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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曾支書命令綁過我的幾個人,此時正滿臉愧疚不安地低著頭,我沒有理會他們,轉身看著眼下的棺材,並告訴眾人,一旦香火燃盡,就可以砸開棺材蓋子,那些屍血釘已經被至陽之血破盡,再也不會危害村民們了。
陳二率先提著鐵鍬砸向棺材,其他村民們也都陸陸續續的拿著傢伙什上前幫忙。棺材蓋子很快就打開了,裡面頓時傳出一股子濃烈的腐臭味道,村民們紛紛向後退,並捏著鼻子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而眾人身後的曾支書兒媳婦,卻是突然痛哭失聲,因為那裡面的死嬰,就是她的孩子。現在看到棺材打開,他們畢竟是有血有肉的人,還有對自己的孩子的一種不舍和深深的愧疚。
棺材內,一張很小的糙席,包裹著一個死嬰,雖然眾人看不到糙席裡面的死嬰,但從流出的屍水不難想到,那死嬰已經腐化了,不少人嚇得連連後退,不敢往棺材內看,我讓人準備桃木枝,然後拿起小樹棍走到棺材跟前,輕輕挑開糙席,這一刻,所有人皆是齊刷刷地扭回頭,不敢看接下來恐怖的一幕!
樹棍掀開了糙席,我頓時臉色一驚,只見那死嬰身上的皮膚烏青一片,而臉上似乎布滿了黑色的血絲,而那雙眼睛,竟然也是睜開的,死死地盯著我,要說剛出生的嬰兒是不睜眼的,再說這個死嬰根本不夠月份。
我心中疑惑,怎麼死嬰的屍體完好無損的保存著呢?怎麼會這樣?
這一幕有些恐怖,在我看到死嬰的面容時,似乎心裡聽到了死嬰嘴裡發出的哇哇笑聲,我知道這死嬰還想掙扎,於是忙對村民喊道:“快用桃木枝燒化死嬰,快!”
陳二趕忙往棺材內扔桃木枝,並開始點火,但點了一會兒,火卻怎麼也點不著,急得汗都出來了。
正當我覺得這事透著古怪的時候,陳二突然又說點著了點著了,可是剛把火苗扔進棺材內,頓時竄起一團火焰,將整個棺材都燒在裡面,但棺材跟前,還站著陳二,我急忙去拽陳二,但這時棺材忽然像是炸開了似的,“砰”的一聲碎裂,然後緊跟著呼啦一下消失了,而我即將抓住的陳二也跟著棺材沒了。
說是沒了,消失了,都不對,準確的說,是棺材的下面有一個巨大的窟窿,不知是什麼把棺材連同陳二,一同卷了進去露出了一個井口那麼大的洞。
眾人都嚇呆了,驚慌失措的想跑,但見我沒動,大家也沒敢動,而曾支書這時走到跟前,震驚地表示他當初按照鬼嬰的吩咐弄這麼個倒運棺,並沒有見過下面有這麼大的洞啊!
“你敢肯定當初埋棺材的時候裡面沒有洞窟?”我盯著曾支書問,同時心裡已是心急如焚,顯然陳二要出大事了。
“我……我也不敢確定,因為當時是大半夜,天很黑,而且我當時害怕極了,只想趕緊埋完了就回去。”曾支書一下子又不敢確定了。
我忙問道:“那這個地點,就是鬼嬰讓你埋的地點嗎?”
見曾支書點頭應承,我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下面怎麼還會有個洞窟呢?而且這個洞窟通往什麼地方?
一連串的疑問瞬間湧上心頭,我竟也想不通了。原本棺材已經順利打開,只要將鬼嬰燒了就萬事大吉,可是事情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急轉直下,讓我措手不及。
想到陳二這麼好的人竟然出了事,我心裡就十分的難過,也帶著幾分自責。心中知道他是凶多吉少了。
村民們皆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都將視線投在我的身上,正所謂救人要緊,我忙對曾支書說:“去砍九根柳木樁子來,另外抓三隻白色的雞仔,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留三個人在這裡就行了!”
