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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穿著迷彩裝的顧客,一個是兼職流行服飾攝影師,一位是庫房經理,案發的時候,正流連在死之列惡名昭彰的小房間裡,跟其他被困在死亡口袋的消費者一樣,並沒有逃過一劫。
星期六下午,哈力根酒吧攻擊事件之後的十四個小時,警方有了重大突破。
丹尼斯·賀利跟老婆、三個小孩正在孤立農莊(他那自以為是的內弟說,這是情感上被孤立的農莊)度假。農莊位於納索郡皇后線上,靠近漢姆斯德收費公路,只消走幾步路,就可以到貝爾蒙特馬場。對喜歡騎馬的人來說,這裡簡直是人間天堂;可是他比較喜歡乘上捕青魚的船隻兜風、欣賞電視轉播的運動比賽(就連高爾夫也成)、在後院支個架子烤玉米、牛排或者是肉串。就在材料齊備,他正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他老婆叫他去接亞瑟·潘德的電話。
“叫他一塊過來。”他說。
“你自己跟他說。”他一接起電話,才發現潘德並不想談後院烤肉,或是老虎伍茲的大滿貫。
“切爾西縱火案。”他說,“你在那裡聽說了吧?”
“我距離皇后線不到一英里,”他說,“這裡跟紐約唯一不一樣的是學校,但也差不到哪裡去。我當然聽說了。我們收得到‘紐約第一頻道’,更別提一早CNN就在大報特報了。”
“你注意過這些酒吧的名字嗎?”
“我注意到案發地點,再往東幾條街,我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反正也歸重案組,這不是重點。我把酒吧名字報給你聽,哈力根、臉頰、死之列,有沒有印象?”
“沒有,都是同性戀酒吧,是吧?最後一家聽起來好像很好玩,但是……等一等,亞瑟……”
“想到了,是吧?”
“那個波蘭小子……害我們以為查爾斯街命案跟我們手上的妓院命案有關,查了之後,卻沒有收穫,因為嫌犯整晚在家,又有不在場證明。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克雷頓。”
“對,跟克雷頓打過交道之後,我們倆對他都很不爽。這些酒吧,死之列什麼的,都在他的清單上吧,我不是說克雷頓,我說的是那個小子。”
“潘科。”
“名字都在舌尖上了,就是說不上來。”
“這些酒吧不只是在清單上而已,他每天都會到那幾個地方去,打掃、拖地,七天如一日;其他的都是一般住戶,一個星期去一次。”
“天啊,我剛剛聽到過這些酒吧的名字,不過,心不在焉,滿腦都是新聞報的體育版,早就該想到的。”
“你應該想得到。再聽個一兩次,你就會把這些名字串起來了。”
“也許吧。媽的,亞瑟,我們應該去看看,對不對?我可不想打電話去問,也等不到明天。”
“恐怕很難。”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才點上煤油?算了,讓我老婆去烤吧。她老是烤不好,反正我也不在這裡,就算出了什麼差錯,我也看不到。”
“我們在你喜歡的那家馬來西亞餐廳會合。”
“如果我們有時間吃飯的話。你要我去接你嗎?”
“不要,我有車呢。”亞瑟·潘德說,“我們在那裡碰頭。”
在潘德與賀利舉出縱火案與咖喱山木匠謀殺案之間的關聯之後,偵辦方向出現了戲劇性的轉變。專案小組擴大偵辦範圍,跟原先負責調查咖喱山命案的十三分局,攜手合作。
證據逐漸累積,特別是在臉頰酒吧的火場,發現一枝嶄新的黑色橡膠手把的不鏽鋼拔釘錘,更是證實了兩起案件的聯繫,讓專案小組振奮不已。目擊者早就說過,先是有人砸碎玻璃,汽油彈才扔進來的。原先,縱火案與木匠謀殺案有關,只是臆測,如今,法醫也證實,咖喱山謀殺案兇嫌所使用的兇器,就是這種榔頭。“就算不是同一枝,”鑑識組的人說,“也差不了多少。我們現在沒有辦法判定拔釘鉤的部分,因為他沒有使用那一頭,但是,錘頭的部分,十拿九穩,就是這種榔頭。”
目擊者眾說紛紜,一時之間很難理清,警方投注大量人力,終於有一些共通點浮現出來。焦點集中在一個白種老頭,中等身材,臉部與服飾都很一般。在案發地周圍與酒吧里都有人見過他。在臉頰與哈力根,案發前幾小時在場的人都記得之前有個老頭來過,點了份飲料,但動都沒動就走了。
哈力根對街的咖啡店裡,有個店員想起來她似乎也見過這麼一位顧客。星期五晚上,他點了一杯咖啡,獨自坐在咖啡館很長的一段時間。店員記得很清楚,這個怪老頭一直在望外面。他喝了幾口咖啡,可是沒喝完,就店員記憶所及,這個老頭沒有開過口;點餐的時候,他指著別的客人的杯子,店員問他是不是要咖啡,他點點頭。
警察再接再厲,清查妓院附近的店面,一家咖啡館的經理也證實見過這麼個怪老頭,言行跟店員描述得差不多,其他的線索,他想了老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經理記得這個人,是因為他完全不碰眼前的咖啡,店員找他去確認一下,咖啡究竟有沒有問題。他還真去檢查了,結果,不好不壞,跟以前一樣。不管如何,這個客人沒有任何抱怨,留下錢,早就走人了。經理面對面地見過這個人,因為他剛巧站在收銀機的後面,說不定還從他手上接過錢,但是,他只記得有這麼個人,這個老頭長什麼樣子、以前有沒有來過,一問三不知。店員應該記得,可惜他到費城探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