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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璩瞳笑著問,“好,還是那兩個條件,要不幫我,要不打贏我!”
刑術道:“沒有第三個選擇?”
璩瞳只是搖頭,隨後起身來活動了下手腳:“你還是和我再打一場吧,也許這樣,你就能死心,知道選擇打贏我是不可能的,來!”
刑術微微點頭,脫下外套,疊好放在一側的背包之上,接著開始活動四肢準備著。
看守所單獨會面室內,一側的掛鐘表面被傅茗偉刻意擦得鋥亮,他坐在那吃著方便麵,在桌子對面也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在面碗的後面,坐著的是丁偉與王玉蘭夫婦,雖然現在已是深夜,但兩人的臉上卻毫無倦意。
丁偉看著眼前的方便麵碗,而王玉蘭則小心翼翼看著正在狼吞虎咽吃麵的傅茗偉。
“趁熱吃吧,速食麵泡久了就不好吃了,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硬點的還是軟點的,但我想你們也不年輕了,胃部應該不太受得了太硬的面,所以自作主張把面泡軟了一點。”傅茗偉說著掏出紙巾抽出一張擦著嘴,又將紙巾扔到對面兩個面碗之間,示意兩人如果需要自取。
“傅警官,我們已經認罪了。”丁偉輕聲道,“我老婆其實並不知情,和她無關。”
“演戲還是秀恩愛啊?”傅茗偉摸出煙來,隨後看到旁邊的禁菸標誌,只得又放回去。
丁偉只是搖頭,傅茗偉又道:“夏婕竹的事情她不知道嗎?她知道,這也是犯罪,而且,你們說不知道夏婕竹是怎麼死的,其實我相信你們,但我更想查清楚的是,夏婕竹因何而死?我在這裡再提醒你們一遍,俄羅斯方面也在調查油畫案的事情,現在著重在調查的就是每次與你親自見面的俄羅斯黑幫的那位聯絡人,叫什麼伊萬還是尤里什麼的,對,叫尤里,好像俄羅斯那邊叫這種名字的遍街都是。”
丁偉的臉色有些變了,傅茗偉咧嘴笑了:“怕了?你要知道,你就算不死,也得在監獄呆一輩子,所以,你沒有必要再隱瞞當年的事情,這麼說吧,我不繞圈子了,俄羅斯那邊對聯絡人的審問,並沒有問出關於夏婕竹的事情,因為那孩子的事情對俄羅斯方面來說,並不重要,但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其實根本不知道當年你領著紀德武、夏婕竹去俄羅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希望你能說出來。”
傅茗偉說話的時候,見王玉蘭低著頭眼淚往下一個勁兒的掉著,而丁偉的臉色也顯得很難看,他知道,再加一把勁,就能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丁偉忽然抬頭:“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但我也不願意,因為我把夏婕竹當自己的女兒,我把孤兒院裡面所有的孩子都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
傅茗偉冷冷地看著丁偉:“你說的這些有用嗎?我讓你說的是實情,在闡述實情之前,你不用說這麼感人肺腑的開場白,快點。”
丁偉看著眼前的方便麵碗,雙眼變得模糊起來。
地下怪塔之中,刑術與璩瞳的格鬥還在繼續,但璩瞳明顯占據上風,可以說他完全是在和刑術“玩耍”著,並沒有用全力,也沒有故意去傷害刑術,如果他真的盡了全力,恐怕刑術早就被他打倒在地了。
刑術又是一記飛腿,被璩瞳輕易化解,隨後他退到一邊,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潘峰忽然用疲憊的眼神看著他道:“她醒了!”
刑術一愣,下意識看向地上的女屍,刑術已經確定了女屍就是畫中人,但卻並不知道她是誰,他覺得此時趁熱打鐵最好了,立即問:“她是誰?是不是你給我的那張畫中的女子?”
“是!”璩瞳先一步幫潘峰迴答了,“她叫夏婕竹,比這小子年長,比他晚到孤兒院,當年特殊學院畫室內發生的案子,就是事關這個女孩兒的人命案,作為你幫我的定金,我現在可以將當時的事情告訴給你。”
隨後,璩瞳站在潘峰跟前,將多年前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齊八爺和潘峰將屍體埋在江畔濕地之後,潘峰又悄悄返回挖出屍體帶到絕世樓地下室藏匿的事情。
刑術看著潘峰:“你是怎麼知道絕世樓下面的地下室的?誰告訴你的?”
潘峰不語,而璩瞳則道:“這件事,咱們之後再解釋,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不過你難道不感興趣夏婕竹是怎麼死的嗎?”
