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刑術拿著電話,閉著眼睛想了許久,忽然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不是問過王玉蘭,王玉蘭說潘峰以前是自閉症,原本逐漸好了,但高中三年級的時候突然嚴重了,演變成為分裂型自閉症,好像是受過什麼刺激嗎?我覺得也許他受刺激的這件事與孤兒院有關係,說不定與那間畫室也有關係,別忘記了,那幅鉛筆畫中,所畫的就是畫室。”
傅茗偉點著頭:“對,我還在想,畫中在畫室里作畫的女孩兒是誰,但是我現在覺得去直接質問王玉蘭,有點打糙驚蛇。”
刑術道:“我給你個建議,你不要去問王玉蘭,你單獨找丁偉聊聊。”
傅茗偉道:“我也想過,但是沒有想周全具體怎麼問,反正今晚開始,我得開始盯著這裡了,我有點困,等國銜回來,我先睡一會兒,實在撐不住了。”
“行,你先休息吧,我也得休息了。”刑術看了一眼在旁邊睡著的賀晨雪和胡三千,“我也得睡一覺,否則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好,你們自己注意安全。”傅茗偉道,“但是我得問你,你們現在帶的吃喝等東西,夠多久的?”
“五天。”刑術立即回答。
“好!”傅茗偉看著遠處董國銜的車慢慢行駛過來,“三天,如果三天後你們沒出來,我就讓閻教官帶著我下去,我帶人去救你們。”
說完,傅茗偉掛了電話,等車到跟前來,直接說了句“你先盯著,兩小時後叫醒我”,隨後躺在后座閉眼就睡著了。
可此時,正準備放下話筒的刑術,卻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了潘峰的聲音:“刑先生,你的爸爸媽媽對你好嗎?”
第二十八章:眉目
當潘峰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的時候,刑術立即就明白這個電話線路被做了手腳,潘峰正在周圍某個地方監聽著,肯定是很希望聽到刑術與傅茗偉之間的對話,以此來判斷他們調查的進度。
刑術靠著桌子的另外一面坐下:“潘峰,其實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應該收手了,我知道有人在背後指使你,這個人會讓你認為她是在幫你,現在警察已經展開了全面調查,你不要一錯再錯。”
潘峰在那頭並沒有打斷刑術的話,一直等他說完,又問了一遍先前的話:“刑先生,你爸爸媽媽對你好嗎?”
刑術等了等再道:“我是被人領養的孩子,我沒有見過我爸爸,雖然有我母親的照片,但我對她的印象依然是非常模糊。”
潘峰“哦”了一聲,又道:“你覺得自己因此受到傷害了嗎?”
刑術道:“沒有。”
“你撒謊!”潘峰冷冷道。
刑術道:“我沒有撒謊,雖然我相信命運,但同時也相信命運是可以人為去改變的,你也一樣,如果你不認為命運可以改變,就不會做出那些事情。”
刑術說到這,自己卻掏出錢包,從錢包的兩張卡之間抽出一張被塑封過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個穿著連衣裙的長髮披肩的女人。這就是刑術的母親,那個叫龔盼的可憐女人,雖然照片還算清晰,但在刑術眼中,除了被養父刑國棟告知這就是她親生母親之外,他對照片和照片上的人沒有任何感覺,就連這麼多年來,他去優撫醫院後面江岸掃墓的時候,都只是像完成工作一樣。
潘峰停頓了許久又道:“刑先生,雖然我們不算認識,但我覺得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我們是同一種人。”
“我們不是。”刑術決定用激將法,“因為我不管怎樣,除了被迫自衛的前提下,我不會傷人性命,雖然我能,但我不會那樣做。”
潘峰笑了,帶著奇怪節奏的笑聲從話筒中傳來,緊接著笑聲突然停止,他平靜地說:“你想激我把事實真相說出來,我沒有那麼容易上當,這些手段你可以對其他人用,但對我絕對不起任何作用。你應該清楚,你和警察調查出來,肯定比我說出來更有成就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