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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蒼穹。”來者依然笑眯眯地說,然後拿過筆,在訪客名字上面,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蔡拿雲”三個大字,然後再次道謝,頭也不回地朝著醫院大樓走去。

    蔡拿雲走過苦黃漢身邊的時候,苦黃漢懷中的那條狗突然間兇猛地叫了起來,作勢要朝著蔡拿雲爬去,而蔡拿雲卻只是側頭笑著。

    童雲暉和廖洪美從門衛室走出,看著走向辦公大樓的蔡拿雲。

    廖洪美道:“是他嗎?”

    童雲暉搖頭道:“不知道,也許吧。”

    廖洪美提著自己的保潔工具就跟了上去,童雲暉轉身回到門衛室的時候,感覺到門外樹林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停下腳步,站在門口仔細朝著外面看著,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明明有人的?”童雲暉自言自語道,又轉身看向大樓處,卻只看到站在那掃地的廖洪美,蔡拿雲已經走進了樓中。

    當蔡拿雲出現在大門口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監控室內的傅茗偉和董國銜注意,兩人截取了監控畫面之後,用面部識別程序進行了多角度分析,最後認定,這個人的確就是已經死去多時的蔡拿雲。  

    “這老傢伙果然沒死。”董國銜很是驚訝地說,“陳泰東和鄭蒼穹真的厲害。”

    傅茗偉盯著監控道:“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不過蔡拿雲明明假死已經成功,他為什麼還要來?我實在不明白。”

    董國銜道:“對呀,就和萬清泉一樣,我們實際上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沒死,除非他們自己出現在我們跟前,說明情況,可是,他為什麼會來?鄭蒼穹一封信就能讓他出現?可是那封信上沒有寫什麼呀。”

    傅茗偉拿起對講機道:“陳方,通知各組人都盯著已經出現的蔡拿雲,叫外圍小組封鎖大門,另外,不能使用致命武力,我再重複一遍,不能使用任何致命武力。”

    董國銜開門道:“我出去看看。”

    傅茗偉點頭:“去吧,注意安全。”

    董國銜說完,開門離開,當他走出刑國棟辦公室,朝著後方的住院部走去的時候,在路過樓梯口的時侯,恰恰遇到剛從樓梯走上來的蔡拿雲,這個人似乎根本不需要坐電梯,從監控中看也沒有詢問任何人,就好像一直就知道鄭蒼穹的病房在哪一層,哪一間一樣。  

    董國銜跟著蔡拿雲慢慢地走著,蔡拿雲則一直面帶笑容,可就在他走到鄭蒼穹房間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猛地轉身看著身後不遠處的董國銜。

    董國銜抬眼看了下蔡拿雲,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一樣,和他擦肩而過,徑直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就在此時,蔡拿雲做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舉動——他突然間掏出了一支手槍,緊握在手中,然後原地轉圈,環視著周圍的護士和散步的病人。

    監控前的傅茗偉愣住了,冷汗瞬間滴落下來,同樓層正在監視蔡拿雲的那些便衣警員也嚇傻了,好幾個人,下意識就摸向了自己的後腰。

    終於,一個護士看清楚蔡拿雲的手槍之後,尖叫著跑開,醫生們也立即奔離,蔡拿雲這才環視著周圍那些穿著病號服,卻相對鎮定的病人,以及趕來的那些個“醫生護士”,依然是滿臉笑容。

    突然間,蔡拿雲將槍朝著地上重重摔去,那支手槍落地之後,摔得粉碎——那是塑料玩具。

    摔完之後,蔡拿雲看著走廊盡頭,緊貼著牆的董國銜笑著,笑得無比得意。

    監控前準備出去的傅茗偉重新落座,暗罵了一句,他知道上當了,蔡拿雲完全是用這一招來試探這層樓中有多少人是警察,因為在正常情況下,只有警察不會尖叫慌亂地跑開,而且在那種距離,警察也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拿著的是不是真槍。  

    蔡拿雲再轉身看向門口的時候,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陳泰東站在門口,把這門,而在他身後的桌旁,則坐著正在倒茶的鄭蒼穹。

    “多年不見。”鄭蒼穹舉著茶杯笑著,“喝杯茶,敘敘舊呀?”

    蔡拿雲嘴巴微張,用粵語回道:“好呀。”

    第三十二章:老薑

    蔡拿雲走進鄭蒼穹的房間時,在遠處一直盯著的董國銜耳機中收到了傅茗偉的指示:“目標也許身上還攜帶有武器,不要輕舉妄動,疏散目標所在樓層的人。”

    隨後,傅茗偉也用對講機呼叫對面舊水塔上的陳方:“陳方,狙擊組能不能看清楚目標?”

