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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清楚賀風雷暴躁的脾氣,再堅持爭論下去,指不定賀風雷會做什麼事情,而且現在是在高速之上。
在賀風雷載著刑術趕往凡君一家中的同時,賀晨雪已經到了凡君一那棟別墅的外面,拿著小望遠鏡站在柵欄外,目光跳過花園,看向一樓飯廳中,蓬頭亂髮,穿的像個民工,在那狼吞虎咽飯菜的凡孟,而凡君一帶著含淚的笑容坐在一旁看著,不斷給他夾菜,叮囑他慢點吃,別噎著。
賀晨雪手中這個小望遠鏡還是凡孟以前送的,凡孟被宣布死亡之後,她再也沒有拿出來用過,雖然她隨時都帶在包中。
雖然凡孟變成了那副模樣,但賀晨雪還是能認出來,那就是凡孟,不會是別人,也不可能是別人,只是,現在該怎麼辦?
幾年過去,即便說不上物是人非,但賀晨雪自認為已經將凡孟和與凡孟的那段感情逐漸放下,特別是在遇到刑術之後。為什麼偏偏在自己剛剛與刑術之間有點眉目的時候,他又突然回來了,這是天意嗎?還是說,凡孟才是自己真正的那個命中注定的人。
賀晨雪呆呆地站在那,此時,埋頭吃飯的凡孟意識到了外面有人,扭過頭去,看到了柵欄外的賀晨雪,他先是一愣,隨後展露出笑容,緊接著他意識到賀晨雪看不到那麼遠,於是起身,打開玻璃門,站在那抬手輕輕揮著,高聲道:“晨雪!”
凡孟那一聲喊,讓賀晨雪渾身一震,也讓她意識到,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自己正在做夢,更不是腦中產生的幻覺,她也下意識抬起手來揮了揮。
凡君一含著菸斗在那點著頭,笑著,說不出的高興。
凡孟衝到門口,連鞋都沒穿,直接沖了出去,繞到花園外的柵欄處,上前一把就抱住了賀晨雪,緊緊抱住,低聲道:“我好想你。”
賀晨雪就那樣被凡孟抱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點什麼,她更不知道的是,在遠處的小區花園拐角,賀風雷領著刑術正疾步趕來。
走到拐角處的刑術抬眼就看到這一幕,他幾乎和賀風雷同時停下來,隨後他下意識後退幾步,站在拐角另外一側,就那麼呆呆地站著,還順手拽了一把依然站在那的賀風雷。
賀風雷也慢慢退了回來,低聲道:“晚了。”
隨後,賀風雷扭頭看著刑術,刑術立即擠出笑臉道:“這不挺好的嗎?”
“弱智!”賀風雷罵道,轉身就走,“強顏歡笑,有你後悔的時候。”
刑術準備上前,忍了忍,轉身也跟著賀風雷走了。
柵欄外,抱著賀晨雪的凡孟已經看到了賀風雷和刑術,他認得賀風雷,卻不認識刑術,只得鬆開賀晨雪道:“剛才,我好像看到賀叔叔了,還有一個男的,但我不認識,賀叔叔也來了嗎?”
賀晨雪站在那不說話,她不用看,也不用問,根本不用揣摩細節來推測,就知道凡孟口中的那個人就是刑術。
“我們進屋吧,外面冷,你還沒穿鞋呢。”賀晨雪柔聲道。
“嗯!”凡孟笑著點頭,牽著賀晨雪的手離開了。
別墅區外,賀風雷已經回到了計程車之上,刑術則走到窗口,低頭道:“賀叔叔,我還有點事兒去辦。”
賀風雷看著刑術:“去喝酒啊?”
