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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引誘誰,已經搞不清楚了。原來,克洛伊對女人很有一套,經驗豐富得很。她讓蘇珊看她的胸部,不只是為了炫耀,更是希望能引領她到別的地方。“你真酷。”克洛伊說,“我一直以為你完全是個直女,所以從沒想過找你。”
她一度壓著克洛伊的頭,讓克洛伊嘗嘗性的味道。她的胸部抵住克洛伊的胸部。她輕輕用手環住克洛伊的脖子,伸開手指,把雙手的拇指並在一起。
她想,你在幹什麼?快停啊!
不是第二天就是第三天,她在離開畫廊之後,朝格林威治村走去,就像是一般不可理喻的追星族。先到查爾斯街,那裡是瑪麗琳·費雪生活與死亡的地方,然後轉往堤岸街,約翰·布萊爾·克雷頓應該在這裡,發憤寫作那本即將為他賺進大錢的小說。
她在尋找魚壺的時候迷了路,但很快重拾方向感。進得店來,她點了一杯白酒,希望他能悠悠地走進來。但她失望了。不過,也很難想像這裡真會有什麼人來。這裡只有醉鬼和失敗者,她想,而且大多數人兩者皆是。她把酒喝完,鄰近有個目光空洞的酒鬼(她從沒看過這麼無神的眼睛),不甚熱心地過來搭訕,她擋掉他,回家。
他的電話就印在書上,這也就是她為什麼能查出地址的緣故。她撥過他的電話,響了幾聲,被答錄機接起來。她一直聽完他錄的聲音,才掛斷電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想聽他的聲音,她不準備留言,她有什麼好說的呢?
一定有辦法叫他打電話給她,繞開重重障礙,進到他的生活。這是她最需要的。如果她的感覺沒錯,那麼兩人會像磁鐵一樣,緊緊地吸在一起;如果她錯了,也好,從此斷了這個念頭,自由自在。
現在她要找一個缺口,把心思透進去,問題是:要怎麼做呢?
直到凌晨,答案才找上門來。她實在不相信,竟然要花那麼長的時間才想到。
她把姓名告訴接待員,幾秒之後,莫瑞就過來接了。“你當陪審員是十月份的事。”他說,“可以,你可以不要去,只要移民澳洲就行了。”
“那邊有很多毒蜘蛛。”
“毒蜘蛛?我只知道澳洲有袋鼠。”
“袋鼠我不在乎,我只怕蜘蛛。”
“澳洲有毒蜘蛛,你是哪裡聽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發現頻道。”
“如果連他們都說那裡有毒蜘蛛,”他說,“那就一定有,別搬去澳洲,盡公民義務吧,熬三天就沒事了。”
“我打電話給你,可不是來磨牙的。”
“我想也是。”
“我對你的一個客戶有興趣。”
“我有十來個客戶,”他說,“相信我,你對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興趣。如果他們對你有興趣的話,你還是趕快搬到澳洲去吧,毒蜘蛛比較安全。”
“約翰·克雷頓。”她說。
“哦,他啊。”他說,“那個賭棍是吧?”
“他會喜歡賭博?我倒不知道,在他的書里看不到什麼線索。”
“根據我個人的了解,”他說,“到底是順子大還是同花大,他還搞不清楚呢。不,我說的是另外一種賭博。檢察官放他一條生路,只要承認過失殺人就行了,不用入監服刑,給他們點面子,把案子結了。可是他一口就回絕了人家。”
“不要入監服刑他還不要?他是神經病不成?一口就回絕人家?”
經過他的解釋之後,她才明白克雷頓的用心。接受這樣的條件,等於承認他殺了瑪麗琳·費雪;儘管不用入監服刑,但以後再也不能說自己是清白的了。
“我的看法,”他說,“這是一場豪賭。他放棄了認罪協商,不給檢方下台階,賭的是他們撤銷起訴。現在每個人都想把這起案子栽在血手木匠頭上,認真說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循,最明顯的線索就是潘科,連續被縱火的三家酒吧、出事的那家妓院,外帶費雪的公寓,全部都是他打掃的。在他發現費雪的屍體前,把她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當然是出自意外,警方也因此找不到半枚指紋。如果他行行好,留下一枚指紋,警方就非得撤銷對克雷頓的起訴,跟他在公開場合把手言歡不可。”
“真有那麼簡單?”
“你說讓他無罪開釋嗎?沒指紋,找幾個目擊證人也行,時間地點正確的話,就很有說服力。我讓私家偵探去辦這件事情了,目前還在努力當中。到酒吧、魚壺去轉轉,拿照片給裡面的人看,好像還擔心有人沒見過血手木匠似的。有很多人記得他在格林威治村出沒過一陣子,但是,沒有人看到他進過這家酒吧。”
“你有把握他們會撤銷起訴嗎?”
“應該沒問題。就算是大家在法庭上兵戎相見,最後無罪開釋也挺有把握的。只是這樣一來,變數就多了,再怎麼說也是一場賭博。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打聽這麼多要幹什麼?”
“我想要見他。”
“你想要見他?克雷頓還是血手木匠?”
“誰想見血手木匠?當然是克雷頓。”
“你說你把他所有的書都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