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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黃,你是病情加重,人老眼花,出現了幻覺了。”
“不是呀,老李,我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絕對不會和你開玩笑的。我都已經見到了好幾次了。”
“老黃,我這把老骨頭在這裡住院也比你久好幾年,這醫院的哪裡角落有一條1厘米的縫隙我都知道,我在這裡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鬼。雖然個個都說醫院陰氣重重,太平間經常鬧鬼,但是我覺得那些都是騙人的胡說八道,要麼就是即將踏入棺材了臨終前看到的幻覺。”
“唉,你不信就不信,總之不要當我沒有提醒過你呀,晚上就不要四處亂走了。老李你也要改改一下你喜歡三更半夜拿著個菸袋四處遊蕩的壞毛病了。小心碰到了那個無頭鬼就提前把你拉走了!”
這個老黃我印象深刻,因為他的身上長滿了很多疙瘩,一粒一粒好像葡萄一般在皮膚上生長出來。聽說是因為血液有問題,導致引發各種各樣的疾病。但是,他的性格挺開朗的,對生命早已經看透,平時見人也是大嘴咧咧,是病人之中的開心果。
我不經意地聽到這個老黃說的無頭女鬼的事情,也只是如同耳邊風,吹過了就算了,並不當一回事。但是,我想不到晚上深夜的時候,在這裡,卻發生了恐怖的事情。
——
老李的右腿又開始尖銳地疼痛起來,一陣一陣越來越猛烈,就好像無數的鋼針直直地插進右腿,刺入大腿骨,刺入骨髓裡面似的。時而又像整個右腿在腫脹變得越來越大,大腿裡面有很多的蟲子在繁殖,所以把大腿的皮膚撐得越來越大似的。
每次疼痛席捲過來的時候,老李就恨不得拿一把鐵鋸把自己的腿鋸掉,扔到垃圾堆裡面。
他痛得睡不著,翻來覆去,把病床弄得吱吱作響。同病房的還有另外兩個老人,他們都已經安然地進去夢鄉,特別是有一個老頭子,退休律師,得了前列腺癌,在住院進行治療,他睡覺發出的打鼻鼾聲音,那真真如同打雷,時而巨大時而細小,突然又好像鞭炮一般竄上來響得驚天動地。
這聲音讓他更加心煩意燥,他決定下床外出走一走,腿上的疼痛在走路的時候反而痛感會減少,所以他每天晚上三更半夜在外遊蕩其實並不是習慣,而是因為他的腿痛。他躡手躡腳下來,輕輕地走了出去。
醫院的長廊不陰暗,不燈光閃爍,很明亮,沒有陰森的感覺。這一層樓沒有護士的值班室,只有在中間的位置有不封閉的一個服務台,平時晚上有兩個女護士值班,但是由於現在太夜了,所以兩個女護士都走到了樓下的值班室睡覺了。老黃從房間出來,他平時喜歡走到長廊盡頭的廁所旁邊通風窗抽幾口旱菸,夜靜闌珊,長廊很安靜,只是會聽到一些縹緲的夢話以及鼻鼾聲音。
老李來到了通風窗旁邊,靠在牆壁上,吸了一口旱菸,吐出一口煙圈。夜深人靜,他想起很多很多年輕時候的故事,喜歡過的姑娘,經過的城市,顛簸的火車,深夜在車廂之中甦醒過來,看到窗外烏黑的原野,耳邊傳來潮水一般的聲音沙沙聲音,南方喧囂的市集……這些往事不斷地翻滾過來,好像漲起來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夜涼如水,老李突然有一種身處異鄉的迷茫感,孤獨感,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繼續抽了一口旱菸,準備回去。
突然,老李聽到了廁所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水龍頭流水的“滴答滴答”聲音,原來是沒有的,難道是裡面有人突然打開了水龍頭?但是,老李一直在廁所外面抽菸了十幾分鐘,並沒有聽到廁所裡面有人。
“是不是有誰在那裡?”老李走到廁所,探頭進去看。
這個廁所是一個門口,但是進入去之後在裡面才分隔開來男女廁的。聽聲音,這流水聲音是從女廁所傳來的。老李慢慢走進去,說:“喂,是不是裡面有人?回答我一句,不然我進去了。”
裡面除了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著的聲音,並沒有任何動靜。“這樣浪費水也不是辦法,我去關了。”老李這一輩的人,大多數都是非常樸實節儉的,眼裡容不下半點的浪費。
老李走進去,看到鏡子前面的水龍頭的水果然嘩啦啦不斷地流著。他走過去,扭了扭水龍頭,把水龍頭關好,然後他突然聽到了後面廁所的木門發出“呀——”的一聲長響,木門被緩緩地推開來。
老李轉頭過去看,他看到的是一個渾身都是鮮血淋漓白長裙女人探出她的身軀,這個女人只有一個斷開來的脖子,脖子被平整地切割斷了,沒有頭顱,這個緩緩動著的女人,沒有頭,是一個無頭女鬼。
老李看著她緩緩地動著,他感到自己的心臟猛然地抽搐了一下,將左邊胸膛整個部位都拉扯著,就像拔一棵植物時候會拉扯著這棵植物網狀的根須,緊緊地還連扯著土壤。
眼前一黑,老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紛亂的匆忙腳步聲吵醒了。其實,昨晚我睡得非常沉,非常甜,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噩夢。
我看到護士她們的眼神也是慌慌張張的,其中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名字叫張儷瓊,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是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只是有一個病人昨晚死在了女廁所,今早才被發現。他的家屬帶了一群人跑進這裡吵鬧著,太多人了,嚴重影響了其他病人,所以我們主任不得不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