刑術點頭:“她是怎麼死的?誰是兇手?”
“夏婕竹怎麼死的,要與當年丁偉、紀德武和夏婕竹去俄羅斯那次說起。”璩瞳扭頭看著跪地的潘峰,此時的潘峰雙眼瞪大,看著地面,雙拳攥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刑術看著璩瞳,而璩瞳則看著潘峰,許久才慢慢轉頭抬眼看著刑術:“那是夏婕竹死前的三個月,剛剛開春,丁偉與俄羅斯方面搭上線,開始想做的只是贗品買賣,他想做高仿貨,因為他手下有兩個天才,紀德武和夏婕竹,同時他們也是一對戀人,這樣的組合太完美了,愛情可以為筆下的作品錦上添花,為作品注入靈魂,能讓畫筆下的死物變成活物……”
俄羅斯黑手黨方面親眼見識了兩人的畫作,驚嘆不已,立即表示要與丁偉保持長期合作,他們看到這筆買賣的前景非常好,如果再找到合適的制假高手,多方面合作,一定可以開闢一個新的市場,加上他們的門路,不愁不發財。
哪怕是黑手黨也知道,打打殺殺販毒走私軍火,遠比不上這些不用動刀動槍,殺人見血的偽作買賣賺得多,而且相對風險性還小。
璩瞳慢慢走到刑術身邊,看著跪在地上的潘峰:“那天晚上,俄羅斯黑手黨為他們開了一個派對,是叫派對吧?派對上的人不多,加上丁偉他們不過個人,大家喝酒聊天,很是高興,紀德武也因為即將到來的美好明天特別興奮,因為他只要賺夠了錢,就可以娶夏婕竹,雖然夏婕竹覺得錢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隨後,黑手黨方面拿出了可以讓派對的氣氛更加活躍的東西,你猜猜是什麼?”
刑術一愣,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那是什麼,他看著璩瞳,低聲道:“毒品?”
璩瞳看著潘峰:“對。”
刑術心跳加快,他仿佛知道了下面要發生的事情,但他不敢想下去,每次有一點點自己猜測的畫面從腦子中閃過的時候,他都會刻意抹去,然後告訴自己那只是猜測,是錯的。
“然後……”璩瞳剛說到這,他與刑術就聽到“嘎嘣”一聲脆響,隨後看著跪地低頭的潘峰嘴角流出血來——他把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了。
璩瞳頓了頓,在刑術耳旁低聲道:“在場的人,除了夏婕竹之外都吸食了毒品,發生了什麼,只有夏婕竹才知道,當第二天早上大家清醒過來之後,夏婕竹是赤身躺在沙發後面的,已經暈死了過去,至於頭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有多少人參與,誰也不知道。”
刑術下意識看向潘峰,璩瞳一把抓住他,將他身體轉到自己這邊:“別看著他,他不知道,他只想報仇,我也想報仇,所以我們一拍即合,現在,你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對吧?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你應該展現你的誠意了!”
刑術皺眉,隨後搖頭,只是拼命搖頭:“夏婕竹到底是怎麼死的?誰殺了她?紀德武?只有紀德武!”
璩瞳搖頭:“刑術,你是個聰明人,要知道,潘峰不管是現在,還是夏婕竹死的時候,都只是個孩子,有些事情對一個孩子來說,他根本不懂。”
刑術一愣,看著璩瞳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猛然想到潘峰是個分裂型自閉症患者,難道說……
刑術再次看向潘峰,而璩瞳則再次將他一把拽回來面朝自己:“我說了,現在不要看著他,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到底誰是兇手。夏婕竹是怎麼死的,我也是在查看屍體之後才知道的,我已經說了這麼多,相信以你的智慧,應該能推測出來。”
刑術內心中一片混亂,滿腦子中都是幻想出的在俄羅斯那晚的零碎畫面,耳邊充斥的全都是夏婕竹的哭喊聲,還有參與者的笑聲、喘息聲,時不時還能看到那些人充滿了的惡魔之眼。
“自己好好想想吧。”璩瞳說完走向潘峰,在其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許久,潘峰默默點頭:“恩人,我明白,我會遵守承諾。”
璩瞳盤腿坐下:“你信我,我就信你。”
潘峰起身,看著夏婕竹的金身,鞠了一躬後朝著刑術慢慢走去,低聲道:“走。”
“什麼?”刑術沒有反應過來潘峰要做什麼。
“我帶你離開,然後……”潘峰說到這抬眼道,“你帶我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