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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蘇珊,你知道別人玩你的奶頭,奶頭慢慢變硬的感覺嗎?你自己也有玩過吧?現在你隨時隨地都可以享受了。”
她不想錯過任何事。
在她呱呱墜地之前,她肯定錯過了不少事。年輕的時候,安全性行為代表了你父母沒發現你在外面幹了什麼好事,或者按時吃避孕藥。年紀漸長,高中畢業,準備一窺外界真相的時候,安全性行為表示凡事要小心,性對象要慎選,因為一夜之間出現了一種新的傳染病,得了就沒救。青黴素救不了你,誰都救不了你,只有死路一條。
結婚之後,她跟蓋瑞都知道,正常的婚姻關係滿足不了他們兩個人,於是他們不時參加一些狂歡派對、無遮大會或是一夜情俱樂部。七〇年代末八〇年代初,在愛滋病之前、在安全性行為喊得震天價響之前,這類俱樂部還不少,“柏拉圖收容所”就是其中之一。在高中、大學時期,她就耳聞這家俱樂部的大名,聽說常有電影明星出入其間。等她準備好身歷其境的時候,這地方就關門大吉了。
蓋瑞很希望看到她和另一個女人做愛,碰巧他發現有一對夫妻也有這種喜好。於是,她就和一個太太花了半小時翻雲覆雨。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生澀,老實說,如果不是知道對手只是討好老公的話,她會玩得更盡興。
先生們當然體會不到個中差異,或者,根本不在乎。當她和唐娜嘗試了各種姿勢,假裝無上滿足之際,蓋瑞,像只發了情的野獸一樣,撲到她的身上來;同時間,另一個男人——她已經忘記他的名字——也騎上他的老婆。顯然,如果能跟唐娜來一下,蓋瑞會更開心;但這並不是當初說好的遊戲規則。這樣也好,因為唐娜的老公實在讓人倒胃口。
他們四個人是通過分類GG認識的,說是蓋瑞在報上看到,打電話過去問,誰知道呢?(說不定GG根本就是他登的)之後當然沒再碰過面。可笑的是,後來蓋瑞老是抱怨她辦事不夠投入、不夠熱情,還逼問她怎麼跟同性做愛反倒比較激情、滿足?害得她也不禁自問,難道她真的是同志?
他很擔心辦公室的同事會發現他的荒唐行徑。一個地區助理檢察官、法庭上的官員、律師公會成員,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她不懂,他怎麼會這樣?但是他堅持要用化名,有一次,她不小心叫出蓋瑞,其實根本沒人留意到,可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叨念不停,責怪她沒大腦,連名字都守不住。
兩個禮拜後,他又想約另一對夫妻見面,他有對方的信和照片。當她告訴他她沒興趣時,他勃然大怒,大聲咆哮。
這件事並沒有讓他們立即離異,雖然他們的婚姻終究保不住,這不足為外人道的根本問題,讓他們很難繼續在一起。後來,她聽說他再婚了,婚姻相當美滿,她不想去猜想他們的性生活會是怎樣的狀況。
打從那時候起,她和所有她看得順眼的男人上床。其間,也跟一個幫當地民主黨陣營拉票的女生睡過兩次。她們念的是同一所大學,當時兩個人並不相識。和她做愛,感覺不錯,不過,這女生太神經質,幾次經驗已經足夠。
跟馬克同居的時候,他曾經帶她去一家位于格林威治村的施虐與受虐俱樂部。他們穿戴皮衣在吧檯喝果汁。現場沒有真槍實彈的性愛畫面,只有捆綁、刑罰、主導、屈從,各式各樣的角色扮演。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能保持理智,冷眼旁觀,還看得津津有味。她跟這地方很疏離,甚至有些入侵者的感覺。手上閃閃發亮的腕帶,腿上緊貼的皮褲,都不能改變她是個窺淫狂的事實。
“他們不在意,”馬克向她保證。“他們全都是暴露狂,如果不想有觀眾,乾脆待在家裡不就算了?”
這個她了解。她自己也有這個癖好,就拿那次和唐娜的事來說,她就很清楚有人旁觀的感覺。但她實在不想像個觀光客似的站在那兒,看一個蓄了山羊鬍的臃腫男子光著屁股,被一個長得像鬼的女人鞭打。天啊,她還真不想扮演這種角色,寧可死。
“我只是覺得你該見識一下,”他後來跟她說。她說,她很高興有這個機會,但實在不想去第二次。他說,他也不想再去,可是他總覺得她會是一個很棒的“虐戀女主人”。
她很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是他熱衷此道?還是他長久渴望扮演奴隸,讓她把他捆綁起來,用俱樂部里看到的各式招數伺候他?
“我倒是沒這麼幻想過,”他說,“不過我可以想像你扮演那種角色的神情,也許是因為你很適合那種皮衣吧。”
她真的想做嗎?她沒想過,但她知道,有些事情該去嘗試,有些界線該去超越。
打理畫廊耗盡她所有的精力,根本沒有時間與人交往。在工作中,有兩個對象很符合她交往的想望。兩個都已婚,住在外地(一個住康乃狄克,一個住底特律郊區〕,都是到畫廊來買畫認識的。
當她和底特律那個傢伙搭上時,還瞻前顧後地想了半天,該不該跟客戶發生這種關係?後來她發現自己實在太多慮了。她這麼做又不像精神科醫生藉機占病人便宜、電影公司老闆蓄意和小明星勾搭,或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父親模樣的律師在提供離婚諮詢的時候乘虛而入(舉個例子,就像她自己)。客人愛上了艾莉莎·麥雷迪的畫作——《蘇珊娜與長者》,她賣了個好價錢,當然是洋洋得意,但是割捨最愛,又難免有些離情依依。交易完成,賓主盡歡,共進晚餐不算過分吧?吃完飯,兩個人一起走回他的旅館(皮埃爾旅館,高樓層,可以俯望中央公園,感覺好極了!)房間,裸裎相見,大戰三百回合,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