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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術蹲下來問:“你可以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在刑國棟的辦公室內,棋盤上的棋已經下成了死局,刑國棟已經占盡了上風,還需要三步,就可以將了鄭蒼穹的軍,而鄭蒼穹也不著急,依然坐在那喝著茶,盯著棋盤。

    刑國棟起身伸著懶腰:“我贏了。”

    鄭蒼穹搖頭:“好,再來一盤。”

    刑國棟靠著椅背,看著鄭蒼穹道:“老鄭,有意思嗎?你不就想拖著我,讓我不去打擾刑術嗎?就和你明明沒什麼病,你還賴在這醫院不走一樣。”

    鄭蒼穹搖頭:“我有病啊,渾身是病。”

    刑國棟冷笑了一聲:“你是整個醫院最正常最聰明的人,一個正常人裝病躲在醫院,通常都有原因的,你是什麼原因我不想知道,所以,我也不想知道現在刑術在做什麼,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平安,我希望你們都平安,我負責的這家醫院也平安!”

    鄭蒼穹直視著刑國棟,半天才說了一個字:“好。”  

    刑國棟點頭,指了指門口道:“我不出去,免得你認為我多事,你叫人給我弄點吃的來,我還沒吃晚飯。”

    鄭蒼穹起身慢慢走出去叫人弄飯了,而刑國棟則坐在那,看向窗口外面,除了大門口的值班室還有亮光之外,周圍全都是一片漆黑。

    地下室內,刑術聽完張護士的講述,大概明白了,張護士被人盯上的時候,正好是張護士離婚落魄之時,也差不多是紀德武出事前後的事情。當時的她為了謀生,不得不去做一些與自己專業不對口,自己毫無興趣,並且不違法,運氣好能賺上一大筆錢的行當,那就是在古玩城內擺攤。

    “古玩城內擺攤?”地下室走廊中,刑術告訴給田煉峰和閻剛時,田煉峰很是驚訝,“擺攤能賺啥錢?”

    刑術往裡面看了一眼,張護士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飯,她受驚過度加上疲勞,現在是又餓又累,估計吃完就會睡一覺,而且刑術為了讓她安神不亂跑,故意弄了點小劑量的鎮定劑放進礦泉水瓶中。閻剛知道刑術這麼做,卻沒有覺得刑術是為了讓她安神,反而認為刑術這樣算是“有仇必報”。

    田煉峰的驚訝,卻讓刑術搖頭否定:“在古玩城裡面擺地攤的,運氣好,一次性出貨的利潤,有可能比店鋪裡面的還要多。首先,地攤給剛入行的膘子和五花一種錯覺和心理安慰——錯覺是指他們總認為可以在地攤上撿漏,占著便宜,而心理安慰則是指,剛入行的人或者半懂不懂的人認為裝修華麗的店鋪會很坑人。”  

    田煉峰點頭:“我知道了,意思就是說,他們認為擺地攤的沒有自己那麼聰明,而自己的眼力又比不上開店的,對吧?”

    刑術點頭:“對,但實際上有時候恰恰相反,擺攤的人當中,有很多高人,而店鋪裡面則有很多不怎麼懂的人,例如說在我對面開店的張大文。”

    田煉峰點頭,在心裡牢記著,閻剛則在旁邊道:“插一句話,電話號碼我查過了,沒用,是那類利用軟體隨機生成的號碼,我讓朋友追查過,查出的來源是境外,但這個也是假的,總之要徹底調查出來,很麻煩,還得花點時間。”

    刑術點頭:“那就先查著吧,我最感興趣的還是張護士的事情,據她回憶過去和那些人找上她的過程,我推測,這群人就是在她擺地攤的時候盯上她的,我問過她,在古玩城內是否有誰知道她是護士的身份,她說有很多人都知道,所以,這個範圍就變得很大,只能確定這個團伙當中有人也經常出沒在古玩城之內。”

    刑術說完,又想了會兒道:“還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張護士說,她賺的第一筆大錢是當時有人賣給她了一幅字,她不懂那是什麼,但因為當時那個人賣得急,她是五百塊錢收來的,後來遇到一個人,那人開口就說五千,張護士也不傻,立即明白也許這東西很值錢,於是找了古玩城裡面西南角一個專門倒騰字畫的人,這個人我認識,叫齊魯,人稱齊八爺,齊八爺一看那字,就說那是寶貝,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但也能賣出好幾倍的高價,讓她五千塊千萬不要出手。”  

    田煉峰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馬上就問:“那是什麼寶貝啊?什麼字?誰的?王羲之的?”

    “你除了王羲之還知道其他人嗎?”刑術忍不住樂了。

    田煉峰一下不高興了:“我真研究過,我還知道王獻之!”