曾支書連連點頭,但一回頭,還沒開口,村民們卻是對他愛答不理的,倒是愛管事兒的陳天良和陳順走了出來,表示馬上去砍柳木樁子,抓雞的人也表示馬上去抓雞,剩餘的都回家去了,幾乎沒有人再理會曾支書,曾支書尷尬地低下頭,不停的唉聲嘆氣。
看到曾支書一臉的悔恨自責,於是我就對他說:“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你去找一位屠夫,借把殺豬刀來,待會兒能用得上,如果這次能幫李村挽回這次禍端,相信村民們都會原諒你的。”
老村長沒二話,扭頭就走,去借殺豬頭。
天色漸暗,幾個莊稼把式和曾支書也都趕來了,現場只有五個人,我,三個莊稼把式,曾支書,我讓莊稼把式把柳木樁子圍繞著地下洞窟釘了一圈,唯獨留出一個豁口,並讓曾支書把那三隻白色的雞仔系在豁口的地方。
“殺豬刀有凶煞之氣,有極強的辟邪之力,你們拿著它,守在這裡,直到明天天亮之前,除了我,無論是誰出來,你都要一刀砍下去,記住了嗎?”我一臉謹慎地囑咐著曾支書他們四人。
“啊?這裡面不什麼也沒有嗎?還能有什麼從這裡面竄出來呢?”曾支書一下子臉色慘白,手臂微微發抖。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轉回身看向那三個莊稼把式,三個莊稼把式也聽愣了,他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見證了我種種作為後,他們現在都深信我的話,分別點頭表示應承下來這個活計,準備好了一切,我拿著黃布袋子,跳下了那個洞窟,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下,鑽了進去。
“二狗,你告訴我的話我都記住了,可你千萬別先出來,不然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人把你給砍傷了就罪過大了!”曾支書大聲向我囑咐道。
“守好出口位置,這比什麼都重要。”我回頭說了一句,消失在洞窟之中。
如果有人問我怕不怕,我自然害怕,但是想到陳二被拉進了洞裡,我不得不下去救他。
漆黑的洞窟內,一路都是滑坡,我忍著被山石劃傷的疼痛,一路滑到了洞窟之底,剛一落地,只覺空氣里頃刻被一股子濃郁的腐臭味道所充斥,這味道,分明就是那死嬰的屍水味道,讓人作嘔。
洞內陰風陣陣,更讓人感到恐懼!
我從布袋裡拿出火柴盒,同時拿出一根蠟燭,點燃,枯黃的光亮,照亮了四周,這是個極為低矮的洞窟,前面像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通道,往上看,曾支書和出口位置都已看不到了,這一路也不知滑了多遠多深。
通道內,滴答滴答的水珠,透著潮濕的氣息,再加上讓人窒息的腐臭味道,我緊鎖著眉頭,小心翼翼的拿著蠟燭向前走。
“啊!”
