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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查清楚的。”亞瑟·潘德說。
“查清楚,他就沒事了。好人做到底,你們兩位應該去辦一件事情。”
兩個人都看著他。
“費雪跟昨天三位死者,”溫特斯說,“應該有些關聯。同一個清潔工發現這些屍體,難道沒有蹊蹺嗎?二十分鐘前,你們覺得這不是巧合,難道現在你們的想法已經變了嗎?”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的這位海明威誰也沒殺。你們剛剛洗刷他的清白:這個案子跟我的客戶沒關係,另外一起案子,其實也沒他什麼事,你們為什麼不一塊幫他澄清?”
“那不是我們的案子。”賀利說。
“你們就去跟第六分局的人談談又會怎樣呢?叫他們去找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天才們聊聊。”
“也對,他們應該也很想知道我們的進展。”
“跟他們談清楚。你們曾經懷疑我的客戶跟一起謀殺案有關,現在已經還他清白了。難道這個消息對他們沒有參考價值?”
“我們打通電話去好了。”
“勞駕,勞駕。”溫特斯說,“謝謝你們,你們幫了很大的忙。”
兩個刑警走了以後,溫特斯還留在克雷頓的公寓裡面聊天。等律師也走了,克雷頓打了通電話給他的經紀人。
“世事難料。”他說,“前一分鐘才以為另外三條人命也要算在我的頭上;後一分鐘,莫瑞居然要幫我洗刷前一起案子的冤屈。”
“真的?”
“但是,他也告訴我,機率不大。地方檢察官不可能因為新的這起命案跟我沒關係,就撤銷對我的起訴,畢竟是兩回事。先前的證據依舊有效。她在魚壺挑上我,我也真的跟她回家了。”
“而且她也真的死了。”
“可憐的女人。你知道嗎?我曾經很痛恨她,為什麼給我招來這種麻煩,生活都亂掉了,好像全部都是她的錯似的。但她只是想找個人陪她睡覺,卻連命都賠上了。她到底有什麼錯?”
“你已經不生她的氣了?”
“不氣了,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生氣。”
“因為你害怕嗎?寶貝。”
“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我已經看到曙光。根據莫瑞的說法,他們不可能撤銷起訴,但是至少能在雷迪與屠夫兩人心裡留下一些疑問。”
“逮捕你的那兩個?”
“對。他們兩個還是百分之百相信人是我殺的,就會想盡辦法自圓其說,生怕搞了半天,證明我是清白的。也就是說,他們會使盡渾身解數尋找新證人,而新證人卻有可能會讓他們相信兇手另有其人。”
“太棒了。只是……”
“只是什麼?”
“你的話聽起來有點像是聖·奧古斯丁①的祈禱詞,‘上帝,賜我純潔,但時候未到。’”
①以《懺悔錄》聞名的中世紀僧侶。
“你太傷我的心了。”
“你跟我都清楚,這起命案跟你沒關係。我們也都知道,總有一天,會還你清白的。”
“現在看起來真有點希望。”
“這當然很重要,說起來,這可能是你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但是,看事情的角度不止一個……”
“什麼意思?”
“案子可能沒有辦法在一兩天之內解決。”她說,“說不定下個星期、下個月還拖在那裡。天啊,聽起來很可怕,是不是?”
“是很可怕。不過,我已經琢磨出你在想什麼了。”
“我們的目的應該是讓這個案子儘量拖下去,你是一個待審的罪犯,這樣最符合我們的利益。最好是:你的書一出來,司法也還你清白,強忍難堪之境,苦心孤詣的著作,能不暢銷嗎?我知道你想儘快擺脫這種日子,但我是你的經紀人,還曾經是你的出版商,不免會從另外的角度看你的事情。”
“不必道歉,羅姿。這些日子,我全力在寫手上這本書,全力投入,我當然希望它一問世就博個滿堂彩。雖然這陣子我都關在公寓裡,但,值得;反正我哪裡也去不了,剛好碼字。”
“進行得順利嗎?”
“妙筆生花。”
“我拒絕了兩家公司搶先下標。昨天一家,今天早上一家。”
“他們開多少錢?”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星期五開標。我跟皇冠的伊瑟說,她先給我個底標,然後大家再往上加碼。她答應今天下午回話。”
“要底標幹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等我幫你爭取到最大的利益,你就知道了。伊瑟有個建議,我想不管我們跟不跟他們合作,都值得考慮一下:改個名字怎麼樣?”
“你是說取個筆名?”
“天啊,當然不是!我們要的就是你的名字跟曝光率,幹嘛把它遮起來?”
“你不是叫我改個名字,所以,我想——”
“你以前用的是布萊爾·克雷頓,但是,新聞記者都叫你約翰·克雷頓,所以,伊瑟建議說,乾脆把所有的書,新的、舊的,全部改成約翰·布萊爾·克雷頓。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