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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立即搖頭:“我是必須帶你去自首,但是,我的朋友還在這裡,我要和他們一起離開。”
潘峰迴頭看著璩瞳,璩瞳睜開眼道:“剛才那個開棺人,還有那個姓白的,等他們來了之後,我會告訴他們怎麼離開。原本我想將她扣為人質……”璩瞳扭頭看向賀晨雪,“但眼下來看沒有那個必要,因為刑術你不是個會食言的人,現在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等你解決完潘峰的事情之後,回來找我。”
刑術看著璩瞳,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璩瞳看到刑術眼中還有那麼一絲懷疑,又道:“刑術,我璩瞳不是壞人,只是一個有著單純復仇目的的人,僅此而已。”
刑術淡淡道:“如果人只需要用好或壞來區分,那該多簡單?”
第三十八章:拼圖結束
當刑術在潘峰的帶領下,從那座地下怪塔離開,再從道里外監舊址的那口井中爬出的同時。在看守所單獨會面室中,董國銜和幾名獄警正將傅茗偉死死壓住——在傅茗偉聽完丁偉講述完當年在俄羅斯發生的事情之後,他直接跳了起來,踩著桌子沖了過去,一腳踹到丁偉的臉上,隨後騎在滿臉是血的丁偉身上揮拳就揍。
門外的董國銜和一眾獄警聞聲沖了進來,七手八腳地將傅茗偉拽開壓住,而王玉蘭在旁邊只是放聲大哭,不斷搖頭,也沒有制止幾乎要活活打死丁偉的傅茗偉。
被壓在地上的傅茗偉也沒有再掙扎,只是使勁抬頭看著對面已經暈死過去的丁偉,但董國銜和那群獄警都清楚,如果現在他們鬆開傅茗偉,傅茗偉肯定會撲上去活活打死丁偉。
但同時,董國銜也清楚,傅茗偉已經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因為他沒有把槍拔出來。
王玉蘭癱倒在那,放聲哭泣著,但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得知了當年那夜的事情而哭泣,還是因為看到自己的丈夫被傅茗偉揍了個半死?
丁偉被獄警們用擔架抬走的同時,王玉蘭也被送回了監區牢房單獨關押,此時董國銜才對一同幫手的獄警點頭,眾人這才鬆開傅茗偉。而趴在地上的傅茗偉則慢慢翻了一面,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著滿是污漬的天花板。
董國銜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今天的傅茗偉會這麼衝動,他經辦了多年的案子,也沒有見他這樣衝動過,不過,董國銜更想知道的是,到底丁偉對他說了什麼,才徹底引爆了傅茗偉腦內的那顆炸彈。
此時,傅茗偉與之前在地下怪塔中的刑術一樣,腦子中不由自主閃現出那夜的畫面,雖然畫面零碎並不完整,但哭喊聲和慘叫聲卻是那麼清晰。
傅茗偉坐起來,靠著牆壁,拍打著自己嗡嗡作響的腦袋,揮手讓董國銜拉自己起身,隨後道:“我出去抽根煙。”
董國銜點頭,與傅茗偉一起離開,兩人走出會面室,行走在走廊之上的時候,那些個依然等候在那裡的獄警們,用一種獨特又怪異的眼神看著傅茗偉,而董國銜則低聲向旁邊的獄警道謝。
當然,他不期待這些人可以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保密。
離開監獄舊址並走到中央大街路口的刑術,在某個早餐館中借了電話撥打了110報警之後,領著潘峰走到了路口等待著。
刑術坐在路樁上發呆,而潘峰則背對著他站著,看著半夜寧靜的街頭,直到警報聲越來越清晰,數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呼嘯而來,駛進步行街之中時,潘峰這才轉身看著刑術道:“刑先生,我們還會見面嗎?”
刑術沒回答他的話,隨後警車上跳下無數警察,持槍瞄準兩人,讓兩人抱頭趴在地上。
原本那些還在進行著夜生活,還在街頭遊蕩的夜貓子們,等著警察將兩人圍住戴上手銬時,又圍攏了過來,舉著手中的各種拍攝設備拍著照片,錄著視頻,上傳到微博或者朋友圈之中。
看守所外的空地之中,已經一口氣抽了四五支煙的傅茗偉正要轉身回去時,一名刑警急匆匆趕來,氣喘吁吁道:“傅隊,潘峰自首了!”
