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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中官看著那名士兵那半截已經被凍成冰塊的屍體,完全同意了格羅莫夫的話,然後按照格羅莫夫的經驗,將飛機上能找到可以減輕撞擊和衝擊的物件,都堵在了駕駛艙前方,緊接著三人將自己固定在機艙內,等待著命運最終的審判。

    飛機在氣流之中不斷旋轉,不斷上升,又突然下降,三個人緊繃的精神終於要崩潰,突然間飛機被一股力量直接拋了出去,拋出去的同時,三人清楚地看到在天邊雲層之外的那個火紅的太陽,但一剎那的功夫,飛機又猛地朝著下面栽去,機頭朝下,直接衝進了下方的山谷之中。

    巨大的撞擊力從機頭傳來的時候,格羅莫夫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等格羅莫夫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他是被凍醒的,寒風就像是一隻手一樣,狠狠地朝著他臉上抽著耳光。

    格羅莫夫發現自己壓在一堆較軟的皮襖和貂皮之上,這些都是盛世才帶給莫斯科的禮物,也是這些禮物救了他一命,讓他在這種浩劫中僅僅只是脫臼了一隻手臂。

    但那兩名軍官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一個脖子直接被折斷,另外一個腿斷了,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已經奄奄一息,雖然格羅莫夫不斷地安慰他,自己會救他出去,但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能讓自己活著走出機艙已經不錯了——飛機直接撞進了一個冰瀑之中,從冰瀑到山下面距離有多高,格羅莫夫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是掉下去,肯定會在空中掙扎至少十來秒。  

    而要爬到山頂,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上端的雪霧雲層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根本看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距離山頂還有多遠,更何況這裡的溫度極低,雖然有厚實的衣服保暖,但在沒有食物提供熱量的情況下,單靠保溫也撐不過一兩天。

    “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出去看看,等下就會回來。”離開前,格羅莫夫幫那個還剩半條命的軍官做了一個簡易的腿部夾板,讓他躺在那裡吃著那硬得都要把牙咬掉的麵包。

    格羅莫夫從碎掉的機頭艱難地爬出,原本他打算從那裡鑽出飛機,然後嘗試著爬上山崖,可是當他爬出已經撞得稀爛的機頭時,卻發現冰瀑之中,竟然還存在一個山洞,這就是為何大半個飛機能插進冰瀑之中,卻沒有掉落下去的主要原因。

    格羅莫夫立即爬進山洞,發現洞內的溫度至少達到了二十度左右,更神奇的是,他還發現了一條不凍河。

    看到不凍河的格羅莫夫立即奔了過去,趴在河邊用手試著水溫,也嘗試著喝了一小口,確定這不是幻覺之後,立即裝滿了隨身的水壺,把水帶給那個奄奄一息的中官。

    當中官喝到水,並且聽說在海拔幾千米的雪山半山腰的山洞中竟然還存在一條不凍河時,他覺得這簡直就是神跡,格羅莫夫也猜測,如果自己順著這條河走下去,說不定會發現更多驚奇的事物。  

    於是,格羅莫夫想盡辦法利用飛機上剩下可用的物件,做了一個拖板之後,拖拽著那名中官進入了那個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他們的洞穴當中。

    第十六章:歸來

    “後面還有很多記錄,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看不完的。”墨暮橋說著,合上了日記本,“眼下我們首先是得拿走封冥刀,回到烏拉爾汗部落,將馬菲他們帶走,再者,我擔心唐倩柔他們會先我們一步找到忽汗城。”

    刑術看著墨暮橋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答應庵古的條件,帶他去忽汗城?”

    墨暮橋道:“如果我們不答應,我們就拿不走封冥刀。”

    連九棋點頭道:“暮橋說的對,答應庵古是沒辦法的辦法,再說了,刑術,你難道不想找到奇門,搞清楚鑄鐵仙、耶律倍以及先知這一系列的謎團嗎?”

    刑術搖頭:“說實話,我不想。”

    連九棋問:“為什麼?”

    刑術沉聲道:“每個人只有一條命,就這麼簡單,從那雙千年烏香筷開始現世以來,我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悲劇,我是不想再看到,也不想再經歷了。”  

    連九棋和墨暮橋不語,他們都清楚,刑術這並不是逃避,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害怕,至少心裡還存在害怕的人,就沒有被好奇和貪慾完全占領。

    “既然說定了,我就去叫庵古。”刑術起身來,起來的那一刻,頭有些暈,險些摔倒,連九棋趕緊一把扶住他。

    連九棋問:“沒事吧?是不是你的傷還沒有好利索?”

