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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戎逐貨師向方臘提出這個要求之後,方臘以時機不成熟為藉口,直接拒絕了,但因為他當時的身份是浙西摩尼教的教主,掌戎逐貨師為了不叛教,只得隱忍,直到打到杭州城下的時候,當時的宋徽宗希望招安方臘,被方臘拒絕,但當時的掌戎逐貨師的統領則對部下宣告方臘有心歸順,教主叛教與教眾同罪,於是夜間帶人試圖挾持方臘,如果挾持不成,當場格殺。
可是掌戎逐貨師派出的暗殺部隊當晚就在杭州城內被發現,一行十人盡數被殺,方臘大怒,宣稱這支明面上的斥候部隊已經被朝廷收買,下達聖令要求他們在五日之內全部趕回杭州,否則就視為叛徒。
當時在外的其他掌戎逐貨師得到消息之後,都不敢回去,因為回去就是個死字,而且大部分人也明白他們有今天這個地步,都是統領一手造成的,統領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就是為了逼迫那些原本繼續跟隨方臘的掌戎逐貨師們另立門戶。
方臘沒有接受招安,這是眾所周知的,統領召集的那十名殺手都是被他自己所蠱惑,如果能殺死方臘,他們也許有機會篡權,就可以繼續下面的計劃,那就是西進追隨先知。反之,方臘未死,勢必會剿滅剩下的掌戎逐貨師,就算剩下的人對方臘表示與自己無關,方臘也不會相信他們,況且掌戎逐貨師們都心知肚明回去就是死路一條,所以,肯定只得跟隨統領一條路走到黑。
這個計策等於是逼剩下的人上賊船,你不上也得上。
同時,掌戎逐貨師的統領分析了眼下的形勢後,認為方臘必敗,並藉口說先知託夢給自己,知道方臘軍在兩個月之內必敗,要求他們另立教主。
其他那些掌戎逐貨師開始並不相信,但其中少部分聰明的人立即表示願意追隨統領,並奉其為教主,這部分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們打探回來的消息,和分析出的局勢,也知道方臘必敗無疑。
一個月之後,方臘大軍與宋軍在杭州城下一戰失敗,開始節節敗退,宋軍也勢如破竹,一路追殺,又過了幾個月之後,方臘被生擒,餘下七萬多人盡數被殺。
掌戎逐貨師的統領也十分謹慎,他直到聽說方臘被殺之後,這才宣布自己成為新的教主,並以為方臘復仇為理由,下令餘下眾人,四下聯繫那些逃竄在各處的方臘起義軍,用暗殺的手法對付北宋官府。
暗殺足足持續了近一年之後,雖然沒有太大的收穫,但此舉也收買了人心,讓那些偷偷藏起來的起義軍認為,新教主有仁有義。
此時,新教主趁機打出了新摩尼教的旗號,並自稱暗宗,告訴教眾,從前與官府明斗的辦法行不通,只能採取暗行的方式,並列舉了這一年來所作所為的實例和取得的所謂效果,逐漸說服了教徒。
連九棋端起涼透的咖啡,艱難地抿了一口:“從那時候開始,新摩尼教開始誕生,這個教派誕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有資質的人吸收為逐貨師,並勒令那些逐貨師不能再拜祖師爺解故生,而應該轉拜摩尼先知……”
新教主將這件事一宣布之後,就連原先已經加入掌戎逐貨師的一些人立即不幹了,說到底,這部分人原本加入方臘軍,就是希望能推翻腐朽的北宋,為老百姓謀福利,就連牽扯到摩尼教中來,也是因為逐貨師這個職業本身的自由性,現在新教主這樣一宣布,等於是破壞了逐貨師百年來的規矩,就連大家都尊重的祖師爺解故生也不拜了,那還了得?
於是,大部分的逐貨師開始離開掌戎逐貨師這個派別,新教主震怒,宣布其他逐貨師都為異類外教教徒,掌戎逐貨師必須與過去脫離關係,並剷除對他們有威脅的逐貨師。
新教主這樣的做法,不僅引起了其他逐貨師的不滿,就連當時江湖上的一些派別也相當不滿,於是群起攻之,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將掌戎逐貨師一干人等,直接從聚集地趕走。
從此,活下來的掌戎逐貨師開始轉入地下活動,徹底隱入黑暗之中。
托爾烈問:“這麼說,這裡所說的那個先知,實際上指的就是摩尼教的先知?”
連九棋搖頭:“因為從時間上來算,這些渤海遺民是在渤海國亡國之後遷移到這裡來的,而新摩尼教則是在北宋末年誕生的,而那艘貢金船和後來的所謂先知,也是北宋末年來這裡的,所以,說不準到底他是摩尼教的真正先知,還是後來新摩尼教創造出來的,但我認為也許可能是後者。”
庵古道:“你是指新摩尼教創造出來的先知?假先知?”
