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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約翰·布萊爾·克雷頓的所有作品之後,她已經迷上這位作家,難以自拔。她自認從他的作品中,已經充分了解了這個人,甚至在精神上,已經跟他上過床。在絲蒂莉,她曾經為她的唐突打擾向他道歉,順便遞過去的眼神,夾帶著千言萬語,她知道他已經了解,也知道他喜歡她的長相。接過她的名片,就是善意的回應——誰知道就這樣沒有下文了。他竟然沒有打電話來。
而且現在看來,也是不會打過來了。已經過去好幾個星期了,如果他想打,一開始那幾天就該打了。
她可以寄一封安莫里·歐古德的個展開幕邀請函給他,甚至還可以親手寫幾個字,誠摯邀請他務必光臨。但是,這種東西他可能每天都會收到一大堆。住在曼哈頓的人和藝術只有最粗淺的聯繫,看到邀請函多半是往垃圾筒一扔,說不定連她的名字都沒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他可能眉頭一皺:這個女的臉皮真厚,先是吵我吃飯,現在更好了,居然想把那些垃圾賣給我。
更何況,要等到十一月呢,為什麼要等那麼久?
晚上,獨處的她逐漸發展出一種她覺得有些病態的儀式,但她無力抗拒。她會淋浴、噴上香水,然後,拿出兩張放大的照片,那是她從書頁折口複印下來的,一張是在雪瑞丹廣場的雪茄村前拍的,照片上的他雄赳赳、氣昂昂,穿著斜紋布夾克、皮靴,一臉大鬍子;另外一張是在照相館拍的,那時的他,還很年輕,二十啷噹歲,一臉稚氣,文壇新人。她把這兩張照片放在床邊,前面點盞小燈,好讓她看個清楚。
她撫摸自己,逐步勾勒洗澡時想到的幻想場景。有的時候,她想得很簡單——她是蘇珊,他是約翰,他們倆相愛,愛得死去活來,諸如此類,滴滴答答。
有的時候,她化身成他小說中的女主角,從他書寫的情節中脫離出來,飄飄蕩蕩,直到她跟他捲入情慾的風暴之中。
不止一次,她把自己想成瑪麗琳·費雪,一頭赤褐色的頭髮、嘶啞低沉的聲音,兩人在格林威治村一家幽暗的酒吧相會,然後帶他回公寓。在這個幻想裡面,爆發激情、狂野、兇猛的性愛。兩人不斷變換姿勢,身體扭曲糾結在一起,相互嘶吼。最後他癱在床上,全身扭曲,小陽具插在她的屁眼中,大陽具插在她的下體,一手撫摸陰核,另外一隻手扼住喉嚨。
這種景象嚇壞了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在這次的性幻想中,扼住她喉嚨的不是一隻手,而是兩隻,不是她的手,而是他的。他扼得越緊,她的高潮就越亢奮。她夢想死在他的手裡,這種想法讓她很害怕。
這只是幻想,沒有什麼好怕的,不是嗎?
絕對不是她性慾無從宣洩,更不是因為她迷戀克雷頓就讓她對性伴侶喪失胃口,做愛如同嚼蠟。她最初的性實驗有部分是出於讓她自己在性關係中掌握主動權的目的,而現在她所做到的已經超越了她最瘋狂的幻想。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床上取得了逐漸高漲的主導權,幾乎可以叫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她記得她曾經跟法蘭妮講了半天,分辨她跟妓女有什麼不同:她不會做對方喜歡的事情,她做的都是對方厭惡的事情,至少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喜歡的事情,然後再強迫他們瘋狂地沉醉其中。
法蘭妮這輩子可曾想過,他居然像個女孩一樣,渾身粉粉嫩嫩,連一根毛都找不到,全身抹上香油?每個星期五,她都帶他進入離奇迷亂的古怪境地、向他展示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觸摸的隱秘角落。
有一天,她蜷在他的身邊,吸吮他的奶頭,她的手把奶頭附近的肌肉,擠成一個小小的乳房。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她低聲說道,法蘭妮,給你打幾針女性荷爾蒙不是很好嗎?你就有胸部了,法蘭妮,我就可以脫掉你的胸罩,吸你的奶頭。
變性人法蘭妮,她想,應該不至於走到這一步才對。他不會找醫生動變性手術,就算他真的這麼幹,她也不見得喜歡。她喜歡他厚實的胸膛。但是,她的話留在他的腦里,他會在幻想中長出豐滿的胸部來,當她撫摸他的胸部,吸他的奶頭,他的反應會異常饑渴急切,仿佛他已經有了胸部。
沒有道理不能在他的奶頭上穿個小金環。她可以叫他去梅蒂雅——不,要她親自領他去也成。她到現在還沒回去過,因為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在陰唇上穿兩個小金環。如果帶法蘭妮一起去,就把他也綁在聖安德魯十字架上,在過程中,(至少在穿第一枚的時候)她幫法蘭妮吹一管,如果她能說服梅蒂雅讓她來穿第二枚,她就可以用針穿過他僵硬的肌肉……
她跟傑·麥克肯與洛威爾·庫克的性愛三人組,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洛威爾在那場無法避免的競賽中落敗(很容易就看得出來,她想,就像是她的左手比右手巧一樣),非常有體育精神,把原先掛在嘴巴上說說,最多只有象徵意義的動作,付諸實行。他吹得正起勁的同時,她不斷用身體摩擦他,喃喃地鼓勵他,甚至還親親他的下體,讓他能夠把它做完。
幾周之後,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對方一下。他們的手在對方身上遊走,就好像在她身上一樣。他們的性愛三明治一如既往,而她也仍感到無比震撼的快感,同時被他們刺穿,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不過她覺得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時不時地放下自己的中心角色,轉而嘗試做三明治中的一片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