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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句後,老犯似乎覺得說多了,拍拍屁股,向另外一邊的休息區走去。
又蹲了一會的米洛,低調安靜的走回到自己的休息區。略微整頓一下早晨被踹飛的床板,就一下子倒在上面,連手指都不想移動。
閉著眼睛的米洛消化了今天獲得的信息。現在看來,依靠自己單獨的技能要在垃圾圈這種地方生存下去,概率無窮趨近於零。爵士對他們的態度,相當於漁翁對鸕鶿的態度,只要能帶回來銦礦,這些手下的死活他才不會管。
翻了個身,米洛琢磨了說投靠遊俠的事情。在垃圾圈這樣的環境下,別指望別人的慈悲。要想當人小弟,首先要有價值。可自己唯一的特長,就是光腦和矩陣計算。在苦耀星的苦牢里,這種技能雞肋過偷竊和幹仗。
深深嘆息一聲,依然找不到出路,身體機能卻抵抗不住疲勞的襲擊,米洛終於沉沉睡去。
第10章 恐懼
在垃圾圈已經生活了一周,幸運的是米洛依然生存了下去。
這一周,米洛和人打了兩場架,準確的說是他被人追著打。在弱肉強食的垃圾圈裡,搶劫和被打劫是每天的必修課,米洛的每天食物也不能保證完全吃到,畢竟搜身這種技術活是每個垃圾星囚徒的基礎技能。
為了降低被打劫率,米洛只能選擇偏遠廢棄的礦坑,但是這種礦坑的代價就是礦石少、路遠而且迷路和坍塌的危險性高。
為了能吃到食物,米洛必這麼做。他也不是沒有嘗試加入新人小團隊,可四肢乏力的技術宅男在這樣的環境裡,總是被第一個推出去當炮灰的,安全性沒有得到保障,各種風險卻憑空增加了不少。在這一周里,米洛親眼看到新人的損耗,在往礦區深入的通道里,米洛看到那些組成團隊的伎倆,攛掇或者威脅著新人去危險的地段探險——那些舊年不用的手腳架已經搖搖欲墜,可新人卻要擔負探險和背負重物的職責。往往伴隨一生慘叫,一個新人的垃圾圈之旅就到此結束。
米洛也很多次被人引誘這往危險的地段走,不是裡面通路已殘破危險,就是氧氣不足,甚至還次被擠兌到有暗黑生物的地段。幸虧他時刻警覺,好不容易趁著岔路做假標記才逃出來的米洛,再也不敢輕易加入所謂的邀請了。
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的走著,很容易陷入絕望。但米洛只能這樣,廢棄的礦坑都很深,只在盡頭的地方才可能有微量的礦晶,在非路口的路上,要關閉礦燈,才能保證回程足夠的能量。第一天的廢道和礦晶,真是運氣爆棚才能撿到的便宜。和米洛一樣被爵士買下來的那兩個新丁,在前天剛剛被找到。一個是困死的,臉還向著更深的廢坑,顯然是迷路後走暈了。而黃毛更慘,找到的時候只剩下零碎的幾塊殘體,垃圾圈的坑道鼠從來不吃素。
人在黑暗裡走著,其他的器官就會變得分外敏銳。走著走著,米洛就聽見自己身後仿佛有擦擦的聲音,很輕,但卻一直存在。
米洛的呼吸分外促急,“誰?!”他喝問。
空曠的礦坑裡把米洛驚恐的喝問聲傳到很遠,帶著隱隱的回音。
隱約的擦擦聲停了一下,米洛等了幾秒,轉身繼續走,那個擦擦聲有開始有節奏的響起來。
米洛果斷的回身扭亮礦燈,照向來路。聚光的探燈調到遠焦後,泛出一個朦朧的圓。無盡黝黑的礦道在黑暗中延展著仿佛貪婪的巨怪。擦擦聲不緊不慢的接近著,越來越近。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米洛不管那聲音到底是什麼,開始慌不擇路的向相反的方向跑了起來,晃過一個又一個岔路口,至於是否迷路的事情已經來不及考慮了,一直晃動的礦燈照出一片陰影,是個斜上去的岔路。側耳聽了一下,那個有節奏的擦擦聲竟然又近了些。米洛做了個決定,他連忙蹬著礦道翻到那個斜岔口裡面,然後迅速的扭滅礦燈,默默的等待。
“撲通”、“撲通”,米洛死命的揪著自己的衣服領子,拼命的壓著自己的喘息,可是卻越發的覺得呼吸聲粗重,心跳加速。
擦擦聲更近了。
米洛在黑暗中分辨著,就好像有個人拿著礦鏟輕輕刮牆一樣,又像是拖著個布袋子在走路,“擦,擦擦,擦,擦擦”的節奏聲越來越清晰。
米洛覺得汗水順著自己的臉頰滑到下巴,又往脖頸上流過去。
快過去,趕緊過去,米洛內心焦躁的祈禱著。
可是天不遂人願,當擦擦聲到了米洛下面的礦道口時,居然停了下來。換成瑣碎的窸窸窣窣的摩挲聲。
米洛拼命的攥緊手裡挖礦鏟,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根就淌了下來。
“喀嚓”前方居然隱約傳來破裂聲的回音。
瞬間,下面悉簌簌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轉而又變成了向前的刮擦聲音滑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那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刮擦聲聽不見了,米洛這次背靠著坑道,宛如脫水魚一樣張嘴呼吸起來。
現在回去不知道安全不,米洛猶豫著。思考片刻,他還是扭開礦燈,觀察下環境。
在扭開礦燈那一瞬,米洛全身的血液化成冷汗凝固了起來。
礦燈對著的地方恰好照出一個“人臉”。
一個人臉,不,應該說人頭被安置在礦燈所照的山體上,只是雙目被挖了出去,眼睛的地方是黑紅色兩個極深的窟窿,正冷森森的對著米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