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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九棋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跑的。”
托爾烈有些尷尬:“其實我原本想叮囑你們不要逃走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們,而是,我覺得這一去凶多吉少。”
此時,站在一側的鄭蒼穹說話了:“九棋,刑術,你們倆過來。”
連九棋和刑術來到鄭蒼穹和陳泰東跟前,站定之後,率先開口說話的卻是陳泰東:“我和你師父商量過了,我們也去。”
“不行!”連九棋和刑術幾乎異口同聲道。
刑術看著連九棋,連九棋皺眉道:“師父,我們這是去當賊,不是上戰場,做賊嘛,當然是人越少越好,人多了,相反目標太大。”
鄭蒼穹看著陳泰東,陳泰東半晌才壓低聲音道:“也好,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會逃走,如果你們失手的話,一定記得馬上離開金雕部落,直接前往四季山,我們在四季山山腳下會合。”
刑術搖頭:“陳師叔,別冒險,你們還是安心在部落里養傷,等我們的好消息吧,我們一定能把聖物取回來的。”
陳泰東與鄭蒼穹對視一眼,都無奈地點頭表示贊同,隨後鄭蒼穹又看向遠處站著發呆的馬菲,低聲道:“喂,你小子不和馬菲道個別嗎?”
刑術道:“已經道過了。”
陳泰東見刑術不開竅:“你是不是傻?你師父的意思你不明白?你們倆,單獨的,道別,明白了?”
陳泰東說話的同時,還抬手將兩隻手的大拇指碰撞糾纏在一起,這個舉動讓刑術有些尷尬,但他還是轉身朝著馬菲走去。
眾人身後不遠處,盧爾烈將托爾烈叫到了一側,沉聲問:“你覺得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把握能把聖物取回來?”
托爾烈冷冷道:“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盧爾烈卻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我認為他們可以。”
托爾烈很詫異地看著盧爾烈,盧爾烈則看著遠處的刑術等人道:“他們是幾百年來,第一批從雪暴中活下來的人,我相信他們肯定是自然神用雪暴送來的使者。”
托爾烈苦笑道:“聽到您這番話,我是不是應該替他們高興?還有,你當初是真的想娶那個叫馬菲的女孩兒嗎?”
盧爾烈卻是問:“你愛你的妻子嗎?”
托爾烈道:“當然。”
盧爾烈又問:“此生只愛他一個?”
托爾烈回:“當然。”
盧爾烈轉身便走,扔下一句話:“我此生也只愛你母親一人。”
托爾烈看著父親的背影,瞬間明白了,為何父親沒有將自己這個違背了誓言的俗化者處以極刑,是的,他是烏拉爾汗的首領,是傳統的繼承者,同時,他也是一個父親。
刑術站在馬菲跟前許久,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馬菲心裡想的全是昨天的事情,而刑術腦子裡卻很亂,他一方面是想安慰馬菲不要擔心自己,一方面又想讓馬菲真正明白自己心裡所想。
但這兩個念頭混雜在一起之後,產生的化學作用卻讓他變得混亂,遲鈍,無法組織有效的語言。
兩人的尷尬讓其他人看得都著急了,墨暮橋走到連九棋身邊,故意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時間不早了啊。”
連九棋抓著馬鞍,卻是一副完全不著急的模樣:“不急,要給足他們時間。”
墨暮橋抱著胳膊:“是呀,哪個當爹的不著急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更何況這樣的兒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連九棋只是笑了笑。
馬菲終於抬眼直視著刑術的雙眼,雖然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又移開,但這樣的對視給了她勇氣:“你要小心點,穿暖和些,不要凍著了,找不回聖物就不要勉強了,命只有一條,等你回來,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刑術微微點頭:“放心,能找到的,你也要……也要好好的。”
馬菲見刑術一旦說到自己就口齒不清,憋著笑:“我什麼好好的?”
刑術看著馬菲:“就是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傷,那個,還有,好好幫我照顧我師父還有陳師叔。”
馬菲道:“沒別的了?”
刑術想了想:“哦,對了,還有,昨晚他們帶我去找掩埋起來的那些東西時,我順便幫你把你也許會急用的那些東西也拿回來了,就放在你帳篷中西南角,是一個黑色的防水背包。”
“我急用的東西?”馬菲皺眉,“什麼呀?”