就在這時,遠處的傳來一聲慘叫,嚇得我差點把手中的蠟燭給抖掉,仔細聽了聽,仿佛還帶著一聲聲無力的求救聲音,這是陳二的聲音,我驚愕地睜大雙眼,沒想到陳二還沒死,當即快步沖了過去。
很快,走得近了,似乎能夠聽到前面的漆黑洞窟內,傳出一聲聲清脆的啃嚼聲音,像是嚼雞骨頭的聲音,不對,這裡面又沒雞肉,怎麼會有人嚼雞骨頭呢,只有一個大活人和一具燒了一半的死嬰屍體,難道是……
我的面色越加凝重。
“救命啊!”忽然,只見昏暗的通道盡頭,陳二臉色慘白地伸著手想要跑出來呼救,但他的身子馬上又被什麼東西拖了回去,看到這裡,我飛快地來到跟前,將蠟燭放在一邊的石頭fèng內,閃身來到洞窟跟前,向裡面看了看,臉色大驚,只見陳二渾身血跡斑斑地躺在裡面,四周什麼也沒有,但當我抬頭看向上面時,竟然看到一個拖著長尾巴的黑影,瘦身尖耳的怪物,雙手抱著死嬰的腿骨正在津津有味的啃嚼。
“孽障放肆!你是何鬼,竟敢跑出來為禍百姓!”這一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棺材會突然掉進洞裡來了,竟然是這麼個怪物,卻不是那個所謂的鬼嬰作的怪。因為,如今鬼嬰都成了這怪物的食物了。
“咯吱咯吱……”那個鬼怪模樣的東西也不說話,嘴裡依舊不停的啃嚼著,似乎那啃嚼的聲音就是回答,也似乎在嘲笑我的質問。
我見對方不說話,於是打開天眼一看,發現眼前這個怪物並不是活物,而是帶著濃濃的陰氣,顯然是個陰邪之物,於是急忙掏出一道驅邪符捏在了手裡。
不多會兒,那黑影模樣的怪物扔掉死嬰的腿骨,閃身出現在洞口,但它距離我仍然有些距離,僅僅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卻不敢上前來。見到這般,我一道靈符對著他砸了過去,靈符直接打在了它的身上,頓時就將那鬼怪打出去幾米遠,發出一聲慘叫,遠遠地躲在角落之中看著我。
一將那怪物逼退,我便衝上前去幾步,一把將陳二拉了過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造畜
陳二渾身抽搐著躲到我的身後,我問他有沒有事,他搖了搖頭,說求我一定要帶他出去,他媳婦春蓮還在家等著他呢,我安慰他,讓他不要擔心,一定能出去的。
與此同時,我從掏出八面小黃旗,往地上一擺,並念咒布了一個困鬼陣。拿出硃砂,盯著裡面的那個鬼怪說:“你這個孽障居然能抓屍體來吃,你究竟是什麼來頭?如果不好好的和本大師說說,我就用硃砂封住這裡的出口,把你永生永世困死在這裡!”
“嗚嗚嗚……嗚嗚嗚……”
哪知我的話剛落,只聽到裡面傳來那鬼怪失聲痛哭的聲音,一聽這聲音,我不禁驚愕地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嗯……嗚嗚嗚……大仙饒命,我本是可憐之人,被陷害成這樣,現在成了畜生的模樣,大仙饒命……”果然再次聽到那鬼怪發出含糊不清的人聲。
“被人陷害成這個模樣,難道是造畜之法?”我再次被驚住,我只是聽說過這種古老且滅絕人性的巫術,雖然薩滿教為巫家一脈,但造畜的邪術,雖自稱是巫術,但卻不被巫家所承認,形同於民間的方術和術數!
所謂造畜,是一種流傳民間的邪術,這種邪術可以說五花八門,不止一種。
有的造畜之法,是以美味作誘餌,引誘你吃下去,便會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著他走,這俗稱“打絮巴”,江南一帶叫“扯絮”。小孩無知,常常受騙上當,深受其害。還有能把人變成牲畜,稱為“造畜”。這種巫術江北一帶很少見,黃河以南常有。
關於造畜,本有一個真實的記載,古時,揚州某旅店中,進來一個人,牽著五頭驢,順手拴在馬廄下,囑咐店夥計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並囑咐:“不要給它們水喝。”說完就出去了。那些驢被太陽曬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店主人就把它們牽到陰涼處。驢一見水,掙扎著奔過去,店主就讓
驢飲足。轉眼工夫,見驢在地上打滾,塵土飛揚中,立即變成了婦人。店主非常驚異,問那婦人是怎麼回事,婦人舌根發硬,說不出話來。店主忙將婦人藏到屋裡。一會兒,驢的主人回來了,把牽來的五隻羊又拴到院子裡。發現驢不見了,便驚慌地詢問店主。店主忙上前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飯菜,寬慰說:“你先吃飯,驢馬上就來了。”店主出去,讓羊飲足水後,一打滾,又全都變成了小孩。於是將此事偷偷地告到郡里。官府立即派人捉拿住那巫士,一頓亂棒便將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