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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隻駛進碼頭,套好纜繩之後,天色依舊黑暗。他好累。悠遊海上感覺起來很輕鬆,返航之後,卻覺筋疲力盡。他把脫掉的衣服掛好,上床睡覺。波浪輕拍船身,他很快進入夢鄉。
醒來之後,他套上昨天身上的衣服。他的背包里,還有一條深色的長褲,離開船塢之後,他打算到邦諾書店的男廁所,換掉褲子,把白色的牛仔褲與帽子放進背包。如果天氣很熱,深藍色的外套也一併放進背包;如果穿得住,就穿在身上,這件外套在岸上應該不會很刺眼。
謝夫林在床邊掛了一幅月曆,葛達德河濱社區自行印製的公益服務,每一頁上面的圖畫,各是一位老人的作品,姓名、年紀也在上面。小朋友喜歡在畫畫或是作文的時候,寫上自己的年齡,血手木匠發現,原來老人也喜歡這一套。我知道這些畫不怎麼樣,他們可能會說,但是,你看我有多老?我還能拿畫筆就是了不起了。
月曆翻到現在的月份,八月。很快的,就要翻下一張了,血手木匠順手翻到九月,看看上面印了什麼東西。那是八十三歲的老太太莎拉·韓德樂的作品,一碗圓圓的東西,血手木匠認定那是蘋果。
他拿起一枝紅色記號筆,在上面畫了個圈。然後把日曆翻回八月。
第28章
他在鍵盤前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順利。他的生活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以為今天寫不出東西來。幾個月以來——自從瑪麗琳·費雪死後,這事真的非同小可——他都沒有性生活。除了幾個警察、莫瑞·溫特斯,還有幾個鑑識人員之外,他也沒有讓任何人進到他住的地方,到底有多久?連他自己都記不大清楚。
再加上,他戒菸了。照理來說,他應該搜索枯腸也擠不出幾個字來,或者腦筋一片茫然,只能在電腦前乾耗。誰知道他文思泉湧,好像水龍頭一樣,一扭開,源源不絕。
他很快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淋浴更衣,坐在窗邊,看她準時出現。他們到麥泰利吃印度餐。他跟她說,戒菸貼片很有用。
“但詭異的是:要有醫生處方才能買到貼片,你相信嗎?紐約街頭每一個書報攤、每一個小吃店都能買到香菸,要戒菸,卻得找醫生。我在布利克街找到一家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關門的小藥房,塞給那傢伙一百塊錢。”
“買戒菸貼片還得行賄啊?”
“我跟他說,幫幫忙,幫我省點時間、省點錢。他還左顧右盼好一陣子,仿佛有人在監視我們似的。我開始懷疑:有沒有街頭混混在聯合廣場上賣戒菸貼片?如果沒有的話,他們可錯過好買賣了。”
走回堤岸街的路上,她的小手溜進了他的大手之間。
爵士電台放著音樂,聲音低低的。她說的話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你要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你愛在我身上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怎麼都行。
他把她拉過來,親她的嘴,用實際的行動回報她的好意。他的手按住她的屁股,兩人的下體緊貼在一起。他已經硬起來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在餐廳里就已經很硬了。
她說,“你要怎樣都可以,除了星期二跟星期五之外,你什麼時候要都可以。”
“是跟心理醫生,還是跟私人教練有約?”
“性,”她說。她抬起頭,正對著他。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無比坦誠。“我會告訴你的,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事。”她說,“我要你在我裡面,我才要說。我們現在可以做嗎?不,從後面來,你看我多濕啊。我濕了一整天了,我手淫,差點就忍不住了。你好硬,好棒,你被我弄得好濕。把它拔出來,放進別的地方,對,對,我要你插我的屁眼。喔,天啊,好大,感覺好好。現在不要動,不要推,你忍得住嗎?約翰,就像這樣可以嗎?”
“試試看。”
“喔,天啊,不要動。喔,我快忍不住,我要高潮了。喔,喔,別動,不要動,這樣沒關係吧,你還好嗎?”
“我還好。”
“天啊,我好愛你。真的,你知道嗎?什麼也別說,可不可以留在我裡面,不要動,也不要說話,可以嗎?對了,你可以。喔,你人真好。我現在好好想一想,該從哪裡開始?莫瑞·溫特斯,你的律師。上一次,莫瑞帶我到一家好棒的法國餐館,點完甜點之後,他去上廁所,回來之前,我鑽到桌子底下,等他一回來,我就幫他吹簫。
“真的很刺激。我喜歡做這種事情,你知道嗎?有兩件事情我無法抗拒:一個是出其不意,另外一個就是公開做。應該沒有人注意才對,可是那裡畢竟是公開場合,有人看到我躲在桌子底下,也說不定。不過,我確定一件事情:我出來的時候,形跡敗露了。
“至少有一個人發覺了。這個人是我星期五約會的對象。我不能告訴你名字,但其他的事情我會說得非常詳細。我愛你,約翰,我愛你的雞雞在我的屁眼裡。我什麼事情都會跟你說。”
她講了好久。她不想字斟句酌,不想有所隱瞞,想到什麼,就講什麼。她希望她的嘴是水龍頭,實話像水一樣汩汩地流出來。有的時候,她覺得靈魂離開肉體,在太空中迷失,然後,她感覺到他硬邦邦地在她身體裡,又回過神來。她縮緊,感受他的存在,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