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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最後醉成了什麼樣子,只知道當我醒來時,自己已經睡在了馬路邊上,是一位清晨掃大街的阿姨把我給推醒的。
醒來發現,天已蒙蒙大亮,身上濕濕的,到處都還是酒氣。
掃地的阿姨用一雙鄙夷的眼光盯著我,那樣子就像看著乞丐一樣。我沒有在意她怎麼看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搖了搖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嘆了口氣:該回家了!
是啊,該回家了,這次沒有任何的理由留下我了。
當天一早,我就到車站買了回家的車票,登上回家的汽車,望著車窗外的這座城市,心中感嘆良多。再見了楊晴,再見了玄堂,再見了這座讓我傷心的城市。
這座城市雖然讓我傷心,但是卻也並不是什麼也沒有得到,畢竟我明白了人心之險惡,也懂得了因果報應,天道公正。
將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長吸了口氣,一切都結束了,我還活著,這就夠了。不是我的終究得之不到,是我的命中會來,何須傷心呢?
是啊,我還活著,我還有著心中的牽掛,結束的就將它深埋在心底吧!
爺爺,你還好麼?孫兒這就回來尋你……
☆、第六十五章 爺爺的消息
坐汽車到縣城已是下午了,老家的天氣比較涼快,我緊了緊衣服,直接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其實下午是還有車進山的,只不過我還不打算立即進山,因為我想先到縣裡的大牢去打聽一下爺爺的下落。
如今早已經改革開放多年了,以前破四舊運動時那些抓起來的牛鬼蛇神也早已知放出來了,恢復了自由,而爺爺卻一直沒有回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牢里,亦或許是死是活,要不然怎麼就沒有一點消息呢?
住進旅館中,心裡空落落的,我先是在旅館打了個電話回村里給老支書,告訴他,我或許明天就會回村里。同時,也順便問問他,我爺爺是否回了村。
老支書聽說我要回來了,顯然很高興,說明天到陳家鎮來接我,這倒讓我很感動。在外頭受盡了人情冷落,沒想到還是老家的人比較重情義。
不過,當我問到爺爺時,老支書卻依舊嘆氣道,你爺爺至今沒有消息,不過孩子你也沒著急,等你回來後咱們再慢慢找。
就這樣,跟他閒聊了幾句,我便掛了電話,心裡又失落,又感動。失落的是爺爺依舊沒有消息,感動的則是老支書依舊對我那般的好。
接下來的時間,我多番打聽,終於來到了縣裡的監獄門口,已前的大牢早已經拆了,如今的新監獄已搬離到縣城兩里外的郊區了。
站在監獄的門外,我長吸了口氣,心道,希望在此能打聽到爺爺的消息吧!說完,我便朝監獄走了進去,進入辦公區的大廳,找到訪客的窗口,我跟他們說明了來意,告訴他們我是來找人的。
那位獄警是位女警,二十來歲,模樣長得也還漂亮。她問我找的人姓名,哪裡人。我一一告訴給了她,接著她在電腦上查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說,先生,你找的這個人沒有在我們監獄。
當時我的心就空落落的了,心道怎麼可能?
於是我告訴他,他是我爺爺,在文化大革命時被關進來的,如今十幾二十來年了,一直沒他的消息,肯定還關在牢里,你再幫我好好查查吧。
這位漂亮的女警一聽說是文革破四舊時的犯人,立即就將說:“你回去吧,我能很確定的告訴你,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當時抓的那些人早在改革開放後就全部平反釋放了。”
聽到這話,我真的是一頭霧水,我說:“這怎麼可能,你們如果放人了,怎麼我爺爺一直沒有回家呢?”
漂亮女警雖然長的好看,但是卻並不怎麼熱情,冷冷的說:“這個就不是我能管得著的了,反正沒在我們這。”說完,她就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看到她這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心裡就直來火,心說當初你們隨便抓人定罪,如今人失蹤了,你們說一句沒在這兒就不管了麼?
所以,我當下就敲著窗口上的玻璃窗叫道:“喂,你們怎麼能這樣,人是被你們抓來的,如今人不知死活,你們就不能認真的查一查嗎?就算你說放出來了,可是誰知道放沒放呢?”
這個年輕的女警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報紙往桌上了扔,翻了個白眼,說:“這些不關我的事,我只受理訪客,如今你要找的人不在我們這兒,所以你不要在我這兒吵了。”
見她不願幫忙,我就氣的罵道:“你們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嗎,如今我要你幫我查個人,你憑什麼愛理不理。人是你們抓來的,現在人一直沒有消失,到底人放沒放,什麼時候放的,你們總得給我個解釋吧!”