刑術搖頭:“不,我喝什麼酒呀,我有點事兒,待會兒就直接打車回停車場,我還得去處理些之前案子上沒辦完的事情。”
賀風雷點頭:“別想不開啊。”
刑術笑著點頭,揮手告別賀風雷,隨後站在那左右看著,站了許久,這才朝著前面路口走去,因為這個區域要打著計程車的機率,和在路上撿著錢包的機率差不多。
突然間,就在突然間,刑術有點不知所措,他開始翻看手機,查看著電話號碼,總覺得自己應該給誰打個電話,亦或者發個簡訊,要不然就看看未辦事項中有什麼該是自己要做的。
可最終,刑術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只得漫無目的的朝著前方走去。
第五章:生財有道
第二天,刑術找上了董國銜,按照約定以妨礙公務罪被拘留,並當場繳納了罰金,關進拘留所之中。在他去之前,安排了師父鄭蒼穹和田煉峰看著當鋪,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去找董國銜之後,董國銜讓他先等著,他只得坐在那等著,但最終等到的卻是閻剛。
刑術看到閻剛那一刻,就知道對方想做什麼了,閻剛徑直挨著他坐下,平靜地說:“咱們都算是主犯吧?一起受罰是應該的,不過罰金你繳,你是僱主。”
“好。”刑術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簡單應了一聲,兩人只是坐在那沉默地等待著。
許久,刑術才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
他心裡挺感動的,特別是在這種時候,閻剛會來陪著自己,同時他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孩子,因為處於那種時期的孩子,單純的感情遭受挫折時,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陪在自己身邊,已經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過,當兩人關進拘留所那8人間拘留室的那一刻,卻從剩下的6個人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傅茗偉。
傅茗偉側頭看著他們,當做不認識一樣,隨後又扭頭看著窗口外面,而其他5個人有些朝著他們點頭示意,有些只是呆坐在那。
大家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拘留服,進去之前隨身攜帶的所有東西都被收走,腳上穿的鞋子連鞋帶都沒有,隨後管教警員站在那對兩人宣布著一些規矩:“每天早上6點起床,洗漱整理衛生之後集體就餐,早飯時間為7點,7點半早飯時間完畢,休息半小時,然後集體參加學習到11點半,12點到下午2點是午睡時間,起床之後整理衛生,繼續參加學習,5點半到6點是晚飯時間,晚飯之後可以選擇運動或者是去閱讀室瀏覽雜誌閱讀報紙,晚上9點半準時睡覺,著重說明一點,有任何矛盾不要私下解決,另外,除非特殊情況,不允許不吃飯,有沒有什麼問題?”
大家都沉默的時候,有一個剃著光頭,看樣子不像是好人的傢伙張口問:“管教同志,特殊情況指的是什麼?心情不好可不可以不吃飯呀?”
管教警員看著那人冷冷道:“不可以!”
“那……”那人又要問的時候,管教警員卻不搭理他了,轉身指著另外一邊緊挨著的兩張床道,“這是你們的床鋪,請注意自己的個人衛生!”
說完,管教警員離開將門鎖上,又打開門上的窗口朝著裡面看了一會兒,這才關上離開。
等管教警員的腳步聲遠去之後,那些被拘留的人這才開始起身,打著哈欠活動著四肢什麼的,刑術躺在床上,閻剛則閉著眼盤腿坐在那。
此時,先前那個光頭湊了過來,問:“喂,你們倆是犯了什麼事兒呀?關多久?”
“能關在這裡的人都沒有犯太大的事兒。”傅茗偉在那頭道,“嚴重的就是酒駕,醉駕的都不會關在這裡。”
光頭笑了:“我就是酒駕,不過是酒後駕車,我就10天,我已經呆了兩天了,還有8天,這次我出去,死都不會喝酒開車了,絕對!”
睡在那的刑術微微睜眼,睜眼的那一刻,他覺得這間屋子有些異樣,異樣的感覺是,除了自己、閻剛、傅茗偉和那個光頭之外,剩下的4個人雖然分散開來,要不站著要不坐著,雖然都不說話,但卻有眼神的交流。
最重要的是,這四個人的模樣很相似,應該是四兄弟。
刑術發現這一點之後,自然而然看了一眼獨自坐在靠最裡面那張床上的傅茗偉,他相信,傅茗偉突然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偶然,但他思考的是,董國銜去辦了那麼久的手續,會不會有什麼安排,想到這的時候,刑術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扭頭看向一側盤腿靠牆坐著閉目養神的閻剛。
“閻王。”刑術低聲叫著閻剛,閻剛扭頭來看著他,刑術沖他故意笑了笑。
閻剛看著他,不懂他什麼意思,此時刑術翻身爬起來,坐在床邊,故意道:“你和你那位學生的感情看起來還不錯。”
刑術故意說得大聲了點,讓房間內的人都能聽到,傅茗偉當然也能聽到。
閻剛“嗯”了一聲道:“當然,我那位學生從不求人,這次開口了,我總得幫幫他。”
閻剛沒有任何掩飾,等於直接承認了這次他能進來陪刑術拘留,完全是因為傅茗偉的請求,而傅茗偉這名刑警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他在潘峰案中犯下的那些錯誤。
刑術“哦”了一聲,故意拖長了尾音,閻剛睜開,也側身坐過來,低聲道:“但是就算他不拜託我,我也會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