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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以死來動容他們,最終終是將他們二位爺給留了下來。將酒杯擺上,我們四個便開喝了起來。
席間,無常二位爺也問我這一世的姓名,我自然沒有告訴他們我叫陳二狗,而是說和上一世一樣姓陳。
幾杯酒下肚之後,幾個人話也就多了起來,土地公對我這份感恩之情也十分的感動,同時也對無常二位爺為了不讓我被陰氣浸身,而寧願被地府受罰而感動,說他們二位爺真是重情重義之人。
無常二人聽著很是受用,對此事毫無後悔之意,反倒是說我讓他們又恍惚找到了他們當年在橋上的感覺。
同時,黑無常嘆道:“今日耽擱拿人,或許也是天意,可能是那人陽壽未盡吧!”
我裝作好奇的問道:“你們要拿的那個人,是何年紀?”
“那女子年紀正輕。”黑無常說到這,不由嘆息道:“那女子原本是有八十五年的陽壽,只不過因為與孤煞星走在一起,故而折損壽元,也是悲哉。”
我心裡湧起一陣自責與傷感,知道這全是自己的過錯。不過此時無常二位在面前,我也不好表露絲毫出來,只得說:“既然是這樣,那說明那女子也並非真是陽壽已盡,也許這真是天意,因為今日我之故,使得你們耽擱拿人,留了此女子一條生路。”
黑無常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而白無常則道:“但願是天意如此,讓我們放她一條生路,只不過若是那孤煞星不離開的話,明日我們也還得來拿她下去。”
聽到這話,我心裡如刀絞一般疼痛,明明就要在一起了,可是天意卻逼得我不得不離開。
或許是因為我太過難過了,被白無常看出來了,於是好奇的問我為何難過?
我趕緊找藉口說:“我想到那女子覺得甚是可憐,而那孤煞星也甚是可憐,所以替他們難過。”
白無常說:“孤煞星下凡,命局如此,凡是跟他在一起的都將招來大禍,沒有誰的命能硬得過他。其實何止是那女子受不了他的煞氣,就連他的親人也都難逃大禍。”
這時,我突然好奇的問道:“你們見過那個孤煞星下凡的人?”
問出這話,我心裡很是擔心,生怕他們認識,然後看出我就是那個孤煞星下凡之人。
好在他們二人都搖了搖頭,說:“尚沒見面,但是,他此生帶著使命而來,我等以後想必終會見面。”
“帶著使命?”我心中頓時大驚,滿是好奇。他們說我是帶著使命下凡的,那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呢?而且我又是帶著什麼使命來的?頓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一頭霧水。
只是,他們二人並不願多講,只是說了一句:“此乃天機,我們二人也不知曉,罷了,喝酒喝酒!”
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不知曉,還是因為天機而故意不說,但是因為聽他們說了這麼一句話,可把我的心攪亂了。
只是讓我更沒想到的是,讓我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面,只聽見黑無常嘆息了一聲,放下酒杯道:“那孤煞星倒的確可憐,聽說他出生不久便失去雙親,好在有一陰陽先生將他養大。而那陰陽先生最後也不敢與他終日在一起,只得遠躲他鄉避災,要不然也被那孤星剋死了。”
“這便是命!”白無常也嘆了口氣。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都僵化了,就好似突然之間被五雷轟頂了一般,黑無常說的那位將我養大的陰陽先生,不就是指的我爺爺麼?
爺爺這些年來,一直就不見人影,李神婆曾告訴我,說爺爺是因為有人要追殺他,所以躲災去了。我這麼些年一直搞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被人追殺,原以為是有人要搶他的仙經,所以他才去遠躲他鄉的,可是後來南宮黎說的話顯然不知道爺爺這個人,我心裡這些日子一直還疑惑到底是誰要追殺爺爺。可是如今聽到黑無常的話,我才終於恍然大悟,黑無常的意思顯然是在說,爺爺之所以遠逃他鄉,原因竟然是因為我,因為我這個孤煞星會剋死他,所以他才遠逃他鄉,有家不能回!
此時的我,完全的驚住了,隨後黑白無常他們的談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我心裡一直在念著一句話,原來爺爺所說的躲災,竟然躲的不是別人,而是我!