“不知道真假,我無法下定論。”連九棋將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豎起兩根大拇指,頂住自己的胸口,往上輕輕一划,“這叫永生結印,是新摩尼教聲稱先知傳下來的,但這種結印是從前的摩尼教沒有的,另外,還有念心結印。”
連九棋將右手大拇指豎起,用左手也豎起大拇指,但包裹住右手的,然後用左手的大拇指朝向自己的心臟部位:“這就叫念心結印。”
“最後是火金結印。”連九棋攤開兩掌,左手放在右手之上,舉起來放在額前。
庵古忽然道:“我知道了,三個結印就是三個先知的能力,一個是讀心,一個是起死回生,還有一個是點鐵成金!”
連九棋放下手道:“對,是這樣的,我也是剛剛看到你身上的紋身後,才將一切都聯繫起來的。”
庵古恍然大悟道:“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與摩尼教有關。”
“不,應該是新摩尼教。”連九棋分析道,“我差點忘記了,鑄鐵仙煉鐵要用的必要的東西是火,而摩尼教崇尚光明,在古代,火是除了太陽之外,最重要的光明來源,也許鑄鐵仙原本應該是最早的傳教者,你們知道鑌鐵嗎?”
庵古和托爾烈都一起搖頭。
連九棋解釋道:“鑌鐵是古代的一種鋼,把表面打磨光亮再用腐蝕劑處理後,可產生花紋,而鑌鐵的原產地你們猜猜是哪裡?”
庵古想了想道:“波斯?摩尼教創教也是在波斯?”
“沒錯。”連九棋點頭道,“而鑌鐵傳入中國是在唐朝時期,但在隋朝就有記載,最重要的是遼國,也就是契丹,曾經也獻鑌鐵刀給大宋,所以將這些聯繫在一起,我認為,鑄鐵仙極有可能是個摩尼教的傳教者,而忽汗城這個地方,也許原先真的是先知最後出現的地方,渤海國亡國之後,一些渤海遺民來到這裡,試圖尋找先知,而其他的一些摩尼教的教徒也終於在北宋時期,想辦法來到了這裡,但至於他們到底來做什麼,也許我們在忽汗城中能得到答案。”
庵古想了想又道:“照你這麼說,那個伍自安,不,錢修業是重新復甦了掌戎逐貨師這個派別?”
連九棋皺眉道:“不知道,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我也認為,他派你來這裡,也不是偶然,肯定是有前提,有謀劃的,不說了,太晚了,應該休息了,晚安,快睡吧。”
托爾烈抱著弩弓又回到門口守著,庵古倒在地上,但沒有閉上眼睛,雖然他說出了自己一直隱瞞的實情,心裡總算輕鬆了一些,但他沒有想到,接下來得到的一系列的消息,是如此讓人震驚。
錢修業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連九棋靠著牆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很累,但他根本睡不著,他開始擔心鄭蒼穹和陳泰東,他知道,這兩塊老薑之所以要趕回中國,肯定也是發現了真兇就是錢修業,但他們能成功抓到他嗎?
……
“站住!別跑!”董國銜在背街中追逐著前方狂奔的鄭蒼穹和陳泰東,陳方緊隨其後,緊盯著前方,身後還跟著四五名警員。
陳方看著鄭蒼穹和陳泰東在結冰的路面上健步如飛,那身法和速度簡直詭異,他完全無法想像,這兩個加起來都一百多歲,接近兩百歲的老頭兒,怎麼會跑這麼快?體力比他們這些年輕人都好至少幾十倍。
“我去那邊堵他們!”陳方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另外一條街,又選了身後兩名警察,“你和你,跟我來!”
董國銜和陳方分頭行動,決定要在下一個街口堵住他們,但陳方跑向另外一條街口的時候,忽然一個人閃身站了出來,舉拳就朝著陳方襲去,陳方避開才發現那是個假動作,那人直接一變招式,朝著兩名警員襲去。
其中一名警員避之不及,面部直接中了一拳,哎呀倒地,另外一人擋下來者的一腳後,一個擒拿式便鎖住了那人的手臂,但那人卻突然間身體一轉,直接將左手臂脫臼,借著慣性旋轉,抬起一腳踹在那警員頭部,直接將他踢暈,再靠著牆壁將脫臼的手臂接上,活動著脖子盯著陳方。
陳方皺眉道:“你知道襲警是什麼後果嗎?”
“如果我被抓了,我可以告訴法官,我不知道你們是警察,還以為你們是搶劫犯。”戴著滑雪面罩的男子冷冷一笑,抬手就朝著陳方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