    “沒事。”刑術微微搖頭,上前去拽鐵板上的鐵鏈,連九棋和墨暮橋趕緊上去幫忙,將鐵板拉開之後,告訴庵古他們的決定,並讓庵古立即帶他們將封冥刀從聖堂之中取出來。

    庵古的師父穿著大氅,領著庵古、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四人從冰屋之中走出來,朝著遠處的聖堂慢慢走去。

    庵古的師父走得很慢,步伐很奇怪,快走一步,又慢走兩步,又駐足停住,略微後退一步,同時,他們還聽著庵古的師父吟唱著奇怪的歌,雖然他們聽不懂,卻從歌聲中聽出了荒涼與悲傷。

    遠遠跟在師父身後的庵古,低聲解釋道:“這是部落為英雄送行的歌,歌詞大概意思是——我們迎著寒風,踩著冰雪大地,吟唱著這首歌,就為了送行我們的勇士,他即將帶著族人的期望前往死亡的邊界,在那裡沒有寒風,也沒有冰雪,只有高溫和炙熱的火焰,他會在那裡與惡魔廝殺,奪回正義,帶回希望,走吧,走吧,我們歡送他,跑吧,跑吧,我們給予他無盡的力量。”  

    庵古師父的歌聲在冰城之中迴蕩,不久之後,周圍的冰屋門一扇扇打開,那些個藏起來的老弱婦孺們都慢慢走了出來,也低聲合唱著那首歌謠,並慢慢地朝著聖堂圍攏。

    刑術等人站在聖堂正對面的那條寬大的,用冰磚堆砌的道路之上,看著庵古的師父慢慢走向聖堂,在他一隻腳踩在聖堂的台階之上時,部落中的其他人交叉雙手放在肩頭跪了下去,同時,也停止了吟唱。

    庵古抬手示意刑術等人不要再上前,自己也跟著跪了下去,但當他跪下去的那一刻,庵古的師父卻轉身來看著他,微微搖頭。

    庵古只得起身來,看著地面低聲道:“我都忘記了,我現在是庵古,是俗化者,已經不是部落的人了。”

    庵古的師父轉身脫下大氅,在大氅落地的瞬間他朝著封冥刀跪了下去,腦袋貼在冰涼的台階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然後他起身來,接過另外一個老人遞給他的那根黑色的拐杖,將拐杖伸進聖堂頂端的鐵鐘之內,然後用力敲響。

    鐵鐘的聲音在冰城內迴蕩的時候,庵古的師父開始大聲說著什麼,其他人也跟著他一起高喊著。

    刑術慢慢上前,站在庵古的身邊問:“你師父這樣敲鐘,不會出事嗎?那口鐘隨時好像都會掉下來。”  

    庵古搖頭:“不知道,但他敢那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就別擔心太多了。”

    刑術又問:“你師父把封冥刀交給我們,其他人會同意嗎?”

    庵古看了一眼刑術,低聲回道:“這是個原始部落,一切都由首領說了算,首領之下是巫醫,祭司,也就是我師父,在我師父之下是鐵鷹部的鷹頭,鷹頭之下是其他戰士,戰士之下才是部落中的普通人,分化很嚴格的,現在首領出了事,部落就是我師父一個人說了算。”

    刑術聽完,忽然說:“既然你師父知道金雕部落和烏拉爾汗部落在幾百年前是一家,不如叫他帶著剩下的人回到達達湖邊。”

    庵古猛地轉頭看著刑術:“你想幹什麼?你瘋了嗎?”

    庵古說到這的時候,庵古的師父開始用拐杖連續敲著那口鐵鐘,鐵鐘發出的響聲連帶著自身的震動讓整個聖堂似乎都要崩塌了一樣。

    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並排站著,看著聖堂冰塔頂端那些不斷落下的冰塊和積雪,很是擔憂,同時也因為部落中人那些大聲的喊叫心煩意亂,強忍著沒有用手指去塞住耳朵。  

    終於,庵古的師父停止了敲鐘,從腰間的口袋之中摸出了一個小鐵錘,他拿著鐵錘敲擊著封冥刀的刀架,將刀架和封冥刀那一層冰給全部敲碎,然後抬起雙手抓住了封冥刀的刀柄。

    抓住刀柄的那一刻,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都屏住了呼吸,抬眼看著聖堂之上,就好像是那口鐘即將會掉落下來扣住庵古的師父一樣,但是當庵古的師父將封冥刀從刀架上拿起來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口鐘依然懸掛在聖堂冰塔的上端。

    墨暮橋皺眉搖頭:“怎麼可能?難道我們被耍了?”

    連九棋道:“不可能,他先前肯定做了什麼,我們沒有看到。”

    庵古的師父轉身,朝著庵古說了一句話,庵古立即轉身道:“師父叫你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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