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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自己。”
“哦,”她說,“好吧。”
她重述前晚的故事。當她第一次告訴他,前一晚她是如何跟法蘭妮廝磨時,坦白說,她頗有顧忌,擔心說得太過,會惹他嫉妒,甚至惱羞成怒。他以前很喜歡聽她講故事,但畢竟是在跟他正式交往前,現在講的可是進行式,說不定他會認為對方是情敵。
他的表情沒有什麼異常,讓她覺得安心多了,敘述起來,收放自如,約翰聽得頗為入神。電話鈴響了,他讓答錄機去接,突然之間,他沖了出去,原來他聽到莫瑞·溫特斯的聲音。
他拿起電話說,“你好,莫瑞?”然後,他聽了好一陣子,才說,“沒開玩笑?”多半的時間他都在聽,頂多就是哼哼哈哈一兩個字的反應,無從猜測談話內容。趁他聊得正起勁,應該是洗澡的好機會,等她回來,電話已經掛掉了,他站在書架前,手裡捧著那隻土耳其玉兔。
她心裡有數了,但還是讓他親口說出來比較好。“他們撤銷起訴了。”他說,“法布里齊奧女士召開記者會,發表聲明,自稱找到新的證據,地方檢察署不只要把壞人繩之以法,還要盡一切可能保障好人的權益。莫瑞說,既然已經占到便宜,就給他們個階梯下吧。”
“他們是怎麼了?”
“那個偵探,就是一講到他我就一肚子埋怨的那隻醉貓。莫瑞請他幫忙,他下班之後又自己跑去額外調查。他問了魚壺的酒保幾個問題,這些問題從沒人問過酒保,因為在有了照片之後人們就覺得用不著問多少問題了。說來話長,反正,莫瑞說,在帳單上,會列一大筆錢給這個大醉俠,我說,除此之外,還要讓我知道他最喜歡什麼馬尿,我要送給他一大瓶。”
“你沒事了。”
“清清白白,重新做人。”他說,親了親手上的玉兔,放回那碟谷粉前,“我拒絕他們給我最後一個脫罪提議之後,”他說,“我想,我真是太衝動了,給自己招來無法收拾的災難;我見好不收,結果,他們找到了新的證據,在法庭上置我於死地。我在小說里,就這麼安排。這傢伙幾乎逃過一劫,就在他即將無罪開釋前,露出一個絕大的破綻,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跟我自己說,拜託,這是你編的情節,現實可不是你寫的小說,但我終究有些擔心。”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可以了,是不是?真高興我把這本書寫完之後,才聽到這個好消息;危機感讓小說也有一種隱含的緊張感。”
“今天對你來說,可是個大日子。”她說,“小說殺青,罪狀撤銷,接下來我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幫你吹一管。”
之後,她說,“我知道我的故事講到一半,是,剩下的應該可以再找一天接著說。”
“你替‘反高潮’下了一個新的註腳。”
“我想跟你談別的事情。這是其中一個人告訴我的故事,應該跟性無關,也說不定有關,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很難說。”
“具體來說,”她強調,“應該是一起神秘案件。也許我應該找你的偵探朋友問一下。”
“你把我的胃口吊起來了。”
她把傑·麥克肯的故事說一遍,凱蒂姑姑的朋友海倫如何去尋找失蹤的謝夫林先生。
“他可能住在船上啊,”他說,“當然啦,有點古怪,舒服的公寓不住,寧可窩在船上,我想這可能是唯一不合理的地方。他請了幾天假,出城避暑,找個朋友幫他看船,有什麼不對?”
“船又不是狗,”她說,“需要一天開兩次散步嗎?他對船可在意著呢,連海倫都不給上。”
“不讓海倫這樣好管閒事的人上去,不是天經地義嗎?你說得對,這事透著古怪。”
“我在想,是不是該跟誰談一談。”
“可以找我那個偵探,加爾文,不過你得雇用他,他才會幫你查。這樣的話你會顯得比海倫還雞婆。”
“說得也是,也許我根本不該胡思亂想。”
“要不,找警察談一談?”他說,“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倒認識兩個,只是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而且,那歸上西城警局管,你說他住在船塢。”
“他住在八十六街。”
“現在生死未卜。”
“你不覺得……”
“我可能太多心了一點。屠夫跟雷迪是第六分局的,他住的地方可遠著呢,這樣也好,免得這兩個人又把這宗案子牽拖到我身上,上次妓院命案已經夠我受的了。”
“我認識一個警察。”她說,“前警察。”
“現在當私家偵探?你會碰上跟加爾文打交道一樣的問題。”
她搖搖頭,“他現在退休了,以前,他可是警察局長呢。”
“他是你的朋友?太好了,他現在可能叫不動任何人了,但是,他至少可以告訴你該怎麼辦、替你打聽消息。你有他的電話嗎?要不要現在就打?”
“我們後天會見面。”
“今天是星期三,意思是……星期五?他就是你星期五約會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