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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傅茗偉顯得很苦惱,“我實際上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上面找我談了一次,告訴我合併的一些基本的事情,提出讓我拿一份名單出來,只能留下十個人,其他人回到原單位工作,總之呢,合併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無法更改,至於將來我要做什麼,我估計還是和現在差不多吧,只不過應該更專業一些,畢竟有了一個顧問組嘛,所以,我希望你還是能幫我,你是專家中的專家。”
刑術立即拒絕:“謝了,我真的不想再涉足這些事了。”
傅茗偉起身來:“你別急著回答我,先考慮考慮,你出去等一等,我打個電話聯繫下你去看璩瞳的事情。”
刑術和馬菲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傅茗偉忽然想起來什麼,叫住兩人,轉身從抽屜中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這裡有些照片,你會感興趣的。”
刑術拿過去,問:“是什麼?”
“是從那座鐵宮殿內部拍下來的,陳老先生說,你會感興趣,而且希望你能代表他和鄭老先生,去見一次錢修業,把照片的事情告訴給他。”傅茗偉說完,搖了搖頭,“就是讓他知道,他窮盡一生,找到的只是一個謊言。”
刑術拿著文件袋,走了出去,坐在角落中,將照片拿出來一張張看著。
馬菲和其他人站在一旁,喝茶低聲聊天,她不需要看,因為她在離開那座鐵宮殿之前,就已經看過了,當時她就已經知道,如果錢修業親眼目睹了那些壁畫,說不定會當場一頭撞死在那裡。
刑術看完所有的照片之後,坐在那,呆呆地看著大門口的位置。
其他人不語,開始各忙各的,大家很清楚此時有些事情他們不應該插言多嘴。
馬菲上前問:“怎麼了?”
刑術微微搖頭:“錢修業肯定不會相信的,他會認為照片是我和警方偽造的。”
馬菲坐下道:“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他不相信呢?”
刑術看著馬菲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第三十四章:最悲哀的人
關押錢修業、璩瞳和盛豐的看守所從外表來看平凡無奇,與普通的看守所沒什麼區別,但要走進去需要經過五道安全門,以及三次詳細的檢查,外圍駐紮了臨時調派來的一個武警連隊,其中還增派了有經驗的獄警20多名,24小時不間斷輪值,就連給看守所食堂送菜的每天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
刑術也沒有想到,即便是傅茗偉的安排,也是第三天才讓他和馬菲前往了看守所,並且是看守所方面親自派車來接的他們,到達看守所之後,除了那個裝有照片的文件袋之外,什麼東西都不允許帶進去,還必須脫下外套和鞋子進行全身檢查。
就連和兩人同行的傅茗偉,也不例外。
經過最後一道檢查崗之後,刑術看著那長長的走廊道:“這種級別的看守,蚊子都別想飛進去吧?”
傅茗偉走在前面帶路:“謹慎一些好,要知道錢修業以前可是擁有私人軍隊的危險人物,雖然說他自己已經將手下逐一清除,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了,不過如果他敢放話出去,肯定會有人越境想辦法來救他的。”
馬菲跟在後面道:“這點我相信,庫斯科公司的名聲那麼大,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人。”
來到走廊的盡頭之後,兩名警察並未讓他們通過最後那道門,而是示意他們去隔壁那個房間等待著。
在進房間之前,傅茗偉問:“你先見璩瞳吧,只能一個個見,因為三個人是單獨關押的,也不會給他們見面的機會,換句話說,錢修業都不知道璩瞳和盛豐被關在這裡,其他兩個人當然也不知道。”
刑術道:“我知道了,先見璩前輩吧。”
傅茗偉轉身,告知那兩名警察,並示意刑術和馬菲進去。
等兩人走進房間,才發現那個房間被一塊巨大的落地防爆玻璃分成了兩部分,兩邊都放著軟包過的桌子和椅子,牆壁上也都包著厚厚一層防止撞擊的軟材料,這些都是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自殺。
在那堵玻璃前兩邊的牆壁上,分別安裝了話筒和擴音器,以及一台大屏幕的電視,電視連接著刑術這邊的掃描儀和電腦,如果想給對面的犯罪嫌疑人看什麼東西,只能通過這些設備,決不能直接將東西交到對方的手中。
馬菲觀望著四周,慢慢坐下:“看樣子,他們對錢修業一案相當重視。”
刑術點頭,只是盯著落地玻璃對面的那扇牢門。
十分鐘之後,璩瞳被兩名警察帶著走了進來,看到璩瞳的第一眼,刑術立即站了起來,因為即便是不懂醫術的人,也知道,此時的璩瞳,已經差不多接近死亡了。
“璩前輩,我……”刑術剛說了幾個字,就被璩瞳的搖頭示意打斷。
璩瞳看著刑術道:“你坐下說吧,別站著,你站著相反我還不舒服。”
刑術坐下之後,璩瞳直言道:“刑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己很清楚,很感謝你來看我,晨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也不用內疚什麼,那和你無關,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唯一遺憾的是,對凡孟開槍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刑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保持著沉默。
“鑄玉會沒了,在凡孟用不光彩的手段成為首工之後,鑄玉會就已經沒了。”璩瞳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完全沒想到,我璩家竟然出了這樣兩個沒出息的孩子,竟然都被一個偽君子耍得團團轉,還甘願搭上自己的性命,這算什麼?報應?我璩家沒做什麼缺德的事情呀,為什麼會有這種報應?為什麼?”
