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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旺,你感覺到痛麼?”
“除了眼前漆黑一片,什麼感覺也沒有。”
“現在我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希望您能夠詳細解答一下。”我看著他,“昨晚你從屋子裡出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沒有什麼發現?”
“從你們的屋子出來之後,我正走到那棵大樹下的時候,突然發現大樹上掉落下一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聞到了一些花朵的清香,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來是將迷暈藥放在了樹上。”我沉聲道,“對了,你這些年來一直潛伏在村子裡,難道你一點也沒有發現到蛛絲馬跡?這個挖眼狂魔肯定是你們村子裡面的人。你們這條村子並不大,要真的找出挖眼狂魔的話,其實並不是難事。”
我其實說的是事實,無論這個挖眼狂魔多精明,多瞞天過海,但是始終是村子裡面的人,時間久了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不料,狗旺聽到了我的問題之後,驚奇疑惑地反問道:“我們村子的人?你懷疑這個挖眼狂魔是我們村子的人?不可能的,我可是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村子的人。“壞了,原來是這樣。如果狗旺說的話是真實的話,那麼他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發現這個挖眼狂魔,那麼絕對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過於信任自己村子的村民。
“你,你相信挖眼狂魔絕對不是你們村民?你為何如此信任他們?”
“為何信任他們?信任自己的親人需要理由的麼?”狗旺迷茫地問道。
我的心咔嚓一聲,仿佛有一些黑色的箭頭疾疾地穿破而過,將我拉進去了一個黑暗而空遠遼闊的曠野之中,荒無人煙,只有我一個人。
是啊,信任自己的親人,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的,曾幾何時,應該那時候是80年代吧,每一條村子都那麼淳樸,所有人都坦誠相對,晚上休息時候大門都不上鎖,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如此純真。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在緩緩地變了呢?為了利益,為了錢財,許許多多的東西,都變味了。
“信任是好事,可是你這並不是純潔,而是愚蠢。”阮得風見慣了人情百態世間冷暖,他血淋淋地將狗旺拉扯回來現實,“你信任別人,但是並不代表別人信任你。手足相殘,同窗相害,這種事情一直層出不窮。”
狗旺淡淡地道:“反正我就是相信,我寧願相信挖眼狂魔是鬼,也不相信會是村民。”
阮得風氣得衝著狗旺作了狂扁他一頓的姿勢,掄起拳頭在他腦袋前晃了晃,反正狗旺看不見,我相信這是他的心態。
“你真的沒有懷疑過其他人麼?我們拋開親人這一點關係,客觀理性地分析分析。”
狗旺沉思了一分多鐘,終於緩緩地道:“這個,這個,還是有2個人曾經是有一些事情,引起我的注意的。”
……
我和阮得風慢慢地往阿喜家走去。
阿喜今年53歲,在他30多歲的時候,妻子在農地耕種的時候突然暴斃,從此他一直是一個人生活,並且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單。特別是眼球被挖了之後,和其他人的聯繫更加的少了,可以說是完全地封閉了自己。
他之所以引起狗旺的注意,是有一個人被挖眼的時候,阿喜站在人群當中露出怪笑。
“那時候,距離上一次被挖眼已經隔了4個多月了,所以突然又發生挖眼事件的時候,村子再次發生了轟動。那天早上,很多人去受害者家,很多人坐在庭院當中議論紛紛,我那時候悄悄潛入在人群當中,其實那時候許多人都已經被挖眼了,還能夠看得見的只剩下好幾個,所以我站在被挖眼的人群當中,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卻發現阿喜站在那裡,看著被挖眼的泉水叔不斷怪笑。是那種控制不了的怪笑。而那時候,他的眼球已經也不見了。”
我和阮得風走在村子的時候,看到村子的人們其實生活得非常正常,他們似乎全部都已經接受了自己看不見東西的事實,依然平靜平和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我們來到了阿喜的家。
阿喜的家有一個很大的庭院,但是裡面長滿了雜草,圍牆上也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許多蜜蜂以及蝴蝶在飛舞著,還有黑色的巨大土蜂,嗡嗡飛過。
我和阮得風走了進去。
阿喜坐在庭院當中,穿著一件深色的粗布衣服,是那種很老的款式,他正低頭叭叭叭地抽著旱菸。
在他身後,是比人還高的瘋狂生長著的野草。
雖然他是盲人,但是他的聽覺極其銳利。
“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外鄉人。”我們還沒有說話,阿喜就說話了,“怎麼樣,難道昨晚挖眼的那個怪物沒有去找你們麼?”
“沒有。”阮得風回答得有些冷漠。
“我也知道你們來我這裡是不是懷疑我就是那個挖眼的怪物?”他又抽了一口煙,吐出一些白色的眼圈,他扭動了幾下自己的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其實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聰明的外鄉人,一個將我們整條村子的人的眼球都挖了的怪物,按理來說,我們所有人都非常憎恨他才對的。可是,你們是不是發現,除了我們嘴裡說說要捉他,其實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真的去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