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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木川只是微微搖頭,一臉的怒氣,反倒是坐在船尾的徐有歪頭道:“還用說?出了點狀況,我們被凡孟耍了。”
白仲政三人一愣,譚通立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薩木川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後,徐有補充道:“一個小時過去了,那柵欄都沒有打開,足以說明凡孟是不願意打開柵欄了,但最重要的是……刑術怎麼了?”
徐有此時才看到靠在譚通身上的刑術已經奄奄一息。
白仲政大致簡單說了下,徐有則是笑了。
他笑的同時,薩木川和白仲政交換了位置,跳到這艘船上來,查看著刑術的傷勢,做簡單的處理,而譚通則怒罵道:“你笑你媽個毛啊!”
徐有依然笑:“我是在笑,刑術這是運氣好,他肯定是死不了的,只要穿過地下河,到了前面的藥窟,他就有救了。”
徐有說完,眾人一愣,薩木川猛地回頭看著他,坐在徐有前方的肯特也扭頭看著他。
白仲政立即問:“你糊塗了吧?我們這條路去的是玉窟,不是藥窟!你們先前走的才是藥窟!”
徐有收起笑容:“這三個洞哪個是藥窟,哪個是玉窟,哪個是銀窟,那都是凡孟的一面之詞!”
徐有話說完,在場人都愣住了,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唯一知道三個洞窟是什麼的凡孟,故意反著說,把玉窟說成藥窟,把藥窟說成玉窟,只有中間的銀窟沒變。
白仲政咬牙道:“這個雜種,難怪當時他突然產生了那麼大的變化,口口聲聲說要救賀月佳,他要走藥窟,讓我們來玉窟拿線索,實際上他是騙了我們,他的目的地是去玉窟拿線索,讓我們走藥窟,而且三個洞窟是單獨的,雖然都有離開的出口,可方向都不一樣,加上玉窟那裡他知道有柵欄機關,他在裡面只要不開啟,我們也沒有辦法追進去!”
白仲政說完,譚通又道:“沒那麼簡單,他既然知道真正玉窟的那個柵欄機關,說不定也知道這邊的開關,他不僅是想設計自己去拿線索,更設計要害死我們。”
“不是害死我們。”閻剛看著刑術道,“是害死刑術。”
薩木川微微點頭,徐有笑道:“腦子終於開竅了?他很清楚刑術的為人,也知道面對這種選擇的機關,刑術百分之百會自願犧牲,只要刑術一死,他最大的敵人就消失了一個,這個雜碎根本就不笨,之前一路上的種種,都是他故意露出來的破綻,就是讓我們以為他只是個狂躁,想達到目的,卻不動腦子的白痴。”
閻剛此時卻是冷笑了一聲:“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這邊是藥窟,刑術也應該活下來,這樣一來,下次再遇到凡孟,不需要任何猶豫,直接宰了他就行了!”
薩木川、譚通和白仲政都使勁點了點頭,肯特看著眾人點頭,也立即跟著點了下頭。
徐有指著前方道:“走吧,救人要緊!先救下刑術,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而且,我們手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籌碼……”
說到這,徐有將手按在了肯特的肩頭,肯特一愣,不明所以地回頭看著徐有。
而徐有則是露出個詭異地微笑朝著前方的眾人。
而在真正的玉窟那頭,凡孟和元震八正處於爭吵之中,而遠處的賀月佳和賀晨雪聽到他們的爭吵,心已經完全涼了,因為她們從兩人爭吵的對話中已經聽出來,他們所處的洞穴是玉窟,根本不是什麼可以救下賀月佳的藥窟。
元震八一把將凡孟推到洞壁上,拿著手中斷了半截的拉杆,舉起來道:“凡孟,你太卑鄙了!你一開始就算好了,你一開始就知道柵欄那個機關,所以,你上岸之後,第一時間找到了可以打開柵欄的這個拉杆,然後直接掰斷了!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其他人再過來!”
凡孟靠著洞壁,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元震八,一副無賴的表情。
元震八指著洞穴深處:“而且,這裡不是什麼藥窟,根本就是玉窟,就是刑仁舉留下線索的地方!你他媽的為了利益,連你老婆的命都不要了!”
不遠處,賀晨雪抱著姐姐賀月佳,怒視著遠處的凡孟,而凡孟只是抬眼看了看她,立即將目光移開,打了個哈欠道:“那又怎樣?你想殺了我?那你來吧,你殺了我,誰帶你出去?嗯?只有我知道真正的路在什麼地方!而且,我和我老婆的事,是我的家事,和你沒半點關係!你看沒看見,我的小姨子,正在恨著我呢,那又怎樣呢?”
元震八提著那斷掉的拉杆:“凡孟,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卑鄙最無恥最沒有下線的雜碎!”
凡孟則笑道:“你那話前後矛盾,開始還說我是你見過的人當中,然後又說我不是人,是雜碎了,你說話條理不清,再重新組織下語言吧,我可以等你,沒關係,如果你不想讓我等,你可以讓開,我要進去辦正事了,明白了嗎?”
