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頁
而在魔都的陰間之中，真正能夠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最高的兩個階級。
第二階級“大師”，以及第一階級“領主”。
這兩個階級的厲鬼在整個魔都加起來興許也只有兩位數罷了，算是整個陰間裡為數不多的精英人物。
尤其是“領主”，陰間裡達到領主的屈指可數，人數在一個巴掌之內，而其中最強者，被稱之為“大領主”。
“領主”對整個魔都陰間的規則有制定權，同時也管理著整個陰間的走向。他們才是真正的統治階層。至於“大師”，這些厲鬼雖然對管理陰間有著一定的參與權，但更多時候卻是“領主”命令的執行者。
老核桃告訴我，陳青衣之所以能夠在陰間說得上話，是因為陳青衣與一位陰間的“領主”關係匪淺，至於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那就是他所不知道的了。
作為一個“導師”，老核桃只是負責執行命令罷了。
我問的差不多了，夜將軍他們也已經將這些厲鬼們殺的乾淨。老核桃知道馬上就要輪到自己了，可憐的顫抖著，在我面前跪下來求饒。
我看著老核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截殺我們的命令是誰轉達給他的。
老核桃告訴我這條命令來自於一位陰間的“大師”，這位大師常年棲息於三公里外的一座寺廟之中，他叫做朱十六，是從淮揚一帶流竄過來的陳年老鬼，據說死在了元朝末年……
至於那位和陳青衣關係密切的領主到底是誰，老核桃就不得而知了。
老核桃態度倒是端正，我想要的信息全都有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在對他痛下殺手。
夜將軍摩拳擦掌等著吃這老鬼，聽見我說要饒他一命，瞬間變得垂頭喪氣。
不過看老核桃是個懂道理的老鬼，我也不妨賣個人情。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老核桃千恩萬謝去了，整個弄堂已經被我們清理乾淨。
玉蓮和鶯鶯沒有多做逗留，等一切結束便回到了自己的血玉之中。
我手持桃木劍，剛準備分享一下剛才套問出來的消息，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這腳步聲聽起來頗為熟悉，我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
夜將軍撲棱著翅膀飛出去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從半空中掉下來。
老鳥二話不說朝著樹上飛去，一看它的反應我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果然，片刻後饒曉燕尖銳的聲音破空傳來：“楊燁？熊貓？你們倆給我滾出來！”
我和熊貓連忙走出弄堂，恭恭敬敬給饒曉燕行禮。
多虧饒大姐現在才來，她要是再早幾分鐘過來，就要看到驚世駭俗的人鬼大戰了。
饒曉燕雖然長得頗有姿色，卻大喇喇的不講究，大晚上出來，身上穿的依然是一身碎花睡衣，手裡頭拎著蒲扇，一副遛彎大媽的打扮。
看見我和熊貓乖乖出去，饒曉燕的火氣倒是消了一些。一轉眼又看到我手上拿著把桃木劍，饒大姐居然破天荒頭一次笑了出來：“哎呦，楊燁，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給我看看？”
我趕緊乖乖將桃木劍交上去，饒曉燕接在手裡，看了兩眼，冷笑道：“我說你們出門來賣藝，你們還真來賣藝了？這騙人的玩意哪兒買的？忽悠誰呢？大晚上出門跳大神？”
我就知道饒大姐肯定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早知道早點將我吃飯的傢伙收起來了。
好在饒大姐雖然嘴損了點，卻沒有砸我這把劍。又教訓了我們一頓，便用蒲扇趕著我和熊貓回家了。
夜將軍這狡猾的老鳥在後面遠遠跟著，等著一會兒走窗戶回去。面對這位更年期房東阿姨，堂堂威武夜將軍也束手無策。
到了家門口，我忽然想到了朱十六的老窩，我問饒曉燕，知不知道三公里外有個廟，叫做華嚴寺。
饒曉燕點頭說：“知道，那破地沒什麼香火，都是騙做了壞事沒處贖罪的負心人的，怎麼，難不成你們幾個做了壞事心裡有愧？想去捐點香火錢？”
饒曉燕同志三句話不離損人，問個地名都能把我和熊貓損一通，我也是服了。
我說我們不去捐香火，就是問問那裡的情況，有沒有什麼傳說之類的。
饒曉燕翻了個白眼，罵了句神經病，自己回屋睡覺去了。
我和熊貓好不容易擺脫了饒曉燕的言辭攻擊，趕緊回了家，夜將軍已經蹲在窗台上等著我們開窗放它進來了。
迎回了夜將軍，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圍在客廳里準備下一步的計劃。
夜將軍說，我們現如今有兩條路：第一條，直接找陳青衣，刺殺也好、火併也罷，甭管用啥法子，搞定了他就是解決了矛盾的根源。第二條，順藤摸瓜找到那個什麼所謂的“領主”，斷掉陳青衣與魔都陰間的聯繫，這樣一來，我們就算是完成了胭脂夜叉的任務，在上海給她打出了一片立足之地，至少讓她成功登陸無後顧之憂了。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現如今直接和陳青衣硬碰硬，只怕我們沒這個實力。而胭脂夜叉短時間之內有沒有過來的意思……為今之計，似乎只能順藤摸瓜，從上海的陰間下手了。
