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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找藉口出門,一趟有一趟,一次又一次,開始他妻子還理解他,但時間一場,他的頻繁離開讓妻子變得疑神疑鬼,變得脾氣無比暴躁,多次抱著孩子跑回了娘家。
柳松雲苦笑道:“我原以為,我是個不平凡的人,在我的身上永遠不會發生平常男人才能遭遇的事情,當時我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但是在我心底,我知道,我後悔了,後悔結婚生子了,我開始逃避,開始不回家,我妻子對我的怨恨也越來越大,直到那天,災難終於降臨……”
五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柳松雲帶著兩個幫手,在深夜潛下了杭州西湖,試圖找到那艘失蹤百年花船,如果能找到那艘花船,並且打開花船上那個著名的首飾箱,也許就能找到那根隕鐵簪。
可惜的是,消息有誤,柳松雲什麼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兩個助手也因為卡在那艘沉船的fèng隙中死去,他只能獨自一個人回到岸邊的車上,回到車上的時候,他看到了無數個未接來電,回過去才知道,自己兒子因為得了重病住院。
柳松雲立即開車返回東陽,卻以為疲勞駕駛的緣故,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雖然他保住了一條命,但自己的兒子也因為疾病的關係,失去了聽覺,他也因此下半身癱瘓,成為了一個廢人。
柳松雲說完,嘆了口氣:“開始那一年,我每天都在唉聲嘆氣,埋怨老天的不公,但當我看到我兒子的時候,我知道,那不是老天不公,那是報應,對我的報應,我也終於知道,逐貨師最大的敵人是心裡的欲望。”
柳松雲指著自己的胸口:“刑術,錢修業利用的就是欲望,你想想,只要逐貨師們不再對奇門感興趣,你認為他會得逞嗎?完全不會,為什麼就必須要找到奇門呢?既然選擇了要當逐貨師,為什麼還要娶妻生子呢?誰都知道,這個職業不能善終,沒有資格兒孫滿堂的!”
柳松雲的話,像一柄柄利刃一樣刺進連九棋的心中,雖然他現在還站在這裡,但本質上與癱瘓的柳松雲沒有任何區別,雖然他的兒子刑術看似健康,但失去父母的愛,在精神病院中長大的他,又會健康到哪裡?
“所以,收手吧。”柳松雲看著刑術,“如果你不收手,你就不要和這位小姐在一起,遲早你們的浪漫會成為悲劇。”
馬菲一愣,想問柳松云為什麼能知道他和刑術的事時,柳松雲卻率先解釋道:“你們兩人對視時,眼神中流露出的東西都不一樣,不難猜。”
刑術不知道該說什麼,馬菲和連九棋也只是保持著沉默。
柳松雲再次仰頭看著天空:“你們走吧,不用管我,我倒希望現在有人來殺了我,這樣就一了百了啦,走吧,快走,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
刑術微微鞠躬:“松雲先生,你要保重身體,再見。”
刑術與馬菲離開,連九棋站在那看了一會兒柳松雲,這才離開。
三人走回店鋪的時候,恰好遇到柳松雲的妻子走進院子,很快三人就聽裡面院子中傳來的叫罵聲,還有柳松雲那貌似開朗的笑聲。
連九棋停在那,站了許久,才說了一句:“他還能被他妻子罵,真幸運。”
刑術沒任何表示,只是牽著馬菲的手快步離開。
回到街頭,刑術越走越快,馬菲牽著他的手,將他拉停,道:“你怎麼了?”
刑術搖頭,勉強笑了笑:“沒怎麼。”
馬菲安慰他道:“不管怎樣,至少我們知道柳松雲是不會參與這件事的,他也是安全的。”
刑術搖頭:“我覺得壓力有點大。”
“為什麼?”馬菲不解地問。
連九棋上前道:“他是覺得,逐貨師這個職業即將從歷史中消失了,他看到柳松雲的那副樣子,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解決完奇門的事情,是該繼續下去,還是應該真正的退出江湖,和你過平常人的生活。”
刑術沒有否認,只是看著馬菲。
馬菲看著刑術道:“我尊重你的決定,夫唱婦隨。”
連九棋淡淡道:“走吧,我們還要去重慶,下一班飛機三個小時後就要起飛了,我們還得去義烏機場。”
到機場,換登機牌,過安檢,登機,飛機起飛,到達重慶機場這整個過程中,刑術都沉默著,下飛機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怕見到那個叫做葉玄通,還開著火鍋店的逐貨師,他不知道這次在葉玄通身上又會發生什麼故事,這個故事就會不會再次改變自己心裡的想法。
“刑術,到了。”馬菲對正在發呆的刑術說道。
刑術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計程車已經停下,透過窗戶,就能看到那家外表裝修奢華的火鍋店,因為是飯店,火鍋店內坐滿了人,還有幾十個人在門外拿號排隊。
馬菲給了計程車錢之後,計程車緩慢穿過擁擠的街頭離去。刑術三人則站在門口,努力地向門口的服務員詢問關於葉玄通的事情,但每次問,服務員都只是搖頭道:“沒這個人,我們老闆是姓葉,但不是叫葉玄通,他現在也不在。”
刑術剛準備再問的時候,被旁邊的人擠了出來,他只得又奮力擠進去問:“那你有沒有他的電話好嗎?”
