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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微微一笑:“這小子在裡面還算聽話,表現也好,估計過了今年又能減刑,不過就算減得再快也不可能立即出來,你就別惦記了。”
我無奈苦笑,這小子出來的時候,估摸著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不過至少算是換回來一條性命,這就夠了。
吃過飯,我和熊貓帶著魏先生見了鄭世歡,魏先生對南京鄭家早有耳聞,這次能夠見到鄭世歡也算是一大收穫。
粗略的介紹了一下我們這次的任務和計劃,我們就與洪先生取得了溝通。萬事俱備,這一次出海尋寶,不知道能夠遇上什麼有趣的見聞。
……
轉眼到了周一。
天氣倒是晴朗。
在洪先生的安排下,我們幾個昨天晚上就到了舟山附近。一切安排就緒,洪先生今天早上臨時趕到,恰好可以與我們一同出海。
從這邊出海往東,一路上島嶼無數,我雖然不知道洪先生如何能夠在一座海島之中隱藏一艘沉船長達半年之久,但是我相信以洪先生的本領,完成我們認為的任何怪事都根本不在話下。
轉眼開船出海,我們這次乘坐的是一艘“漁船”,或者說至少是偽裝成“漁船”的一艘船。
一行人之中,除了我和熊貓,大家大多都有出海經歷,我和熊貓則屬於地地道道的北方內陸人士,對於大海陌生得很。
洪先生很體貼的告訴我們第一次出海很有可能會暈船,而且不管天氣如何,就算看似一路上風平浪靜,該暈船的時候還是會暈船。
這句話說出來一語成讖,我本來以為沒有風浪就不會暈船,但是我卻發現我錯了。
上船後十分鐘不到,我就開始瘋狂的嘔吐,一直吐到我們到達目的地,一個位於碧波萬頃的大海中的小島上,一直等到我雙腳踩在陸地上的時候,我才停止嘔吐,終於恢復了一些。
然而這時候我整個人都已經頭重腳輕,甚至連視線都模糊了。
我們落腳的位置已經遠離了舟山群島,所以這邊並沒有什麼遊人。實際上不僅沒有遊人,這座島上的人也少的過分。
登上島嶼之後迎接我們的是一輛有點古老的箱式小貨車,恰好能夠讓我們這些人坐上去。我因為暈船的後續效果還在,所以不敢坐的太靠里,一直都坐在門邊上,隨時準備下車嘔吐。
路上洪先生一直在介紹這座小島的變遷史和他在海上做生意的心路歷程,因為我頭暈眼花也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差不多快到下午傍晚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了洪先生隱藏那艘沉船的“倉庫”之中。
說是倉庫其實並不客觀,因為這裡遠比倉庫要大得多。
這邊雖然沒有碼頭,但是卻在海邊,想必當初那艘沉船是直接被重型船支送過來的。
洪先生笑容神秘:“各位大師是準備先看看我打撈上來的沉船,還是先稍事休息一下?”
魏先生很客氣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這個狀態不適合直接展開工作。
我卻微微一笑,強忍著腦袋裡的轟鳴聲,說:“咱們先去看看吧,至少心裡頭有個底。”
於是,我們就開啟了這次奇妙的旅程。
……
在洪先生和當地負責人的帶領下,我們立即進入到了停放沉船的倉庫之中。
我對船這種東西其實沒有什麼概念的,因為畢竟我是從內陸長大,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幾次海,也就更別說什麼船了。
最開始聽洪先生說他打撈了一艘沉船,我的腦海里自動就腦補出了海盜電影裡的那些海盜船,而且我總覺得這艘“沉船”至少也得想那些海盜船那樣,幾十米長,上面有好多個船艙,能夠住下一支小型軍隊吧!
然而當我真正看到面前的沉船的額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判斷實在是太幼稚了。
面前的沉船的確不小,看上去應該有二十米左右的長度,整個船從船底到甲板差不多有五米多高。但是整個船的結構卻簡單得很,遠沒有電影裡的那些海盜船或者寶船之類來的威武雄壯,或者神秘瑰麗。
洪先生似乎看穿了我目光中的失落神色,他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這艘船長得有點難看,可能讓你們失望了。”
其實失望的不光是我,最失望的貌似是鄭世歡。
這傢伙嘟著嘴說道:“我本來還以為是多麼壯觀的一艘船,洪先生,我聽您說這艘船可是明朝的船,那時候鄭和下西洋,開的寶船可個個都是巨無霸!這艘船怎麼這麼不起眼啊……”
洪先生微微一笑:“我可不敢奢望能撈到一艘鄭和的寶船,再說了,那些寶船質量上乘,做工精細,航線分明,基本上不會有沉船的風險。這艘船的確是明朝時候的船,但是因為它是一艘漕船,所以長相有點不敢恭維了……”
鄭世歡一愣:“漕船?什麼是漕船?”
洪先生微笑說道:“漕船就是負責漕運的船。明朝時候因為水路相對發達,再加上朱元璋最開始定都南京,所以全國各地的糧糙和寶貝就用水路運往南京,而這樣的貨船就叫做漕船,這種過程就叫做漕運。”
鄭世歡輕輕點頭:“這麼說來,這艘船里運的就是糧食了?”
