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這一句話把他徹底激醒了,他頓時蹲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說實話,我從沒有見過鬼哭,也沒有想過鬼會哭,但眼前的這個許柱卻真的哭了,哭的還非常的傷心,讓人聞者落淚傷感,不忍相看。
陳賢懿看向我,顯然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若是凶魂惡鬼我們尚且還能為了蒼生而將其斬殺,可碰到這種可憐之魂,勸又勸不走,動手又不忍心,叫我們如何是好。
我也毫無辦法,就這樣看著他哭,鬼哭的聲音不同於人,這種聲音聽在人的耳中直讓人心裡發瘮,頭皮直發麻。而我們身後的林龍夫妻二人,更是嚇得抱在了一起,嚇得渾身發抖。
哭了好一會兒,許柱終於停了下來,緩緩抬頭看向我們,一臉的迷茫,問道:“道長,那我該怎麼辦?我難道就白等了嗎?這叫我如何甘心啊?”
是啊,這事若是換成我,或許我也不會甘心。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勸他了,我說:“如今陰陽輪迴天數已定,你想改也改不了的,前一世的一切,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了,就讓它煙消雲散去吧!雖然小麗已經喝過了孟婆湯,但是她曾經也和你相愛過不是嗎?你等的那個小麗並沒有消失,因為她依舊住在你的心裡。若是有緣,你們下一世或許還能相見!”
許柱恍惚道:“真的嗎?我們下一世真的還能相見?這一世她已經不記得我了,怎麼下一世還能相見呢?”
看來,這許柱對小麗的確是一往情深,我也很是無奈。我只好說:“雖然今世你們已經錯過,但是在奈何橋頭的三生石上,可是還記著你們的前世今生啊。只要有緣,又何愁不能相認呢?去吧,投胎轉世去吧,這一世既然已經道不同,就不該兩相往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註定,不可違啊!”
此時的許柱也明白了此生是不可能再跟小麗在一起了,因為小麗已經不可能再記得他了。可是,他卻還是不願意離開,他望著我們身後的那個小孩,口中念著:“小麗,小麗,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嘆了口氣說:“放下這一切吧,小麗已經放下了前一世的塵緣,你也應當放下。若是每個人都放不下前世的塵緣,都跑上來尋自己的親人,那麼這世間豈不亂套了?”
“難道真的是我沒有放下嗎?”許柱呆愣著念道著。
“是的,人死就應該放下一切,投胎轉世去,因為生前的一切都已跟你無關了。”我點點頭回道。
“或許是吧,或許是我沒能放下,或許是我太過執著了。”許柱自顧自的念著,接著他輕嘆了口氣,然後對著小孩說:“小麗,希望你能記著我們的約住,來世我們能夠再在一起。”
“這次你私闖陽間,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下去之後記得安心投胎去,若是再敢上來找事,我就追下陰曹拿你問罪。去罷!”我這也是怕他下去下面後,又想不開,然後再次跑上來找事,所以這才學陳賢懿那樣威脅了一下他。
許柱點點頭,謝過我們不追究之恩,然後便轉身無奈的離去了……
不知為何,忘著他那離去的背影,我心裡湧起了濃濃的淒涼,雖然許柱的心結已經解開,但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裡十分的傷感。
我不知道造成這種悲哀是誰的錯,是小麗的錯?可是人死之後本就該放下一切塵緣,她又有何錯呢?難道是許柱的錯?錯在他不該為了一個約定而苦待幾十年?若這也是一種錯的話,那約定和誓言要來又有何用呢?或許,小麗和許柱都沒有錯,錯的是造化弄人,錯的是陰差陽錯,不盡人意。
我長嘆了口氣,心道:但願你能放下一切,但願你們下一輩子終有一天能在奈何橋頭相遇,介時希望你們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再來相聚。
心裡五味雜陳,傷感之時,陳賢懿拍了拍我,叫我別感嘆了,這一切都是命,誰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我想想也是,自己其實和那許柱也是一樣,苦苦追尋著命運,但是命運偏偏與你捉弄,或許這就是命運吧,給人希望的同時,又給人無盡的無奈……
輕嘆一聲,轉身看向還在害怕發抖的林龍夫妻二人,我說:“沒事了,那陰魂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龍夫妻二人聽聞此話,很是欣喜,一家相擁在了一起。
看著林龍夫妻喜而落淚的樣子,我不免也感到一陣欣慰,雖然許柱的事情讓人很傷感,給人很淒涼的感覺。但是這就是命運,這就是陰陽輪迴,這一世,他們一家才是親人。
林龍夫妻對我們很是感激,差點跪下。依水蓮有問我那鬼為何上來找她的小孩,不過我沒有將許柱的事情告訴他們,因為我不想他們日後心中留下陰影,覺得自己的兒子其實是小麗,因為這一世,他們的兒子就是他們的兒子,不再是小麗。
一切事情辦完,抬頭往窗外一看,天已近亮。我們沒有留在林家吃早飯,就辭行離開了,當然,陳賢懿沒有忘記把尾款收入懷中。
二人走出林家,走在還沒有一人的空蕩蕩的街上,兩人心情都如同眼前的街道一樣,空蕩蕩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敵
天色雖已亮起,但街上除了清早起來掃街的,就只有一些小攤販推著早餐車在準備著。街還是一樣的街,沒有變化,每個人都活在這一世,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前世是怎麼樣的,這一世遇到的人便是這一世的緣。
既然有前世今生,人的確不要輕易發下誓言,不要輕易說什麼海枯石爛,不要輕易說什麼地老天荒,因為這些都是做不到的,在陰陽輪迴之中,這些誓言顯得是多麼的蒼白無力。誰都逃不掉輪迴的安排,一碗孟婆湯,了卻今生一世情緣,誰又還會記得當初許下的誓言呢?
