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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後我也是對他們警告道,以後不能再去傷害黃皮子了,要不然像王家的事還會有第二個。
大家聽到劉哥講得那般恐怖,自然都心生懼意,連連搖頭說再也不敢得罪黃皮子了。
大概就在當天臨近午飯的時候,柱子就醒轉了過來,這可把王大嫂高興壞了,心中一切的擔心都放下去了。大家就問柱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跑到十里墳去了?
柱子則完全不知道自己去過十里墳,只是說前天晚上睡到半夜之間,見屋外有人喊他的名字,於是就起床去看。結果出了屋就見屋外有一盞綠燈,他就跟著那盞綠燈走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而後面的事則完全想不起來了。
聽到這裡,我就告訴他們,那喊柱子名字的一定就是黃皮子了,這叫作喊魂,一旦應答了,就會被迷去魂魄,自然就會跟著那綠火走了。
不過,如今一切都結束了,王家打死了一隻黃皮子,雖然王水根為此送掉了一條性命,但是好在柱子救回來了,加上黃皮子也答應了不會再報仇了,也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就這樣,次日一早我便離開了這個村子,沒有再繼續盲目走下去了,而是直接進了城,買了一張回江西贛州的車票,坐上了火車……
☆、第二百七十八章 舊地重遊
只記得當時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最後終於從山西回到了贛州。
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原以為自己不敢回到這裡,因為這裡有著太多的回憶,有著太多讓我害怕想起、害怕聽到、害怕見到的事情,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後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為了打聽到古境湖的下落,我終究還是回來了,回到了這座讓我留下了太多記憶,且傷心無奈的城市。
走在贛州這個城市裡的街道上,心裡滿是酸澀,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它讓我感覺到溫暖,讓我想起以前的往事,也讓我想起很多無奈的傷感。
不知什麼時候,旁邊一個商店裡面放起了一首李宗盛的《如風往事》,歌詞裡唱著:
往事像一場夢,將我的心輕輕觸動
從前的我沒法懂,人生的路怎麼會困難重重
踏過的路里,交織著笑聲與眼淚,起跌的半生,輾轉添喜與悲
你看那時間如風,不留痕跡將歲月輕輕送,不在乎是否活在掌聲中
只求心與你相通,回望在往事裡,又見像似亂絮的情懷
仿佛飄遠的一個我,又到身邊一再舊情傾訴
就算失落過,都不想變改往事,因那所有的舊事,烙印在現在的我
你我如此相同,用歌聲傾訴悲歡感動,就算有苦衷,點滴盡在不言中
請看那時間如風,告訴我們人生太匆匆
不在乎是否活在掌聲中,願從此心裡輕鬆,徘徊在歲月里
……
耳中聽著這首《如風往事》,就猶如在唱著我心中之事,當初在贛州這個城市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就如同這首《如風往事》一般,在腦中想起……
我想起了楊晴,想起與她的點點滴滴,悲喜離合;想起了陳賢懿,曾經一起走過的困難重重。這一切的舊事,都烙印在我的心中,原來在這三四年裡一直都沒有忘去,只是我不敢去回望。
聽著聽著,不知不覺眼睛矇籠,熱淚瀅眶。我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我知道自己不該去回望這些往事,因為曾經那些歡聲與眼淚本就不屬於我,我只是一個孤獨的人,或許一輩子就是如此。
收回思緒,抹去淚水,我急忙離開了這條街道,讓那首《如風往事》不再讓我去想起任何的往事。
贛州這個城市並不算大,我就這樣漫無目地的在城裡轉呀轉,轉呀轉,最後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那就是陳賢懿的店鋪福德堂!
雖然已時隔四年多,但是福德堂還是如當初一個樣子,一點也沒有變過。門口依舊擺著花圈紙人,花圈上依舊貼著一張紅紙,紅紙上依舊寫著“買一送一,虧本大甩賣”九個大字。
店門開著,裡面的長桌後面坐著一個人,正低頭看著書,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多年未見的師兄陳賢懿。
心中莫明的觸動,微微張了張嘴想喊他一聲“師兄”。可是最後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喊出來,或許是因為當初不辭而別,我怕他會生我氣,或許是因為我怕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
如今的陳賢懿,顯然已經改變了命局了吧,他和費三娘或許已經有小孩了吧?
想著這些,我心中不由嘆了口氣,心道還是算了吧,還是不去打破他們的寧靜,因為我就是一個煞星,一個瘟神,我不想再讓人受到傷害。
可是,當我準備離開之時最後抬頭望他一眼時,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陳賢懿竟然已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就站在店門口靜靜地望著我……
四目相對,久久不語,兩人雙眼都不由泛起了淚花。我不知道他為何會泛起淚花,我只知道自己這一刻就猶如親人重逢一般,心裡忍不住泛酸,多年不見,他還好嗎?