而就在此時，熊貓同志提供了一個非常到位的想法，他認為陳青衣之所以能夠控制上海的陰間，可能靠的是某種手段，因為厲鬼的性格多疑、反覆不定，絕不是可以通過“關係”而制約住的物種。陳青衣手中一定有某種把柄或者某種神器，可以直接操縱那位神秘的“領主”。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如果我們獲得了和陳青衣一樣的把柄或者“法器”，興許可以將陰間厲鬼引為己用。
第509章華嚴寺
一番討論，我們都覺得熊貓的想法很靠譜。
而現在看來，只要順藤摸瓜先把那位神秘的“大師”朱十六找出來，我們就很有希望追查到和陳青衣有所牽連的“領主”。
不過這位“大師”明顯不是等閒之輩。老核桃的戰鬥力已經逼近沈鶯鶯了，“大師”朱十六要比老核桃還高一個等級，這豈不是說明他的能力已經超越了沈鶯鶯？
其實轉念一想，從變成厲鬼的時間上也能推斷出來厲鬼的能力。
沈鶯鶯死於明初，沈陵中的沈公子則是死於明朝建國，至於朱十六，卻死於元朝末年。因此這三位老鬼的能力應該是依次遞增，這位魔都陰間的“大師”朱十六很有可能要比沈公子和沈鶯鶯都厲害。
老鬼就像陳年的酒，年代越久遠的越好。
不過我仔細一想，現在我們的陣容也相當厲害。我、熊貓、夜將軍、沈鶯鶯和玉蓮，這麼一支小分隊基本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未必就害怕那個區區“大師”。
轉天醒來，我們便準備行動。
朱十六藏身於華嚴寺，這消息應該沒錯。
長久以來，人們一直都有一個誤解，那便是寺廟附近沒有厲鬼。其實事實恰恰相反，寺廟周圍和其中，偏偏是厲鬼最喜歡的聚集地。
佛門之中常常供奉香燭，但其中的檀香卻並非是供奉給佛祖的。說出來興許會令人膽顫心驚，佛門中的貢香，更多就是供奉給陰靈，也就是厲鬼的。
佛門講究眾生平等，因此對於厲鬼也是法外開恩。他們認為遊蕩於人間的厲鬼無處可歸，與其讓他們四處遊蕩，謀害無辜，倒不如在寺廟之中將他們圈養起來，以檀香供奉。
因此寺廟天然便是厲鬼聚集的所在，有的常年吞噬香火的陰魂甚至通了佛性，庇佑佛門信徒……只不過這種事情說出去容易引起恐慌，因此知道的人不多罷了。
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關於華嚴寺的資料，沒想到這麼簡單一看，卻看出了不少端倪。
華嚴寺雖然是個小廟，在整個魔都也根本不出名，除了附近的居民，很少有人知道它，但是在網上似乎還有相當可觀的話題度。
據說這華嚴寺里有一位叫做了空的大和尚相當有能力，附近不少居民身上沾了髒東西，也即“見了鬼”，而當他們去華嚴寺請了空大師幫助之後，這些髒東西便被送走了，靈驗得很……
網上不止一兩個網友這麼說，似乎所有和華嚴寺打交道的人，都是為了找了空大師驅鬼，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大和尚便莫名其妙成了魔都玄門之中的“網絡紅人”。
看到這裡，我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按照道理來講，佛門中人度化厲鬼的方法與道家不同，道家講求的是斬糙除根，直接當場斬殺厲鬼，所以這種方式見效快、效果好，但是戾氣十足；佛門與之相反，佛門講究個眾生平等，對鬼神之物也網開一面，往往都是超度，也即用信念驅散，這種方法便柔和得多，雖然慈悲，卻無法瞬間見效……
反觀華嚴寺的大和尚，驅鬼於無形，並且見效極快，這就讓我有些理解不能了。
疑慮之下，我又反覆看了看網友的留言，發現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人撞鬼似乎太頻繁了些……幾乎每周都有一個撞鬼的人到訪華嚴寺，這樣的頻率豈不是太規律了？
稍作揣測，我便覺得這大和尚和華嚴寺都有些問題。
不過妄自揣測並不是正確做法，我和夜將軍他們商量一下，還是決定今天過去看看再說。
由於晚上出門一定會被房東阿姨抓包，所以我們下午動身，一來是想著寺廟往往都有開放時間，要在華嚴寺關門之前去看上一面，二來也為了避開饒姐的耳目。
離開了住宅區，一切順利，我和熊貓打了輛車，往華嚴寺趕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到達了華嚴寺。華嚴寺是個位於街道一旁的小廟，周圍都是老上海的建築，地方有些偏僻，在遠處有一個年歲久遠的住宅小區。
我站在華嚴寺的廟門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只見這廟門刷的是深褐色的漆，上面金黃色門釘威武莊嚴，廟門口兩隻麒麟一左一右，正上方一個牌匾寫著“華嚴寺”三個大字。
雖然小，但是這華嚴寺也頗有些氣派。
我輕輕點頭，低聲對肩膀上夜將軍說道：“夜將軍，麻煩你先去廟裡頭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夜將軍聞言點頭，振翅高飛，很快便潛入了寺廟之中。
我和熊貓便緩緩走到門口，我見廟門關著，便敲了敲門。
片刻之後，寺廟的大門“吱呀呀”響了，而後一個和尚探出頭來，有些鬼鬼祟祟的打量我們。
這和尚看上去四五十歲，一雙眼睛不大，眉毛稀疏，也沒鬍子，總有種市儈商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