刑術完全不敢直視馬菲的雙眼:“就是你這幾天可能會用的那個東西,女人用的。”
馬菲還是不明白:“什麼呀?”
刑術轉身就走,扔下一句話:“止血的!”
刑術這句話一說完,馬菲頓時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臉一紅,隨即又忍不住笑,認真道:“謝謝。”
刑術只是揮了揮手,走到連九棋旁邊,翻身上馬,一側騎著馬一直高度緊張的庵古這才扭頭來看了他一眼。
眾人再次簡單告別之後,連九棋、刑術、墨暮橋和庵古,以及那兩名狼首部的戰士這才拍馬遠去。
鄭蒼穹、陳泰東等人等到刑術他們消失在地平線之後,轉身走向部落,唯獨剩下馬菲一人站在那……
七匹馬在糙原上朝著南面奔跑著,中途休息了三次之後,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了一座巨大的雪山跟前。
迪烈和古烈兩人率先下馬,將馬栓在旁邊的枯樹之上,然後步行上前,指著雪山下方那堆巨石群,對上前的連九棋等人嘰里咕嚕說了一番話。
刑術看著連九棋,問:“你能聽懂他們說什麼?”
連九棋點頭微笑:“完全聽不懂。”
墨暮橋上前:“那你笑什麼呀?”
“不然呢?”連九棋看著他們倆,“要不,我哭?”
連九棋說著上前,刑術和墨暮橋緊隨其後,將最緊張的庵古留在了馬背之上。
三人走進巨石群之後,才發現迪烈和古烈兩人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挪動哪怕是一毫米,一人舉著弩弓,另外一人提著長刀,警惕地環視著周圍。
刑術和墨暮橋轉身看著兩人,刑術問:“他們為什麼不走了?”
刑術說完去看連九棋,一轉身腦袋差點碰到連九棋提著的一顆乾枯的狼頭之上,嚇了他一跳。
連九棋手中的狼頭,似乎讓狼首部的兩個戰士很害怕,他們下意識後退一步。
連九棋提著狼頭朝著下面試探性地走了幾步,兩個戰士繼續後退著,連九棋又指著地面,又指了指他們,然後搖了搖頭。
迪烈和古烈兩人對視一眼,看著連九棋點了點頭。
連九棋將狼頭扔給墨暮橋,對刑術說:“他們不能再上去了,這裡就是金雕部落的地盤,這些個狼頭就是警示。”
“這些個?”墨暮橋仔細看著那乾枯的狼頭,發現狼頭裡邊的牙齒都被拔光了,“這裡還有其他的狼頭嗎?”
連九棋在刑術的幫助下爬上最高的一塊岩石,又伸手將兩人拉上去,然後指著下方的巨石群道:“你們自己看吧。”
刑術和墨暮橋放眼看去,發現圍繞著山腳下一圈的巨石群中的每塊岩石上,都用繩索綁著一顆乾枯的狼頭,因為被風乾變色的緣故,狼頭的顏色變得和岩石差不多,如果不仔細看,不容易分辨出來。
墨暮橋蹲下來,看著自己跟前那顆狼頭:“烏拉爾汗部落的意思是狼牧,金雕部落的人砍下狼頭,拔掉狼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刑術回頭看著下方依然緊張無比的迪烈和古烈:“看樣子,他們是真的害怕,托爾烈的話沒錯,如果沒有狼牧的話,要戰勝金雕部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九棋道:“把庵古帶過來吧,這個時候,他應該發揮點作用了。”
墨暮橋和刑術跳下岩石,將裝備行李從馬背上取了下來,庵古卻似乎不願意下馬,最終還是墨暮橋一把將其拽下來,直接扛在了肩頭。
墨暮橋把庵古扔到連九棋腳下後,直接拔出了唯一的一支手槍,對準庵古的腦袋:“你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麼吧?”
庵古點頭:“槍。”
墨暮橋笑了:“那就好,別耍花樣,老老實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刑術蹲下來,看著庵古:“你以前是金雕部落的人,肯定知道這個部落的具體為止,也知道往哪兒走才安全,更應該知道聖物的所在位置,對吧?”
連九棋冷眼看著庵古:“我們有俗話說’矮子心多‘,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是在誇你,知道你賊,我們也不想傷害你,只要你好好合作,那就沒問題,如果你耍花樣,我保證,讓你很後悔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