“師兄……”
我終於是喚了一聲。
陳賢懿沒有應我,也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來責罵我當初的不辭而別,只是當我喚一聲之後,便一把將我擁抱了起來。
男人之間或許就是這麼直接,男人之間,或許就是不會說太多想念及肉麻的話吧!就這樣,我們擁抱了一會兒,他只是說了一句:“回來了,為什麼不進來?難道不把我當師兄了麼!”
我微微笑了笑,如今的他,對於我來說不是師兄了,而是親人。因為在這世上,我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爺爺,一個便是他,而能讓我見到的人,也只有他這麼一個了。
跟著他進了店中,坐在椅子上,他為我泡了茶,接著便問我這幾年去了哪?
我說我回了老家。他有些驚詫的點了點頭,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躲在家裡四五年?”
“不,在家讓自己清靜了一兩年,然後跑了三年的江湖。”說到這裡,我苦笑了一下。
這話或許在別人聽來,不覺得如何,或許還覺得跑江湖會挺有趣。只有陳賢懿聽到這話之後,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因為也只有他明白,一個人走江湖是多麼的苦。天為被,地為床,餐風露宿,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會了解其中的苦楚。
現在的陳賢懿倒比當初沉穩多了,不像以前那麼油嘴滑舌。他說:“一個人跑江湖,怎麼也不叫上我啊,害我一個人呆在這個小店裡,實在是太無趣了。”
我說:“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當初不辭而別?”
“要問嗎?”陳賢懿看了一眼我,然後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間消失不見,但是你選擇在馬上就要跟楊晴結婚的時候離開,我想一定是因為害怕傷害楊晴。”
與他目光相對,我感覺還是師兄最了解我,於是點了點頭:“是的,因為我的命局還沒改變!”接著,我就將當初黑白無常要拘楊晴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陳賢懿聽完之後,不由長嘆了口氣,說這真是造化弄人,忍不住指著老天罵了起來。
最後,他也罵累了,於是問我,這次回來有沒有去過玄堂?
一聽到玄堂,我的心就顫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說:“或許她還在恨我吧,而且我也不敢去打攏她的生活了,該讓她平靜的生活。”
哪知陳賢懿卻苦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我問他怎麼了,在笑什麼?他卻說道:“你錯了!”
“我錯了?”
“是的,你錯了。她並沒有恨你,也沒有怪你,這幾年來還在四處尋找你,在等你。因為她來找過我,是我告訴他,你的離開或許是因為命局的原因,為的是保護她。”陳賢懿說道。
聽到這話,我原本冷卻的心突然熱切了起來,嘭嘭直跳!原本我已經死心了,可是如今聽到這話,我瞬間愣住了,我萬萬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在等我,還會在四處找我。一晃四年過去了,她為什麼還願意等我?
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難過,還是激動,總之內心十分的複雜。因為眼下的這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
這時,陳賢懿就對我說,你應該去見見她。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心裡念道:真的要去見她嗎?
沉默……
隨後,陳賢懿笑著對我說,叫我先別想太多,這次回來就先住他家裡。我問他費三娘呢?他笑了起來,說費三娘在家裡帶小孩呢,他非常開心的告訴我,他如今當爸爸了,小孩都有三歲了。
聽到這話,我也極為的替他高興,是啊,他的命局已經改變了,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命局,這真好。
當天,他早早的將福德堂關了門,帶著我回了他住的家,去見費三娘和我的小侄子。
費三娘對於我的出現,也感到很驚訝,大家也算是熟人了,如今又是親人,自然什麼都問個沒停,問我這些年去了哪,還一個勁的催我去見楊晴,說她挺可憐的,一個人四處在打聽我的消息,還說去年去了江西陳家村找過我,只是沒有見到我。
聽到這話,我心更亂了,這三年來我一直大江南北的跑,她又怎麼可能找到我呢?
當天,我就住在了陳賢懿的家裡。晚上,小孩睡了,我們三個大人坐在了客廳里,陳賢懿就問我這次回來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我點了點頭,於是問道:“師兄,你有聽說過贛州的陰陽張家嗎?”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尋人
在這行當里有著這樣的一個常識,那就是普通陰陽先生寫自己名字,一般只記載姓名,而一些陰陽世家,他們則會在名字前面加上家族名。比如龍虎山張家,贛南風水楊家(中國現在大部分風水師都是楊公風水學),凡是陰陽行當有點名望的大家,都會在名字前加上家族姓氏。
既然之前那鬼樓里的壁畫上記載著贛州陰陽張家,顯然,在當時這張家應當有些名氣。陳賢懿一直生活在贛州,想必他應當會聽說過。
可是,陳賢懿聽我問起張家,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皺著眉頭想了又想,最後卻告訴我一個失望的答案,他沒聽說過在贛州有很出名的張氏家族。他告訴我,在贛州這邊的陰陽行當,只有楊家和柳家。
這倒把我給難住了,他在贛州陰陽行當混了那麼多年,連他都沒聽說過張家,那我更是雙眼一摸黑,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了。
不過,我心裡也明白,那位張真人在鬼樓記載壁畫之時,還是在解放前,如今他應當早已做古了,而後又經歷了文化大革命,破四舊立四新,張家不再出名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