所以,做人還是守本分為好,不要亂下誓言,不要謊言相騙。不論是愛情也好,還是親情、友情也罷,活在當下才好,只有把眼前過好了,這才是真實的。免得以後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許柱註定了是個悲悽之人,被人之謊言所欺騙,被陰陽輪迴所作弄,愛的對面就是恨,愛如紙薄,一捅就過去了,成為恨;恨的對面是愛,輪迴中,許柱心中的愛化為了恨與怨,為之死去活來,成為了小麗今天的孽緣,實為可悲。人,若是相愛,就多愛一下當下身邊的人吧。
長嘆了口氣,心中頗為感概,抬頭一看,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回到了福德堂。
回到店裡,陳賢懿就眉開眼笑了起來,從身上掏出一大把鈔票放在了桌子上,見到錢的他早已把許柱帶來的傷感拋到了九宵雲外,眉飛色舞的拿起手中的一沓鈔票得意道:“師弟,你看看,看看嘛,這回咱們可別白忙啊,一萬一千塊,嘿嘿!”
一聽到這麼多錢,我也被他這話給驚住了,我說:“之前林先生給了六千塊,怎麼後面還給了四千啊。收人家這麼多不太好吧?”
在九十年代,這一萬多塊可不算小數目了,在農村再加點錢都可以蓋個房了。
陳賢懿點點頭,說:“反正咱們救了他兒子的命,不算騙,而且他家也有錢,安心收下唄。”
說完,他就點出三千塊錢,然後將剩下的錢推到了我面前,說:“這個你拿著,這回多虧了你,要是我的話興許還勸不住他。”
一看他把大半錢全給我,我哪裡會要啊,於是拒絕道:“這算什麼事,這是你店裡的生意,我只不過給你做個伴而已,別來這一套,要不然下回我可不敢跟你一塊去玩了。”
陳賢懿還想堅持,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收他的錢,畢竟我跟他去林家只是陪同一下,若是分了他的錢,反而心裡不痛快了。
見我不收錢,陳賢懿也好作罷,說:“那行,師弟,那今晚我就請你大吃一頓,嘿嘿,這總行吧?”
見他不再強求了,我也笑了起來,我說:“成,那就今晚痛宰你一頓了!”
陳賢懿說:“飯管任選,酒菜任點,咱今兒也付得起這錢,哈哈。不過,師弟你若是有女朋友的話,也可以順帶叫上唄,人多熱鬧。”
我說:“怎麼,嫌人少,你還真不怕把你吃窮啊?”
“嘿嘿,我這不指望著人家也能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麼?”陳賢懿猥瑣的笑了起來。
我說了一句咱也單著呢,哪來的女朋友。然後就離開了陳賢懿的福德堂,回了玄堂。
忙了一整晚,白天是不可能開門做生意了,一覺補到下午,大概在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吧我就起來了,因為今晚不是要痛宰陳賢懿一頓麼,所以不知道楊晴有沒有時間,我想把她也一塊叫上。
起了床,我就給楊晴打去了一個電話,問她今晚有沒有空?
楊晴問我怎麼了?我說想約你吃飯。可是沒想到她卻告訴我,今晚不能和我去吃飯了,因為她有個剛從國外回來的老同學,今得約好了吃飯。
聽到這話,不知為啥,我竟然問了一句她:“你……你那老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楊晴笑了起來,說怎麼你還吃醋啊?
一時我倒不好意思了起來,因為我都不知道楊晴算不算我的女朋友,她去見誰,我還真的沒有資格多管。
電話那頭,楊晴說:“只是以前上大學時的一個男同學,你等下不會走吧,因為我的包包昨天落在了你的店裡忘拿了。”
我說了一句等你回來拿,便有些失落的掛斷了電話。不知為何,打了這通電話後,心裡總不得勁。
不久之後,楊晴就來到了店裡,不過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男子。和楊晴差不多大的年紀,穿著一身西裝,打扮的很光鮮,還和楊晴一邊有說有笑的走過來,好像很熟絡的樣子。
看到這,我心裡哪會不明白呀,這個男人應當就是楊晴口中那位從國外剛回來的同學吧!
只聽見進門之前,楊晴笑著問他:“真搞不明白,你怎麼會突然間回來的,難道在國外不好麼?”
“還不是為了能見到你,要不然我還真不會回來的。”男子笑著說道。
“別開玩笑了。”楊晴不好意思似的。
“是真的,當初上完大學我也是沒有辦法,父母非逼著我出國深造,唉,現在想想挺後悔的。不過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把你重新追回來的。”男子很有風度的說道。
“呵呵,別開玩笑貧嘴了,到了,你等等我,我拿個包就出來。”這時,楊晴就走了進來。我將包遞給了他,指了指店門口那人說:“你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