元震八站在那,怒視著凡孟,最終還是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凡孟整理了下衣服大搖大擺走過。
凡孟走過賀氏姐妹身邊的時候,連正眼都沒去看,只是抓起背包,拿著手電朝著洞穴深處走去。
元震八慢慢走到賀氏姐妹身邊,看著賀晨雪沉聲問:“後悔嗎?”
賀晨雪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低著頭,賀月佳則是眼含淚水,緊咬著嘴唇,被咬破的嘴唇鮮血直流。
第四十二章:雙足圓鼎
一個形同藥罐內部的洞穴,洞壁上那些密密麻麻排列著的窟窿中,都擺著藥罐、藥壇和藥瓶,洞穴頂端往下則垂著一根鐵鏈,鐵鏈連接著下方一個圓鼎的蓋子頂端,而那圓鼎竟然是雙足的。
白仲政站在圓鼎前方,扭頭對薩木川說:“薩木川,你是苗人,就你懂這裡的東西,你趕緊找可以救刑術的藥,肯特幫你,我、閻王和炮王抓緊時間找出口,出去之後,我們得先一步趕回去,或者是勘查下路線,看看能不能在半路上堵住凡孟那個雜碎!”
薩木川點頭,看了一眼薩豐,立即開始著手尋找,因為他不僅要尋找解毒劑,還想試圖找到可以讓薩豐恢復成常人的藥來。
肯特看出薩木川的心思,在旁低聲道:“你也應該知道,‘隔世’也許是一種細菌,或者某種毒素,就是這種毒素支撐你表弟活到現在,雖然只是名義上的活著,一旦毒素被清除,我想,他會馬上死掉的。”
薩木川扭頭瞪著肯特道:“閉嘴!”
白仲政沒有安排徐有,徐有反倒是落個清閒,背著手在藥窟中走來走去,最後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圓鼎之上:“這個圓鼎是雙足的,很罕見。”
“我知道。”在一旁搜索著機關的白仲政答道,“一般來說鼎不是四足就是三足,先不說緣由,因為雙足根本無法立起來,這個圓鼎倒是奇怪,竟然立起來了。”
徐有蹲下來,看著鼎足道:“這個鼎是石鼎,不是青銅、銅或者鐵製的,應該是挖掘這個洞穴的時候,用洞中的一塊巨石雕刻出來的,雙足只是其平衡支撐作用,是那根鐵鏈一直拽著這個鼎,這才使得鼎足千年不斷。”
譚通在一旁觀察著,許久才道:“這麼說,這個鼎裡面實際上是實心的?並不是空的?這個鼎蓋和鼎身是連接在一起的?”
徐有道:“從表面上看是這樣,不過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這個圓鼎表面上雕刻的這些像是蝌蚪一樣的文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古苗文。”
白仲政皺眉走過來:“什麼叫古苗文?”
不遠處,爬在洞壁之上,挨個尋找的薩木川回頭來解釋道:“其實現在所稱的苗文,是建國之後,確切地說應該是1956年後,國家科學院和民族學院的學者一起幫助苗族重新制定的,但因為苗族人並不集中,加上多年來的方言等關係,這種文字基本上現在已經棄用了。在那之前,在清末和民國初年,曾經有人幫助苗人創造過文字,但都沒有正式使用。有據可查的古苗文,是指苗民起義前,也就是乾隆年間時期的苗族文字,我祖上說其實有書籍記載,但都在起義失敗後,在韃子皇帝的旨意下,全部都毀壞了。”
譚通湊近看著那些文字:“這些就是古苗文嗎?”
薩木川抱著一個罐子仔細看著,同時道:“應該是,我其實也不清楚,我先前看過了,但我完全不認識,我對古苗文沒有任何研究。”
譚通微微點頭,而白仲政則是看著正在繞著圓鼎慢慢走著,口中正在念念有詞的徐有。
就在閻剛走過來,正準備對白仲政說什麼的時候,白仲政示意他不要說話,讓他看著徐有,那意思是:徐有似乎認識這種文字。
“你們看過《寶慶府志》嗎?還有關於清代初期苗民起義的那些資料。”徐有帶著一種怪異的笑容說道,“我看過,好多文獻都記載過,在苗民起義中,他們運用古苗文印製了大量的書信、公告和圖章等等,這些文字只有苗民自己能認識,清兵根本看不懂那是什麼東西,用文獻中的話來說,那就是‘形似蝌蚪,似篆非篆,毫無句讀可尋’。讓當時的清廷很頭痛,因為他們就算是截獲了相關的文字情報名單什麼的,都看不懂,所以,在起義失敗之後,乾隆皇帝下令,查禁了苗族能找到的所有古苗文文獻,哪怕是一塊木頭上面有古苗文都得燒的乾乾淨淨,這種古苗文在現代又被發現過雕刻在一些石頭上,因為是在湖南省邵陽市城步縣發現的,所以又叫城步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