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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猴的手下聽到這裡,立即跳下樹,轉身滾進灌木叢之中,對那裡的同伴點點頭,低聲道:“目標亮了。”
十來分鐘後,山下村落的民居中,聽到消息的錢修業從床上吃力地爬了起來,坐起來的他,小心翼翼用手摸著自己那半張被繃帶纏住的臉:“極有可能那就是入口!”
凡孟在旁邊遞過去水,同時問:“師父,這種事說不一定吧?”
“不,那是下葬地,雖然下面的獻祭井不算是墓,但也得要人來修。”錢修業慢慢站起來,舒展了下自己的身體,“不管是什麼樣的工匠,都知道修建這樣的地下設施,必須要給自己留氣口,否則很容易被封死在下面,畢竟鑄鐵仙不想秘密被泄露出去,這就和古代皇帝修建陵墓會殺死那些工匠是一個道理。”
元震八在旁邊附和道:“有道理,不管怎樣,時間也不多了,就算那些人找不到,我們也必須出發了。”
站在角落收聽無線電的眼鏡猴,此時抬眼道:“老闆,那個洞距離下葬地的位置不遠,我們的車只能走到半山腰,您的身體……”
錢修業抬手道:“我的身體沒有大礙,沒關係,這只是小事一樁,我們不要著急,先坐車到半山腰,等到天亮再進去。”
眼鏡猴點頭:“明白了。”
說罷,屋內的人開始收拾東西,而錢修業坐在那,開始吃著止痛藥,隨後雙拳攥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過於興奮。
當那13個冒險者來到鍾辱洞口的時候,站在高山之下,用夜視望遠鏡觀察著的楊徵俠正盯著他們,同時也四下搜索著,終於發現了在後方慢慢摸過去的眼鏡猴手下的那些個傭兵。
楊徵俠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道:“看起來,我們應該最後才進去,不要當螳螂,也不要當黃雀,要當獵人呀。”
同時,山腳下的那輛suv中,監聽到傭兵與眼鏡猴匯報的陳方,也摘下耳機,立即將消息告知給了齊觀。
齊觀沉思了片刻,下車看了看天空,又抬手看著表:“不急,我們等等,我們千萬不要插空進去,我們一定要最後一批進入,否則的話前後都會被堵死。”
說完,齊觀又看向陳方:“發消息給刑術,讓他趕緊來會合,另外,叫他一定記得,不要匆忙上山!”
陳方立即將消息傳給了刑術,從無線電中得知此消息的刑術,將車剎住,問後方的馬菲:“坐標記下來了嗎?”
馬菲點頭:“記下來了。”
刑術道:“我們得追上賀晨雪。”
馬菲一愣,抬眼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你別誤會。”刑術看著馬菲,“我只是想制止她上山,這個時候她上山,就是死路一條。”
馬菲沒吭聲,但刑術很清楚,她心裡不高興,因為換做是自己,也會不高興,胡思亂想,甚至會認為是余情未了。
連九棋也沒有說話,知道此時制止刑術,只會無形中讓他和馬菲的矛盾真正爆發出來,只得保持著沉默。
等刑術將車開到九彩山山腳下的時候,只看到賀晨雪的汽車停在河邊,而車內一個人都沒有。
刑術看著進山的那條小路:“應該沒走多遠。”
馬菲抓起背包:“那我們追上去還來得及。”
刑術此時卻很意外地說:“算了,我想過了,就算我追上去,賀晨雪也不會聽我的,相反會節外生枝。”
馬菲問:“也許她會出事的。”
“也許不會。“刑術看著上山的路,“她的目標不是對付錢修業,而是幹掉凡孟。”
馬菲此時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刑術,你覺得凡孟這個人能耐大嗎?”
刑術駐足:“他就是個廢物。”
連九棋看著馬菲,知道馬菲要說什麼了,立即示意馬菲不要再說下去,但馬菲卻當做看不見。
馬菲走到刑術身旁:“既然你都知道他是個虛偽的廢物,錢修業能不知道?”
刑術側頭看著馬菲:“你想說什麼?”
馬菲轉身看著連九棋:“你問問你爸,當初錢修業設下那個套是為了什麼?”