服務員不搭理刑術,只是不斷用對講機詢問著裡邊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客人已經吃完了,她好讓下一桌客人進去。
馬菲站在那,驚訝地看著:“一家火鍋店竟然會這麼火爆?”
連九棋也有些懷疑:“會不會是找錯了地方?”
刑術走出來,四下看著,卻在火鍋店對面發現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金融公司”,也就是俗稱的小額貸款公司,他指著那裡道:“找到了,肯定在那,走吧。”
第九章:軍器
刑術走到公司門口,就被一個大個子攔下來,問:“你們來借貸的?”
“對。”刑術點頭,“我要見你們的老闆。”
大個子點了點頭,拿起電話撥了出去,用重慶話說了兩句之後,放下電話道:“你們上去吧,上去之後左邊那個房間。”
“謝了。”刑術領著馬菲和連九棋從狹窄的樓梯口走了上去,然後推開了左邊那個房間的門,剛推開,就發現裡邊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在男人對面坐著一個在這個天氣竟然只穿了一件背心,滿頭大汗的胖子。
刑術認得這個胖子就是葉玄通,雖然胖了許多,但與照片上那個人五官依然相似。
葉玄通看了一眼刑術,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他們坐,自己則放下手中那尊玉佛,端起旁邊的冒菜吃著,同時問:“你借多少錢?”
那個瘦子豎起兩根手指頭:“二十萬。”
葉玄通側頭看了一眼那玉佛:“你這玉佛,撐死就值八萬,按照規矩,我最多借你四萬,一般來說,只能借兩萬,每個月兩分利,按月還利息,如果連續兩個月不按時還利息,這玉佛就歸我了,你願意嗎?如果你願意,那就簽字,文件都是現成的。”
刑術看著那玉佛,皺起了眉頭,那個瘦子也慡快,立即提筆簽字。
葉玄通將文件副本交給了瘦子,將自己那一份文件用玉佛壓著,轉身開了保險柜,拿了兩萬塊遞給瘦子,又道:“我可以給你二十萬,咱們可以賭一把,你願意嗎?如果你贏了,二十萬你什麼還都行,如果你輸了,這兩萬歸我,這玉佛也歸我。”
瘦子考慮了下,咧嘴笑道:“好!不能耍賴!”
葉玄通繼續吃冒菜:“我什麼時候耍過賴?你要賭什麼?”
瘦子想了想:“撲克,比大小,這個快!一人抽三張,誰的其中兩張比另外一個人大,這個人就贏,公平吧?”
葉玄通點頭:“你有撲克嗎?”
“隨身攜帶!”瘦子笑道從褲兜里摸出一副撲克,放在桌子上。
葉玄通繼續吃著冒菜:“洗牌吧,抓緊時間,我還有客人。”
瘦子開始洗牌,馬菲和連九棋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瘦子洗牌的手,而刑術則盯著葉玄通,發現葉玄通雖然飛速在吃著冒菜,但眼睛也一直盯著瘦子的手。
瘦子洗完牌,往桌子上一放,問:“發牌還是自己隨便摸?”
“那當然隨便摸啦,那樣才公平嘛!”葉玄通咽下最後一口冒菜,扯了衛生紙擦著嘴,“你先來。”
瘦子很快從其中抽了三張,拿起來看著,刑術在身後看著那瘦子抽了j、k和一張大鬼。
葉玄通扔掉衛生紙之後,也很快抽了三張,疊在一起,也不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贏定了,你輸球了。”
瘦子當然不信:“那就開牌!”
葉玄通笑了,抓著牌撐著椅子扶手坐正,然後將手中牌一張張翻過來放在桌子上,分別是兩張a和一張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