傅茗偉臉色一變,董國銜也顯得十分驚訝,刑警又道:“帶著他自首的是刑術。”
傅茗偉扔掉剛點上才抽了兩口的煙,朝著自己的汽車跑去……
……
刑警隊審訊室中,潘峰呆滯地坐在那,坐在他對面的並不是傅茗偉,而是董國銜和其他幾名刑警,旁邊也架著攝像機,從潘峰走進刑警大隊開始,攝像機就一直開著。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斷看著他的五官和四肢,並不怕他逃走,而是擔心他會傷害自己——這是傅茗偉一再叮囑的事情,畢竟從資料上來看,他是個分裂型自閉症患者。
而在隔壁的審訊室中,傅茗偉和刑術面對面坐著,這裡進行的並不是審訊,而是案件剖析。兩人說著,天就亮了,傅茗偉起身來拉開窗簾,下意識抬手去擋住射入房間的刺眼陽光,半眯著眼:“等下帶你去辦手續,你可以回家,但必須隨叫隨到,你是本案的重要證人。”
刑術抬眼道:“傅警官,我有兩個請求。”
傅茗偉轉身看著他,刑術道:“今天之內,對潘峰的相關審訊就得結束,對嗎?”
傅茗偉繼續點頭,這也是必須的,但這個案子拖得太久,最關鍵的是,自首之後的潘峰相當配合。
傅茗偉道:“明天或者後天,視情況而定,會帶潘峰去指認現場,因為這是個大案,我們會在最短時間內走完我們這邊的流程,如果檢察院認為我們提供的相關證據不需要再進行補充偵查,然後就會向法院提起公訴,一個月內就可以開庭審判,現在來看,潘峰不會上訴,也就是說,不會有二審。”
“我明白了。”刑術道,“我希望在開庭之前,見一見齊八爺、丁偉、王玉蘭三人,我希望能夠一起見。”
傅茗偉點頭:“可以,但是我必須在場。”
刑術道:“那是肯定的,你如果不在場,我也不會去。”
“我安排。”傅茗偉重新坐下,“第二個請求呢?”
刑術遲疑了下道:“第二個請求就是,我希望無論如何,再見潘峰一次。”
傅茗偉想了想道:“我想想辦法,不過你要記住,你也觸犯了法律,拘留是跑不掉的,最多一個月,最少15天,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還有,地鐵事件,我不知道是不是與你有關,至少現在看來,和你沒有直接關係,但你和閻教官都得接受處罰,還會處以罰金。”
刑術知道傅茗偉話中有話,但是這個警察已經算是違反了原則,並沒有追究和查問他們到底在隧道中以及地下經歷了什麼事情,又做了什麼。
當然,刑術和潘峰都不約而同隱瞞了關於璩瞳的事情,否則的話,這個案子就會變得無限複雜,因為一旦幾件案子併案,偵查的時間就會增加數倍,整個案件流程走下來至少會好幾年。
刑術點頭:“犯錯了就應該接受處罰。”
“好。”傅茗偉開門要離開,“我帶你去辦理手續。”
“傅警官!”刑術起身來,“你說,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種人?”
傅茗偉搖頭,刑術道:“你是警察,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不知道。”傅茗偉依然搖頭,“我只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壞人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會變得簡單,法律也不會有那麼多條條款款,警察也不需要那麼辛苦……刑術,這個世界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刑術看著傅茗偉,許久才道:“可我為什麼覺得,這個世界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傅茗偉苦笑了下離開了,其實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指什麼,只是在剎那間,兩人的腦子中閃現過了一個相同的,但又無比模糊的念頭。
刑術離開刑警隊之後,沒想到在門口接自己的竟然是田煉峰。
“煉峰,你怎麼來了?”刑術有些驚訝。
田煉峰指著站在對面倉買門口蹲著的閻剛:“閻王領我來的。”
“那個……”刑術看著故意沒過來的閻剛,好半天才將目光轉向田煉峰,“煉峰……”
田煉峰也不知道為何,有些尷尬,但一秒半之後,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對不起。”
兩人互說對不起,互相都有些驚訝,田煉峰立即道:“刑術,是我不懂事,老是纏著你去這去那的,那天在地鐵上,我突然明白了,你並不是嫌我麻煩,而是擔心我出點什麼事兒。”
刑術一愣,隨即道:“不是呀,我是真的覺得你沒用。”
說完,刑術就笑了,田煉峰也笑了,閻剛此時慢慢走過來,田煉峰顯得有點奇怪,不斷給閻剛使眼色,還故意乾咳著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