不等連九棋說話,刑術先回答:“為了把鑄玉會牽扯進來,再很自然地將合玉門也拽進來,讓一切事情變得順理成章,同時還能掩飾庫斯科公司自身的存在。”
“還有呢?”馬菲平靜地問,“你不願意說,我幫你說,當時那個計劃,還產生出了一個意外的結果,那就是賀晨雪和你的感情,你們去湘西甲厝殿的時候,若不是因為你稀里糊塗相信了賀晨雪,會發生那些事嗎?你會被凡孟算計嗎?所以,錢修業現在將凡孟留在身邊,目的也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對付你。”
刑術點頭,作勢要繼續前進:“我明白。”
“你不明白!”馬菲上前直接擋在刑術前方,“我不相信賀晨雪會真的殺掉凡孟,為她姐姐報仇!”
刑術皺眉:“她會的,她和她姐姐的感情,不是我們能想像的。”
連九棋上前要制止馬菲,馬菲甩開連九棋的手:“我承認,我現在吃醋了,我現在不高興,但我也很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好,我換個角度問你。”
刑術點頭:“你問吧。”
馬菲道:“比方說,你很愛我,但是我和你最終沒有走到一起,隨後我認識了你的朋友,你很好的朋友,我和他相愛了,約定廝守終身,那個時候,你會怎麼做?你會每天像個傻逼一樣守在我和他的身邊嗎?”
刑術搖頭:“不會,我會祝福你們,和你們保持距離。”
馬菲轉頭看著連九棋:“連先生,您呢?你會怎麼做?”
連九棋嘆了口氣:“我當然也會保持距離。”
“對呀,正常人都會這麼做。”馬菲直視著刑術的雙眼,“但是賀晨雪當時沒那麼做,她當時選擇守在她姐姐和凡孟的身邊,她為什麼要守著?因為愛?對,的確因為愛,還因為她心底還帶著希望,她帶著凡孟會最終選擇她的希望,在這個前提下,她姐姐死了,對她來說,好壞各一半。”
刑術使勁點了下頭:“馬菲,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小心的。”
馬菲皺眉:“你就算再小心又怎麼樣,你的性格決定了你的行為,這是你以前告訴我的話,性格是無法改變的,你的性格在錢修業眼中就是弱點!算了,我就算說再多也沒用,反正有些事該發生的時候就會發生。”
馬菲說完,拿著定位器朝著齊觀所在的位置走去,刑術呆呆地站在那,看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
“走吧。”連九棋拍了拍刑術的肩頭,“我覺得馬菲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對,至於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
刑術深吸一口氣:“爸,我特別累,這件事解決之後,我真的不想再牽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連九棋笑道:“我當年就想明白了,總算是明白師父為什麼要躲在優撫醫院裡邊,原因也是如此,不想過問江湖事,太累,這件事完了之後,咱們父子倆一起金盤洗手。”
父子倆並排走向前方,暢想著將來的生活,連九棋連當鋪都不想開,只是想在哈爾濱郊外買個農家院子,養雞養鴨種種菜,到了冬天,就去松花江上鑿冰釣魚。
半小時後,他們終於抵達了齊觀所在的位置,同時也很驚訝齊觀的那輛車為什麼就能駛過那麼複雜的地形,來到山腳下的這片窪地當中。
第一次與齊觀真正的面對面,刑術三人按照規矩向齊觀行禮,齊觀只是點頭示意了下,直接話入主題:“郭家已經沒了,郭洪奎和郭十籙已死。”
在刑術三人的震驚中,齊觀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郭洪奎原本擔心錢修業會在實行完最後計劃之後,徹底毀壞奇門,但他太幼稚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錢修業的目的最終還是找到奇門,並且探尋奇門的真正秘密。”
刑術聽完,才真的捋清楚整件事的脈絡掌戎逐貨師一心要找到奇門,身為其中一員的八臂羅漢唐元化更是首當其衝,他也是後世最接近奇門的一人,可惜最終沒有完成這個心愿,不過他收了刑伯秋和張墨鹿兩個性格迥異的弟子。
從表面上來看,刑伯秋比張墨鹿更善良一些,出身也更清白,擅武,可腦子沒有從前是江湖騙子的張墨鹿靈光。
在唐元化死後,刑伯秋回到了孝城,繼續守護他的孝金,而張墨鹿踏上尋找奇門的征途,最終因為地震的巧合發現了奇門的所在地,就在鑄鐵仙的下葬地,但與此同時,張墨鹿也發現,因為奇門死了太多的人,奇門壓根兒就個禍害,在他眼中就等於是陰間大門,一旦敞開,將會禍事不斷,於是他前往孝城,找到刑伯秋,希望與師兄一起,確定奇門的位置之後,將奇門徹底毀壞,並與刑伯秋一起布下一個大局,讓天下其他的逐貨師永遠無法找到奇門,從而讓時間沖淡奇門在逐貨師們心中產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