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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陽將紅衣女人解圍之後,陪著紅衣女人走過了河上的一道獨木橋,將她送到上元村的家裡。
這是陳秋陽第一次走進上元村,沒料到上元村和下元村的差距如此懸殊:這條村子給陳秋陽的感覺就是和柳隆村差不多,破破爛爛的,都是低矮的瓦房,道路坑坑窪窪,灰塵滿天飛。
紅衣女子對陳秋陽道:“我叫紅梅。感謝你為我解圍。”
紅梅身上非常骯髒,身上有虱子在不斷跳動,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惡臭的鹹魚般的味道。
近距離接觸,陳秋陽反而挺不好意思的,因為紅衣女子已然是一名中年婦女,年齡起碼有40以上,比陳秋陽還大。
紅梅自己一人住在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屋頂連瓦片都沒有,只是蓋了一層薄薄的烏黑的瀝青紙。屋內也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
“對不起,家裡比較亂,我倒一杯水給你。”
陳秋陽說“不用,我準備走了。”
沒想到紅梅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陳秋陽,喃喃地道:“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一下,好不好。”
紅梅的親密舉動讓陳秋陽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好掙脫。紅梅抱了大約一分鐘,猛然推開了陳秋陽,非常抱歉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了,對不起,請你原諒。”
陳秋陽看得出來,紅梅的精神似乎有一點不正常,或者說有時候會不正常。
陳秋陽問:“你既然是上元村的人,為什麼要去下元村的廟拜祭呢?我看下元村的村民似乎非常憎恨你們上元村。”
紅梅左顧右盼,不斷地把身上掉落下來的紅布撿起來緊緊裹住身體,道:“是嗎?我都不知道自己去了下元村拜祭,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自己的村子呢。”
她瘋瘋癲癲地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語之後,沒有理會陳秋陽,自顧自睡上了木床上,呼呼倒頭大睡。
陳秋陽從紅梅家裡走出來,剛剛好碰到一位拉著水牛經過的花白鬍子老伯,便向他請教紅梅的事情。
老伯惋惜地道:“老天作孽唄,她其實是下元村的人,可惜當年錯誤愛上我們上元村的雷武伢子。兩人不顧大家反對堅決要在一起要結婚,她於是被家裡人趕出來了,並且斷絕了關係。可以好景不長,他們結婚後過了幾年,雷武伢子上雷公山脈挖藥材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蛇咬到,死鬼了。雷武死了之後,紅梅就變得瘋瘋癲癲,經常失蹤不知道去了哪裡。總之這個女娃還想學梁山伯與祝英台呢,結果卻落到這樣的下場。現在她兩邊都不討好,我們村裡的人都不願意雷武伢子娶她的,還說是她命硬剋死了雷武。而她回去下元村,那邊的人也不歡迎她。”
陳秋陽道:“就算是這樣,她畢竟也是下元村的人,我剛才看到有些村民想暴打她。就因為她去廟宇拜祭?下元村的人也太他娘的不講道理了。”
老頭子好像被別人聽到似的說了一句“當然還有其他事情才導致下元村的人那麼憎恨她了。好羅好羅我不說了,還要去放牛呢,唉,作孽啊作孽啊。”
……
陳秋陽把紅梅的故事講完了,葵若蘭氣憤得狠狠地拍了一掌飯桌,道:“天哪這算什麼?現在都21世紀衛星都飛去土星了居然還有如此愚昧不講理的人?”
“人與人之間總會有說不清道不完的各種各樣的問題。何況是村落與村落之間涉及到各種各樣的利息紛爭。”
“社長,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因為我回來的時候打聽到,上元村和下元村之所以如此互相憎恨,真正的源頭是雷公山脈。很多年以前,兩條村子都想霸占山頭,將雷公山脈歸為自家所有。因為雷公山脈生長著大量的整體藥材,是一座巨大豐富的金礦。但是結果顯然易見,最終是下元村占據了上風。聽說上元村的人曾經和下元村的人在雷公山脈大戰了一場,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當然,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了。”
葵若蘭道:“這裡的人似乎過於複雜了。你看——”
葵若蘭示意我們,只見台灣人吳先生帶著他的雙胞胎兒女從樓上下來,在樓梯處遇到了一個人,這個女人對著吳先生露出了一個曖昧的微笑。
這個女人陳秋陽卻是認得的,正是那個精神瘋癲的紅梅。
但是,眼前的紅梅哪裡有一點瘋癲的模樣呢?她身上穿著的是非常得體的女式襯衫套裝,雖然亦是深紅色,但是卻和她幾個小時之前裹著的破爛紅布不同。
吳先生和紅梅交談了兩句,紅梅就跟隨著吳先生上去了。
“紅梅過來雷公旅館找吳先生幹什麼呢?”
“你就別多管閒事了,就算他們是偷情,也是別人家的事情。”葵若蘭道。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在一樓碰到了從樓上下來的紅梅,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燦白異常,一絲血色都沒有。
她好像剛剛哭過,因為臉上有沒有擦乾淨的淚痕。
陳秋陽忍不住,跑過去向紅梅打招呼,道:“紅梅你過來了?”
紅梅望著陳秋陽,道:“嗯,原來你住在這裡。”
說畢,不再理會陳秋陽,自個走了。
陳秋陽看著紅梅遠去的一抹紅色,呆呆地道:“她真的非常莫名其妙,好像一個深紅色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