    閻剛看向一側,深吸一口氣道:“我都不算是這個行當的人,我也知道,那是他兒子,我還知道王蒙,王修,王慈,你知道嗎?都是三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書法名家。”

    刑術笑道:“喲,閻王也懂這個?”

    “略懂!”閻剛笑著模仿著刑術的語氣。

    田煉峰思考道:“看來只要姓王,能寫好字的機率就要大點?”

    刑術搖頭:“胡說八道,東晉時期的羊固,李式等等,數下來好幾十個,不僅是王羲之,但是張護士收的這張紙是塌本,而且還是趙模的塌本,你知道趙模嗎?”

    田煉峰搖頭,閻剛也搖頭。

    

    刑術道:“趙模是唐朝唐太宗時期很有名的塌書手,與馮承素、諸葛貞、韓道政四人一起,曾經在唐太宗的授意下臨摹了數本《蘭亭序》。”

    田煉峰點頭,又恍然大悟的模樣:“就是趴在石碑上面,鋪上一張紙,然後把碑文印下來?”

    刑術搖頭:“你說的那是拓本。”

    田煉峰一下懵了:“是呀,我說的是塌本啊!”

    “這兩個字連起來讀同音,一個塌陷的塌字,叫塌本,一個是提手旁一個石字的拓字,叫拓本。”刑術自己都覺得快亂了。

    田煉峰也糊塗了,拿出手機來用拼音輸,隨後舉起來說:“你看,我輸入tuoben拼音,他就會出來‘拓本’兩個字,但在‘拓’後面會有ta的拼音標註,難道說這個字單獨讀是一個音,連上一個本字就變了?”

    閻剛在一旁更糊塗,一臉茫然。

    刑術一揮手:“聽我的吧,先有塌本再有拓本,哎媽,因為同音,我自己都糊塗了。土字旁那個塌本在先,提手旁那個拓本在後,後面的拓本是前面那個塌本的音變,但就含義來說,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塌本指的就是臨摹,下面是字或者畫,上面再鋪紙,用筆將字或者畫的輪廓描繪出來,再在其中填墨,而拓本就是你剛才說的在碑上拓字。”  

    閻剛聽明白了,立即點頭,田煉峰則用茫然的眼神看著閻剛,又看著刑術,隨後知趣道:“你繼續說,我回頭自個兒研究。”

    刑術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張護士說,齊八爺看出來那應該是趙模的塌本墨寶,就是指第一遍或者不成功的第二遍的臨摹品,而且就是《蘭亭序》。”

    田煉峰疑惑道:“既然是臨摹的,怎麼能看出來呢?而且怎麼能保存那麼久的?”

    刑術解釋道:“那時候,就算是臨摹品也不能隨便帶走,皇帝拿到的臨摹成品是有印章在上面的,如果是糙稿,上面也得有臨摹者留下的記號,那張上面就有,而且紙是用當時最好的藥水炮製過的,也就是說,也許是某個宮廷中的人,拿到了墨寶去銷毀的時候留了下來,也是個懂行的,所以用藥水泡過了。”

    田煉峰張大嘴巴:“什麼藥水呀,泡過之後,一張紙能千年不爛?”

    刑術搖頭:“但是只有一部分,是被撕開過的,不完整,雖然價值大打折扣,但賣出去的價錢,最高也可能值二十萬左右,當然還是在拍賣行幫忙的前提下。我以前遇到過當這樣東西的人,只可惜那人畫蛇添足,自個兒去塑封了,等於完全廢了,我就幾百塊錢安慰了下他收了,自己當留個紀念。”  

    閻剛點頭:“然後張護士把這個賣給了齊八爺,齊八爺給了她錢,於是她翻身了,對嗎?”

    “對,大體是這樣,但隨後他們找上門來了,明確告訴張護士那塌本是他們的,算是給張護士的定金,目的就是讓張護士進這家醫院,盯著紀德武,幹得好,之後還有好處,同時也帶著張護士去了那地下室,讓她看到了所謂的殺死警察的那一幕,用這些手段綁死了張護士,讓張護士被迫替他們賣命。”刑術說完後道,“我現在覺得有三個可以追查的線索,其一,那個賣畫給她的人,她還記得大概模樣,當然這個線索要查清楚的可能性太小;其二,就是那個電話號碼,可能性也不大;其三,就是當時張護士去的那個地下室,我先前給她看我們拍的照片了,張護士說,當時警察被殺的地下室,就是我們之前找到的絕世樓的地下畫室。”

    閻剛聽完,不說話,只是站在那思考著,田煉峰見刑術也在那沉思著,自己也趕緊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否則就顯得自己跟不上兩人的思維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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