想到爺爺在我五歲時將我撿回家,一手將我養大成人,可是最後卻無法享受我的孝心,七八十歲了竟然還得遠離家鄉,有家不能回,我心裡就湧起了說不盡的自責與悲傷。
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的不孝,內心深深的自責。甚至於我想發瘋,想嘶吼,想流淚。但是我知道我必須忍住,因為我不能讓黑白無常看出來,因為我不能害了爺爺,還害死楊晴。
接下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在席間堅持下來的,只知道傻傻地跟著他們一起笑,一起乾杯。
直到子時過了,酒全喝盡了,我們終於才散去。
送走黑白無常,我與土地公告了別,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土地廟。
被柳樹枝浸泡過的酒本就性寒,更容易醉人,而我已是醉得一塌糊塗,又或者是我故意把自己當作醉了,因為我不敢清醒,我怕自己去想起黑無常說的那句話,爺爺躲災,躲的就是我。
我就這樣瘋瘋癲癲的往前走,陰間的這條路空無一人,荒涼如舊,就如此時我的心情一樣,一切都是荒涼的,淒悽慘慘一片死氣……
一個人像丟了心似的走在無人的路上,不知不覺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夜市,夜市兩旁的大排檔中,傳出的那些歡聲笑語的聲音恍如離我很遠很遠,穿過夜市,不知不覺間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玄堂。
進到店中,我收拾了一下行李,留下一張字條,我便離開了,離開了玄堂,離開了贛州這坐城市。最後,只留下字條里的七個字:對不起,不要等我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陳家村鬼事
一個人離開了贛州,來到車站,看著通往全國各地的車輛,我突然之間發現天大地大,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或者能去向何處。
在車站徘徊許久,最後我蹲在了車站外邊,一坐就是天亮。天亮之後,我起身買了回老家的車票,坐上了回陳家村的客車……
望著車窗外的世界,望著這即將別去的城市,心裡比上一次離開更加的傷感,甚至帶著絕望。
今天,原本是和楊晴約好了去辦結婚證的日子,可是我卻不得不默默離去,只留下那一張冰冷的字條。我無法想像到,當她看到我留下的字條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是哭呢?還是罵呢?
我想像不到,也不敢去想,或許她會恨我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回來陳家村的,因為心裡儘是各種悲傷之情,只知道當傍晚時分,我已經回到了陳家村。
這次,沒有老村長來鎮裡接我,因為回到村里我才聽說老村長不久前已經過世了。村里還是那個村,還是那樣貧窮落後,這裡的人還是以前的人,只是我已經找不回一點點曾經兒時開心的感覺。
沒有人可以傾訴,這雖然是我的老家,但爺爺已經不在家了,連以前對我最好的老村長也走了,我獨自一人回到了家中,再也不願出來露面……
回到陳家村,一晃便是一年,我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哪也沒去,甚至連門都不願意出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是因為害怕自己這操蛋的孤煞命又害了別人?還是對未來沒有了希望。我如一具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對未來沒有了任何的幻想,如果硬是要說我心裡還有著什麼,那便是自責。
我自責自己,因為我的出現,差點害死了楊晴;也是因為我,逼得爺爺一把年紀了還要遠走他鄉,沒有一個幸福的晚年,更加享不到我對他的一絲絲孝心。
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活在這世上無一用處,同時也恨這老天為何要這般捉弄於我。
我突然的離去,不知道楊晴是否在恨我?也不知道爺爺他究竟身在何方,是否這輩子還能回來?是否還能見到他一面。
平時,我雖然難得走出房間,但是我還是能聽到村裡的閒言閒語。大家都在議論我是一個怪人,也有人說我如以前李家村的李神婆一樣的性格,總之,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村里人都把我當成了神經有問題的人。
是啊,若是心裡沒病的人,又怎麼會將自己關在屋裡一年,從不與外人往來呢?
這種日子直到有一天常太奶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她在我房屋裡現身默默的看著我,眼中似乎滿是憐憫,問我為什麼變成這般模樣?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是這般模樣。
常大奶問我,難道不想再見到爺爺嗎?難道不想去找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嗎?
我苦笑著說,我無法改變這所謂的孤煞命,又怎敢去找她呢?更別說去見爺爺了。
哪知常太奶卻笑了起來,我問她為何發笑?她卻說:“你不去行善,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自然不可能改變孤煞命。若你去行善,說不定此時你已經能見到你的爺爺了。”
我很懷疑的看著常太奶,她說:“你難道忘記了仙經里的六字真言麼?”
是的,這六個字我並沒有忘記,只是我一直以來都行善積德,只是不知道要行善幾何才是個頭,所以我放棄了。
常太奶說:“你那師兄就已經化解了五弊三缺,你只要多行善事,肯定也快了。”
想到陳賢懿和費三娘走到了一起,我似乎真的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或許行善真的能改變命運吧?只是對於我這孤煞命來說,不知道要行多少善事才能成事。
“你只要心中堅持著仙經里的六字真言,自然不日便能成事。”這時,常太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瞟了一眼屋外,接著說:“你若還想見爺爺的話,就打起精神來吧,不久就有人來尋你解災來了。”
說完,常太奶就離開了。
“不久就有人來尋我解災?”我很好奇,打開門來看了看屋外,空空無人,怎麼就會有人來尋我呢?
當天,因為聽到常太奶說的話,我就一直將大門打開,等著來尋我解災的人。可是一整天都根本無一人上門來尋我,別說是解災的了,就是連只野狗都不見。
我只當常太奶是騙我,故意說有人來找我解災,來試我是否心中還裝著替人解災的那份善心。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當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屋外卻還真的尋來了人。
“請問陳大師睡下了嗎?我是陳二啊,大師,你能否開一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