    早已趕到水塔上,並親自擔任狙擊手的陳方盯著鄭蒼穹的房間:“我的位置沒有正對目標所在房間,除非目標走到窗口或者是窗口右側,否則我沒有把握能擊中他。”

    傅茗偉沉思了一會兒,看向外面,雖然說可以讓狙擊手上樹,但在這個季節,沒有枝葉遮擋的前提下,蔡拿雲稍微一抬頭,一仔細看就能看到對面樹上的警方狙擊手,只能適得其反。  

    陳方在狙擊鏡中搜尋著蔡拿雲,卻驚訝地看到陳泰東竟然拉上了窗簾,他立即道:“頭兒,陳老先生把窗簾拉上了,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

    傅茗偉閉眼,微微皺眉:“你回來吧,帶著突擊組在樓梯口等著,現在只能相信這兩塊老薑了!”

    董國銜依然有些擔憂:“頭兒,我雖然也非常想相信他們,但是,我們無法掌握主動權,我還是不踏實。”

    “你忘記了鄭蒼穹給咱們講的龍牙虎齒的故事了?你忘記你看到的那柄震天和旱魃魄了?有些事情,我們除了相信之外,別無選擇。”傅茗偉坐下,盯著監控上鄭蒼穹緊閉的房間大門,“我們需要學的東西還非常多。”

    房間內,蔡拿雲已經坐定,然後從腰間掏出了兩柄雙頭刃,一左一右輕輕地放在了茶海之上。

    拉上窗簾的陳泰東搬過一把椅子來,坐在桌旁,卻是拿起一個空杯子,將放在自己跟前的那柄雙頭刃壓住。

    蔡拿雲露出兵器的意思,按照江湖規矩來說,這就叫亮刃,意思是,我不想動武,但如果談不攏,另當別論。  

    而陳泰東用空茶杯壓住,簡而言之,就是“以和為貴”的意思。

    “我出生那時候,日本人還沒投降,我拜師父當朝奉,也就7歲,那一年剛好抗戰結束,日本人投降,我跟著師父四海為家,到處冒險,學習鑒寶的時候,也學習如何處世做人,我記得師父對我說過,做人呢,要有底線,要有準則,壞事不能做,但是好事呢,要量力而行,因為每個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鄭蒼穹邊說邊泡茶,也不抬眼去看對面的蔡拿雲,“我當時問師父說,那日行一善是什麼意思?師父告訴我,有能力才能日行一善,如果沒有能力,想都不要去想,那樣會讓人非常痛苦,所謂牆倒眾人推,也就是落井下石的意思,如果真有那時候,你說,我如果不推牆,不往井裡扔石頭,我應該做點什麼?制止他們?還是說,走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蔡拿雲不說話,只是盯著雙頭刃上的那個空茶杯。

    鄭蒼穹倒好茶之後,抬手道:“請茶。”

    蔡拿雲拿起杯子後,陳泰東也拿起杯子,三人舉杯示意,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鄭蒼穹隨後開始倒第二杯茶:“我們被人稱為九子的時候,都算是名震江湖的人了,那時候,我記得最年輕的泰東問了我一句話,他說,師兄,什麼叫江湖?現在還有江湖嗎?我們在江湖中算什麼?蛟龍還是小蝦?”  

    陳泰東默不作聲,雙手放在大腿之上,他能感覺到屋子內的空氣流動得十分緩慢,緩慢得可怕,透過窗簾fèng隙中的陽光能清楚看到那些在空氣中緩慢遊蕩的灰塵。

    “我問泰東,你覺得自己是小蝦嗎?他說不是,我又問他,那你覺得自己是蛟龍嗎?他依然搖頭,他告訴我,師兄,我只是江湖中的一滴水。”鄭蒼穹放下茶壺,嘆了口氣,“江湖不是魚、蝦、蟹、龍組成的,江湖是由一滴滴水構成的,無數滴水匯聚在一起,通過其他的力量,才會變成浪,而浪推浪才能把江湖往前推,但是最終大家都只能隨波逐流。”

    鄭蒼穹說完,又舉起杯子:“請。”

    三人飲完第二杯茶,鄭蒼穹開始給茶壺續水:“那年我們做《九子圖》的時候,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將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保護起來,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知道珍惜,那就不存在交易這麼一說了,而交易來源於什麼?是貪慾。欲望這東西很奇怪的,用得好,欲望就是希望,人不能失去希望,所以,欲望能催促人去進步,人進步了社會才能得以推動,但是反之,如果欲望用不好,就會將人拖入深淵之中,你眼前看到的永遠都是黑暗。”

    鄭蒼穹將茶杯又倒上,舉起杯子,看著蔡拿云:“拿雲,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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