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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麻木的隨他發瘋。對爵士的威脅並不放在心上。“傻鍋”在垃圾圈是一群另類存在,在這個食物極其匱乏的地方,他們奉行生存至上的原則。因此他們狩獵的對象——是落單的菜瓜犯、單身的老犯、甚至境地糟糕的遊俠。
傻鍋們即狩獵別人,內部也是相互殘殺——在傻鍋們的眼裡,除了自己別人都是食物。即便是在垃圾圈這個罪惡橫行的地方,傻鍋們也依舊是讓人望而生厭的存在。
米洛並不擔心爵士的威脅,把自己送給傻鍋沒有任何好處。對於爵士來說,什麼事都可以做,沒有好處的事,則是萬萬不能做的。
爵士依舊發表了冗長和鏗鏘的詛咒,並惡狠狠的威脅米洛,如果不能帶回來合格數量的銦石,他就打斷他的一條腿,讓米洛去吃自己!
第13章 第三人?
進入礦坑的第二周,米洛的好運氣似乎終於用完了。
走了整整一天,米洛沒有挖到任何一塊銦石。頭頂的礦燈又開始進行微弱的閃爍,米洛已經儘可能的節約能源,可這種破爛的裝備無法保證一整天的全功率運作。
早晨出門的時候,米洛做了一個冒險的決定,重新探索一條新路。走重複的老路,幾乎沒有什麼可能拿到資源。那些經常被礦犯們翻騰的老坑道,乾淨得仿佛被舔過一樣。新路代表未知,有可能是一無所得的冒失,更有可能是全新的機遇。
米洛糾結了一會,還是選擇冒險。
冒險也許會一無所得,但重複老路則必然走向緩慢的死亡,不足量的礦石即意味著不足量的食物,而逐步降低的食物和能源,則意味著徹底的絕望——很多老犯,都是緩慢的耗死在這種狀況下。一開始是沒有勇氣探險,等後來準備足了勇氣,裝備、能源還有體力,卻都耗空了。
以上的信息,就是這兩周米洛花費自己所有藏下來的銦石,從老犯哪裡打探出來的結果。
現在米洛必須做另外一個決定——返程,還是繼續向前。
按照今天的耗時,米洛必須返回礦坑才能搭上末班車。當然,兩手空空的他必然遭遇爵士更大的羞辱,食物也絕對不可能有。不過即便這樣,礦坑的乾燥、過濾水以及安全性還是可以保證的。
他還有一個選擇,留下來,不回去。
在這麼深入的礦道里,地熱帶來緩緩的溫暖。米洛出門的時候還背了兩瓶淨化水,節約些也能堅持幾天。至於那些隨時可能出沒的礦坑鼠、變異蚰,則要看命運的安排。撐過一個晚上繼續深入,往往可以走到人跡罕至的礦道里。發現銦石的機率要高出幾倍。
靜靜的想了片刻,米洛毅然決然的扭息了礦燈。當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他慢慢的用手摸著礦道,靠著最右側,一步一步趟著向前走去。
黑暗中,人的靈敏度比平時高了很多。米洛奢侈的擲下孤注一擲的賭注,天枰的一端是食物,另一端則是他的生命。在如此深入的礦區里,一旦遇到變異生物,他則會成為這個食物鏈的最底層。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頭也有些昏沉。在礦區的深處,氧氣成分越發的少了。苦耀星的氣體成分主要是一種被稱為“謐”的惰性氣體,它無毒、無色、無味、對人體也沒有什麼傷害,它最大的特點就是極度穩定,在這樣的大氣狀態下,導致整個苦耀星一切都處於停滯狀態。也正因為如此,苦耀星才有了絕望之星的說法,沒有能源、甚至在謐氣的腐蝕下,一切生命形態都被緩慢的吞噬著活力,最終歸於虛無。這裡,是沒有希望的星球。
不過謐氣也不是一無是處,它最大的作用有兩個,一個是催生出了銦礦石,另一個就是穩定,在垃圾圈的礦區,根本不用擔心爆炸的問題——爆炸需要巨大的能量,而謐氣會吞噬一切能源。
米洛在內心給自己鼓勁,多走一步就距離希望更近一點,“只要一步接一步,我可以走到世界的盡頭”。是的,從小時候開始,米洛就是這樣給自己鼓勁的。每一個難關,他都這樣的走了過來,他希望這次,也能有同樣的結果。
黑暗中的米洛儘量讓自己不要陷入無邊恐懼的幻想,因為一旦掉入到這種糾結中,人往往會被恐懼本身擊垮。他的腳步一刻不停,腦子裡飛快的去背誦一些自己最熟悉和牢記的東西,“14.17.228.9084.3.635……”星網矩陣根列表是所有星網堆棧的原始規則,這些龐大並廣域的根列表代表了初始矩點的原坐標。通常它們都是被列入光腦的系統裡面自動調用的。當年的技術死宅米洛,為了一個論壇的打賭,居然硬生生的把這些跟列表背了下來,這也是他被稱為數碼怪咖的原因之一。
為了驅趕無邊的黑暗恐懼,米洛只能不停的背誦矩陣跟列表,這跟和尚緊張了就會拼命念經一個道理。枯燥的重複會帶來一種內心的安定,一路默念,米洛用心的去回憶那些規律和列表,腦子裡不停的出現立體的星網矩陣,代表著一個又一個星域的接口和算法。仿佛如恆星一樣,它們逐漸的串聯的一起,發出耀眼的光輝。
大概想得太過出神,米洛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出多遠,走了多久。直到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的味道,才驚悚的停下腳步——前面有人,是誰?!
菸草在垃圾圈是頂級的奢侈品,就算是很多牢頭都無法保證能夠自由足量的品嘗,更遑論這些苦囚了。在這樣深度的礦坑裡,能享受香菸的人只有一種——米洛絕對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