刑術只是搖頭,馬菲維持著沉默。
璩瞳低下頭:“我沒什麼想說的了,只想求你一件事,我死之後,將我的骨灰放在坐窟之中,然後把坐窟永遠封閉起來。”
刑術搖頭道:“對不起,璩前輩,這件事,我說了不算,我只能去儘量爭取。”
璩瞳卻是笑了,抬眼看著刑術:“刑術,你知道嗎?為什麼你每次都能平安的走到最後?就是因為你不會輕易的答應人家什麼,也不會輕易的說出什麼承諾,可你一旦說出來,就會做到,很好,真的很好……”
說完,璩瞳側頭對身後的兩名警察道:“沒事了,帶我回去吧,我累了。”
刑術起身,走到玻璃牆跟前:“璩前輩,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忙的嗎?”
璩瞳站在那,尋思許久,這才道:“金盤洗手吧,退出這個所謂的江湖,做咱們這行的人,應該明白四個字,那就是回歸社會,不要活在自己的那個世界當中。”
璩瞳說完,由兩名警察帶著離開了,他的步伐沉重得就像是拖拽著一輩子已經實體化的悲傷。
刑術並未坐下,只是站在那,緊盯著那扇門,他有些後悔來見璩瞳了,因為這個時候他帶著馬菲來,就如同是在向璩瞳“炫耀”著什麼一樣,這讓璩瞳更加的懊悔。
雖然璩瞳沒說,但刑術也能感覺到,他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將賀晨雪從凡孟身邊帶離,哪怕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行,至少那樣,可以保住賀晨雪一條命。
但是,刑術也很清楚,即便是他那樣做了,賀晨雪也會追隨凡孟的腳步。
有時候,有些人,在一瞬間就會開竅。
而有些人,一輩子,直到死,都還是會活在自己的幻想當中。
“嘟——”許久,室內的綠燈亮起,門被兩名警察打開,戴著手銬和腳鐐的錢修業被兩名警察押進來。
錢修業進來的那一刻,駐足站在那,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著刑術,隨後被警察帶到椅子跟前,但並未解開手銬和腳鐐,而是用一把大鎖直接鎖在椅子之上,兩名警察也未離開,只是背著手退到後方。
“我以為——”坐在那的錢修業開口道,故意拖長聲音,“你們把我忘了。”
錢修業的聲音通過話筒,從擴音器中傳過來,顯得無比清晰,刑術和馬菲能從他的語調中聽出,這個現在已經淪為階下囚的惡魔,如今還是那麼的趾高氣昂。
刑術起身,走到掃描儀跟前,將文件中的一張張照片掃進電腦之中,也不說話。
錢修業盯著刑術,許久才問:“你準備給我看什麼?”
“真相。”馬菲坐在那看著錢修業,“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錢修業一側的嘴角上揚:“我早就知道真相是什麼了。”
馬菲搖頭:“你不知道。”
錢修業笑道:“我一直都在贏,你們一直都沒有逃脫我的手掌心,馬菲,你從一開始就輸了,從你想要進入庫斯科公司那一刻,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