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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照片,是那種用黑色筆素描出來的肖像,雖然不是照片,但是這種肖像畫得非常逼真。在公園或者一些照相館,還有這種老畫家為人用筆畫肖像的。只是,隨著相機以及手機的普及,現在這種傳統手藝已經逐漸消失了。
我對老人的黑白照片或者是肖像畫歷來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總是覺得這種黑白照片或者肖像畫非常像遺照,散發著死亡的詭異。這和我小時候在孤兒院的一次恐怖經歷有關,那時候我很小,被其他大孩子捉弄,把我鎖在靈堂,那天深夜在搖曳的燭火當中,我對著靈堂上巨大的逝者的黑白照片差一點被嚇到精神錯亂,而且越是到後面,我越是覺得那張照片裡面的老人在對著我微笑,慢慢裂開了嘴唇,露出白色的牙齒,眼神發出亮光……
我看到這位老奶奶的肖像畫,疑惑地道:“這個老奶奶的肖像畫,看起來有一點奇怪。可是,我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裡。”
陳秋陽道:“對了,其實杜傑之所以看到自己胃部裡面有一張老奶奶的臉,其實是不是從小到大就看過這張老奶奶的照片?我小時候對這種老人黑白照片有心理陰影,每次看到總是覺得照片中的老人會動——”
“你小時候也有這種恐懼?”
“是呀,社長,難道你也是?”
我點點頭,說:“如果這樣解釋,的確可以解釋得了為什麼杜傑會在做胃鏡的時候看到自己胃部有一張老奶奶的臉。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為什麼每當我們提起胃部有老奶奶的臉的時候,杜傑他爹會暴跳如雷?”
葵若蘭道:“通常這樣的行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在逃避,可以逃避不想別人觸及。要麼是他做了對這個老奶奶不好的事情,要麼是他對這個老奶奶有愧疚之心,就像楊宏案件那樣子。”
事情因為我偶然發現的這張老奶奶的肖像畫而開始慢慢地明朗了,可是後來所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事情並沒有按照我們預料的方向發展,而是像屋外那些枯萎了的藤蔓植物,延伸出無數的枝椏,其複雜、兇險程度差一點就要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
第二十五章:老奶奶X紅燒肉
我把老奶奶的黑白肖像畫放回畫框,然後掛回在原處。陳秋陽在房間處轉了一圈,也沒有再發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陳秋陽道:“其實,杜傑是不是和他爹斷絕了父子關係?因為如果杜傑還關心他爹的話,起碼會請人來照顧一下老人家吧?可是你看,他就這樣一個人獨居在這座就快坍塌的房子。”
葵若蘭道:“你沒有聽牛爺爺說麼?肯定是杜傑他爹拒絕了的,看來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真多。”
“其實矛盾也不多,就是這一個胃部裡面長著老奶奶的人臉這個心結橫在他們之間,導致他們父子倆關係如此之差。我想杜傑肯定是愛著他爹的,所以才會不斷找人調查他爹。他們的情況就是這樣——兒子想拼命解開這個秘密修復父子關係,而父親卻一直拼命維護這個秘密不讓兒子解開。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是杜傑他爹不願意接受罷了。”我望著斑駁的牆壁,淡淡道。
“只要解開了這個秘密,杜傑就可以靠近他的父親。所以,我們努力吧。”
雨勢不大,我們撐著雨傘離開杜傑家。這種暴風暴雨天氣,撐雨傘其實作用不大,走在暴雨之中衣服很快就會濕透的了,最困難的是泥路全部變得泥濘,一腳踩下去要花上好大力氣才可以拔出來,總之我們三個人非常狼狽地在路上走著。當我們回到杜黃牛家的時候,發現杜黃牛也不在家。
“奇怪了,牛爺爺也出去了?杜傑他爹出去並不是很奇怪,至少他走路其實還可以的。但是這種暴雨天氣,對於一個嚴重駝背的人來說,出行是非常困難的。”葵若蘭在屋子內轉了一下,確定杜黃牛的確不在家。
我來到杜黃牛房間,透過黝黑的木窗,看到裡面灰濛濛一片,裡面很簡陋,除了一個木床和一個木柜子之外,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這個房間裡面也是充滿了糜爛的氣味,乾燥,令人窒息的刺鼻,地上是鬆軟的泥土,一粒一粒,似乎有什麼動物在挖著土壤似的。
然後,我的視線落在了牆壁上的一個破爛的畫框。這個畫框之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是因為我想到了杜傑家的那個畫框。我輕輕地推開了木門,木門發出吱呀的一聲,我走進去,把牆壁上的畫框取下來,然後我看到的是畫框裡面果然貼了一張畫紙,我翻過來,看到的是一張老奶奶的黑白肖像畫。
這張肖像畫的老奶奶和杜傑家的那張,是同一個人。
我把肖像畫放回去畫框,掛回原處,走出房間。陳秋陽道:“是相同的一個人?”
“是的,這個老奶奶的肖像畫和杜傑家的那一張,是同一個人。”
“這有一點奇怪,為什麼他們家裡都掛著這位老奶奶的肖像畫。如果我們去去他家,很有可能在其他人家裡也胡發現到這位老奶奶。”
葵若蘭道:“陳秋陽你說的這個問題並不奇怪。在鄉下村落,通常都會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奶奶,例如是他們村子裡面的老祖宗,他們是老奶奶下面的各個分支。在我外婆家就是這樣,一條村子有一位百歲老人,其他很多戶就是開枝散葉出來的。所以,每戶人家都會在家裡掛著老奶奶照片以表示尊敬懷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