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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暖和就找找吧,我想這裡面應該有其他通道,否則咱們就得被困死。”我道。
“不會。”小青年又擺好姿勢,拿起貝殼從側面向內部照射進燈光,道:“小蠍知道輕重,他不會拿我的生命開玩笑。”
“知道?可笑。”我一想起來就有點絕望,當時的情況很危急,我都打算做死的準備了,可到底還活著。上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們活著,當時小青年把繩子割斷之後,他們最多也就拉上去倆空繩子,任誰都不會覺得兩個在水下的人失去了繩子這麼長時間沒有浮上去,還有活著的可能性,就算是我在上面,我拉上來空繩子,我也肯定不會想底下的人回活著。
那是必死的局面,誰也不知道暗流把我們沖刷進來之後,是一個奇特的空間,疑似地獄的入口。
我們呆在這裡的時間不算長,那地獄的入口很平靜,平靜到死寂的地步,雖然再沒有意外狀況發生,但這種平靜還是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繩子的切口是被割斷的,誰都能看出來,況且小蠍子很惜命,無論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小青年很肯定的道:“就算明知我們必死無疑,他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下水撈咱們的屍體,找到這裡,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你就是說咱們得在這裡等了?”我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傻子才等。”小青年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嘆道:“好暖和。”
這人言行咋就這麼背道而馳呢?
我皺了皺眉頭,看到自己的衣服在冒熱氣,已經快要幹了,上面的水跡消失,我蹲下身子,把衣服翻過來,烘烤另一面,手放在光芒下,如在暖爐里一樣,十分暖和,就算離得不遠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復甦。
雖然我不了解它到底是怎麼來的,但不得不說,它真是救命的東西。
“你知道小蠍子的過往嗎?”我見他沒再說話,就問道,同時整理了下衣服,看烤的差不多了,我就拿起來直接穿上,雖然還有不少地方潮濕,但用身體的熱度蒸一會兒也就好了,拖下褲子放在光下,還好,這裡沒有女人。
小青年瞥了我一眼,道:“知道一點。”
我剛想問他父親到底是不是和他所說的一樣,但旋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牽扯到我的事兒,我就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不清楚小青年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的話又知道多少,不過還是不說為妙。
我不說話,小青年卻開口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話,而且語氣裡帶出了人情味兒。
“我們是從小長大的,他這人總藏著秘密,我也多少知道點,但從來沒過問,我向來是不喜歡問別人不想說的東西的。對了,你記得之前他拿槍指著你嗎?”
“記得。”我想起在隧道里的時候,小蠍子的確拿槍指著我,當時小青年的反應特別緊張,原本我沒有多想,但他這麼一說,我就覺得小青年如此緊張很不尋常,問道:“咋了?”
“小蠍子從小就是個兵,甚至有望繼承他父親的名字。”小青年說起來感慨頗多,像老人在回憶舊時光,很多年輕人也喜歡感慨回憶,但大多都在裝文藝范兒,但小青年的話里卻並不讓人感到多虛偽,相反他反而已經是個老人,在回憶年輕的時候。
有的人,經歷的多了,說起往事來就很難讓人感到虛偽的吹噓,他是在真的感慨。
“在十五歲的時候,有一次抓小偷,那小偷見他小,自己又比較強悍,就要打小蠍子,那時候小蠍子就配了槍的,身手也不錯,可終究是個孩子,經歷的再多,十五歲的年紀也不可能有大人的心理素質,他開槍了。打在小偷的心臟上。殺了他。”
我神色一凝,突然想到小蠍子經常顫抖的右手,而且他顫抖的時候無一例外的,都是拿著槍的時候。
“為了這事兒部隊陪了好多錢進去,等小蠍子成年之後就在監獄裡復興了三年才出來,可那之後,他的右手一碰到槍就會控制不住的顫抖,這是那時候烙下的後遺症。”小青年一邊調整著地面與貝殼之間的距離,一邊說道:“其實他以前的槍法是很準的,否則也不可能殺了那個小偷,但之後他再碰槍就瞄不准了,甚至開始走火,手一抖就開槍已經成了他最可怕的地方,所以他出來之後很少拿槍,要不是因為他老爹,他現在早就是個平民了。”
我聽到這裡就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陣後怕,這他娘的……他之前拿槍指著我是玩兒真的!
我還以為他只是想警告我一下呢,可聽小青年話里所說,小蠍子一旦拿槍就極有可能走火,那當時我就有可能被來一槍桿子。
“我操。”我不知不覺渾身一個激靈,頭皮不停的發麻,下意識的伸手擦了下額頭,才發現一頭的冷汗。
“也在那之後小蠍子特別惜命,無論是誰的命都特別看重,以前背負的東西一直沒放下,後遺症也沒好,估摸著這後遺症得跟著他一輩子。”小青年看了看我,我斜目怒瞪著他,又道:“不過你放心,他那時候說他有分寸,槍里就應該沒子彈。”
“哼,沒準兒。”我冷哼一聲,又把褲子拿起來穿上,就一直想著小蠍子拿槍指著我時候的表情,越來越感到恐懼,我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鬼門關走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