我聲音很大,結果所有人都望向了我,而這時來了兩個男警,一邊衝過來,一邊指著我喝道:“敢在這兒鬧事,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
這兩個警察一衝上來,就不斷的將我往大廳外推拉,要把我給趕出去。
我當時就鬧不明白了,老子來找你們查個人,你們就這個態度為人民服務麼?當下就一甩,一下將其中一個大力推我的民警一下甩倒在地,而另一個民警見我動手了,立即就從身後拿出警棍朝我腦袋上砸來,不過我從小就跟爺爺學了拳腳,而且與鬼魂打鬥也練就了一身本事,見到對方對我出手,我急忙閃身,然後一腳踹到了他的胸口上,把他踹倒了出去。
這一下可就熱鬧了,就在我與那兩名警察動手之後,不久就跑出了七八個警察,而且手裡還拿著槍,頓時我就只有雙手舉起投了降。
當天,我被押到了縣城的警察局,經過審問,他們得知我的鬧事的原因後,除了把我刑拘了十幾個小時之外,倒是沒有怎麼為難於我。
不過,也因為我這麼一鬧,監獄的領導倒是來到了警察局,特意來告訴我,我爺爺早在幾年前就放出來了,而且還把當年的資料給我看了,顯然,爺爺是真的放出來了。
就這樣,我蹲在警察局關了一個大晚上。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收穫,最起碼知道爺爺沒有在大牢里了。
可是,這樣一來,又有了新的問題。既然爺爺不在牢里,既然他一早就出來了,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回過村里呢?那麼他又會去哪了呢?是生,是死,我一無所知。
從警察局走出來,已經是次日上午了,望著刺眼的太陽,苦笑了一笑,爺爺,你到底去哪了?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心中惆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查起。之前我還有個目標,想著來監獄找爺爺,可是如今卻連這唯一的線索都沒有了,面對著大江南北,人海茫茫之中,我又該去哪裡尋他呢?
嘆了口氣,最後只得收回目光,朝旅館走去,先回家吧,回了家再做打算。
下午,在縣城的車站上了回陳家鎮的班車。客車駛出縣城,接著就是進了茫茫的群山之中,道路有些顛簸,山裡的路還沒有硬化,都還是黃泥公路,特別是下過雨,所以黃泥路上到處都是一個一個的泥坑,坐在這種車裡顛簸的讓人暈頭轉向。
車裡人並不多,車上空蕩蕩的只有七八個人,這些人大都是一些陳家鎮裡的村民,不過我卻都不認識,畢竟陳家鎮也不小,其中有七八個村子哩。
他們穿著都很樸素,衣服不僅發舊,而且還很老款,散發著一股濃郁的山裡人氣息。若是這種人去到城裡,顯然是會被人視之為鄉巴佬的,就如同我之前在城裡一樣。不過,如今的我雖然從城裡來,但是見到這些質樸的山裡人,心裡倒是覺得特別的親切。
是啊,城裡雖然有金錢美女,但是卻也有著人心險惡,很多東西讓人迷了心智,看得到卻得不到。在城裡經歷過冷落、勾心鬥角的傷心日子,如今再次見到眼前這些質樸的村民又怎麼會不覺得親切呢?
村民們見我看向他們,於是一個大叔便笑著跟我打招呼,問我,小伙子這是去外面打工來吧?
我笑著點點頭,問他們是哪個村的。
他們說是李村的。李村,也就是陳家鎮裡的一個村子,離我們村也就十幾里山路。
想到他們是李村的,我突然就想起了李神婆,因為李神婆就是李村的人,當年因為文化大革命的破四舊運動,李神婆也被紅衛兵綁了起來,最後與爺爺一起關進了縣城大牢。之前有聽村裡的老支書講過,李神婆早已經放出來了,可是爺爺切一直毫無消息。如今,聽到眼前這位大叔就是李村的,我心裡就一動,急忙問大叔:“老叔,你們是李村的啊,那你們一定認識你們村的李神婆嘍?”
☆、第六十六章 通陰婆
那個村民見我問到李神婆,不由立即點頭說,自然認識。同時,他也好奇的打量起我,問我是哪個村的,說李神婆在破四舊時被關了十幾年,大部份像我這年紀的人都不知道有她這麼個人了,怎麼我會知道李神婆這麼一個人。
也對,李神婆被抓走時我那時也不過是個啥事不懂的小孩子,按理來說的確不會知道有這麼個人,他的好奇也不為過。
我笑了笑說:“我是陳村的,就是你們李村的隔壁,所以小時候聽說過李神婆這個人。聽說李神婆以前被抓了,現在放出來了,她現在可還在家?”
那個老叔點了點頭,隨後驚訝道:“小伙子你怎麼突然問起她來,難道你遇上啥邪門事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難辦嘍,如今李神婆雖然在家,但是卻不再給人看事嘍!”
看來這位老叔是以為我找李神婆解災呢,不過突然聽到李神婆不給人看事了,我倒是很好奇,於是問道:“為啥不給人看事了,她以前不是常替人消災解難的麼,挺好的一個人呀?”
我說的並沒有錯,李神婆的確是挺好的一個人。能解災看事,曉得陰陽,所以平時常為附近的窮苦百姓看事解災,誰家有啥問題,找他解決准沒錯。而且還能過陰問事,比如給死去的親人帶個話呀,或者請她把死去的親人喊上來之類的,都能搞得定。這在以前的陳家鎮這片地方可是出了名的,就連鬍子土匪也要懼她幾分。而且她樂意助人,經常是免費給附近的窮苦百姓排憂解難。
就是這麼一位神婆,卻又只有一點毛病,那就是脾氣倔,他如果要是看不慣你這個人,你說出花來,或是給上金元寶來她也不會幫。而且她還極度的孤僻,基本上是不與人交往。據說他一天經常是從白天到晚上都一個人,也無兒無女的,平時就連出門都少得很。有人看見過他曾經自己自言自語,後來大家知道了她的能力,這才知道她自言自語是跟鬼打交道呢,懂“過陰”術,於是她又多了個外號,叫做“通陰婆”。這個稱呼並沒有任何貶低的成分,而是形容她能和鬼打交道,神通廣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