“這倒也不一定,如果這艘船里運的真的只是糧食的話,常霸先又怎麼會這麼緊張呢?”洪先生笑著說道。
聽了這話,我抬頭看了一眼魏先生。
魏先生神色凝重,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艘腐朽破舊的沉船。
“魏先生,您怎麼看?”我低聲問道。
魏先生長嘆一聲:“水中世界向來最陰,在水中泡上了這麼多年,船艙里的東西肯定早已汲取了無數陰鬱之氣……想開船艙,絕不簡單啊……”
第296章沉船
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水本來就是陰。
同樣的一件物什,在土裡和水裡放同樣的一段時間,水中的東西要遠比土中的東西來的陰。
所以魏先生一開口就道出了這件事情的難處,現在的這艘沉船,別說船艙了,整個船身都透著一股子陰森的勁兒。
我甚至都不敢打開黃金羅盤,因為我知道這艘沉船就是一個碩大的“宿主”,上面所寄生著的孤魂野鬼遠比專業養鬼人的那些小部件里寄生的要多得多。
然而這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最棘手的問題是另外一個。
那就是因為這是艘明朝沉船,是註定見不得光的,所以它永遠只能躲在這陰暗的倉庫之中。
洪先生對於這艘船屬於“非法打撈”,所以別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藏在這間倉庫里我們都必須對這艘船遮遮掩掩,千萬不能被有關部門發現。
而這樣一來,船身上本身的那些“髒東西”自然不可能被祛除掉,而這艘船儘管已經離開水中擺放到陸地上長達一年的時間,它卻仍然“陰”的很。
魏先生看著這艘沉船,眉頭緊皺。
洪明低聲問道:“魏先生,您覺得這艘船,咱們開得了開不了?”
魏先生苦笑一聲:“開是可以開的,但是今天是不可能了。一來時間較晚,馬上就到了晚上,船上的髒東西一到晚上就非常活躍,我怕會鬧出事故來,二來我現在還不知道船上的髒東西共有多少,分別是什麼情況,所以我還沒有把握。”
洪明輕輕點頭,他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魏先生,我既然請你們過來,那麼我就完全信任你們,這樣,你們覺得什麼時候動手合適就什麼時候動手,我不催,也不著急,我有的是時間。”洪明說道。
魏先生輕輕點頭,表示感謝。
我湊上去問道:“魏先生,您有什麼打算?”
魏先生沉吟道:“我準備今天晚上在這裡過夜,走一場夢遊。”
我聞言一怔,心中明白了魏先生的意思。
魏先生所說的“過夜”並不單純是過夜,“夢遊”也不單純是夢遊。
魏先生所說的“過夜”和“夢遊”其實都是驅鬼天師的職業術語,有的天師遇到比較棘手的東西,比如凶宅、古墓,或者現在的沉船,他們不知道這些空間之內的髒東西到底有多少,所以他們就會採取一種方式來窺探其中的情況,那就是先用符籙將這些空間封住,然後在這些空間的外面睡上一覺。
人睡覺的時候胎光離體,會和這些“髒東西”產生一些交流,也就會通過做夢的方式表現出來。
逝者亡故之後經常會託夢,就是因為這個原理,所以這些天師在現場睡上一覺之後,往往會知道這些空間裡內部的情況。
而有著符籙的保護,空間內部的髒東西也往往不會造成威脅。
不過總的來說,這種方法還是會折損陽元的,尤其是魏先生這種上了年紀的人,難免會因為與這些厲鬼交流受到傷害,所以我連忙勸道:“魏先生,這件事情是我承擔下來的,晚上我睡在這裡就可以了。”
魏先生輕輕一笑:“小楊,和我就別客氣了,我精通符籙,現場交給我就可以了。”
我卻堅定搖頭:“不行,魏先生,您這麼大的恩情我可承受不起,我留在這裡,您回去休息,符籙您幫我畫好貼上就行。”
魏先生一番執拗,終於還是敗下陣來,乖乖的用自己手上的黃紙畫好了七八張黃紙符籙,沿著沉船貼了一圈。
黃紙貼完之後,我親眼看到沉船船體上忽然掠過了一層金光,光芒璀璨,稍縱即逝。
洪明、熊貓和鄭世歡也捕捉到了這一幕,魏先生僅憑藉這一手就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人,之前師父就曾經說過,符籙乃是上仙之術,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貼完符籙的魏先生還是不放心,過來低聲囑咐我:“小楊,你之前睡過麼?要是你一個人不行,我留下來陪你也可以。”
我搖頭謝道:“魏先生,您放心吧,我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總該承擔點責任了。萬一真有點我搞不定的事情,我肯定給您打電話。”
魏先生這才點頭,同意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心中很感激魏先生,其實我們倆也只是萍水相逢,可能因為魏先生一直覺得湯曉博的事情上他坑了我,所以始終對我心存內疚,一來二去,我們爺倆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倒真的成了朋友。
這一次魏先生又是大老遠過來幫忙,所以我不管怎麼說,也決不能讓魏先生承擔風險。
晚飯吃的是海島上的海鮮,滋味純正,相當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