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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趙鐵柱卻恨不得過去暴揍一頓這位杭州佬,可惜野場子也有野場子的規矩,擂台上分了勝負,私底下就不能再結仇了。
第一場戰鬥很快結束,趙鐵柱兵敗如山倒,輸的一塌糊塗。
穿著暴露的性感女主持再度來到場上,一邊熱場,一邊總結了一下剛才的戰況。
圍觀群眾大多都是來看千奇百怪的厲鬼的,內行人極少,對於他們來說,剛才的戰鬥實在無趣,簡直就像是颳了一股沙塵暴一樣,所以難免噓聲一片。
而就在這時,那位穿著杏黃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笑著望向趙鐵柱,語氣帶著諷刺問道:“我這三戰只用這一個髒物,絕不用其他新的,你敢不敢加注?”
如果說擂台賭博是一場化學反應的話,那麼“加注”這兩個字無疑就是催化劑。
中年男人笑容陰險,無疑就是想當著大家的面敲詐趙鐵柱一筆。
他說三戰只用這一個髒東西,聽起來像是讓著趙鐵柱,實際上則是明擺著欺負人。他這一個髒東西何等兇猛?趙鐵柱就算三個一起上都未必能拿得下,現在他要加注,豈不是仗勢欺人?
性感女主持添油加醋,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道:“對方提出了加注的要求,趙先生能否接受呢?”
趙鐵柱狠狠瞪了一眼美艷動人,秀色可餐的女主持,臉色鐵青,咬緊牙關不說話。
現場少說百來號人看著,加注自己吃虧,白白便宜了杭州佬,要是不加注就是在外地人面前認慫,往後在蘇城抬不起頭來。
要錢還是要面子,這可是個大問題。
“柱子,加注怎麼個加法?”我低聲問道。
“就是單純加倍,贏了拿兩萬四,輸了賠一萬二!”趙鐵柱鬱悶說道:“這孫子真他娘的陰!一看就是專門吃地頭蛇的角色!”
我朝著不遠處熊貓打了個眼色,熊貓點了點頭。
“我們加注。”我對性感女主持說道:“不過有個條件,我們要加三倍。”
“三倍?!”女主持臉頰泛紅,激動不已,像是被男人伺候舒坦了一樣:“趙先生的團隊居然說要加三倍!”
趙鐵柱一聽也傻了,拽著我的胳膊問道:“小楊兄弟,你瘋了?他這髒東西太兇,我手上可沒有能對付得了他的啊!”
我笑了笑,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有。”
對面杭州佬也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問道:“三倍?你確定是三倍?”
女主持怕我不懂行情,給我解釋:“贏了的話獎金是三萬六千元,輸掉的話則需要承擔一萬八千元的費用,您想清楚了?”
我看著女主持和杭州佬,淡定說道:“如果你們能接受,我可以加注加到五倍,如何?”
這話說得趙鐵柱快暈厥過去了,拼命拉著我胳膊說道:“小楊兄弟,輸了面子就輸了,無所謂的,你別發瘋啊!”
其實我心裡頭對王騰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三倍那是為了給趙鐵柱爭個面子,說五倍則完全就是給自己打打氣了。
好在杭州佬隱約覺得不對勁,沒敢應戰,怯生生說道:“三倍就行,五倍太多了,算了……”
女主持笑語嫣然:“好,那咱們就將賭注加到三倍,勝者可以獲得三萬六千元的獎金!”
現場的群眾被這次加注攪得熱血沸騰,其中有幾個老觀眾紛紛喊出了趙鐵柱的名字,看起來不管今天的結果是勝是敗,趙鐵柱的招牌還不算砸了。
不過趙鐵柱現在的臉色可不算好看,輸了的話那就是扔了一萬八千塊,趙鐵柱估計全部身家也沒這麼多。
他緊張問我:“小楊兄弟,你真靠譜麼?”
我拍了拍他肩膀:“甭害怕,要是今天輸了,罰金我幫你掏!”
說到這裡,我抬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熊貓,說道:“熊貓,麻煩幫我把皮鞋拿出來。”
熊貓大踏步走來,從背包里拿出一雙沾著泥、帶著血、臭不可聞的臭皮鞋來交給我。
我輕輕將這雙皮鞋放在擂台上,對著不遠處一臉茫然的杭州佬說道:“那咱們就開始吧?”
第100章霸道行千里
一雙皮鞋穩穩噹噹放在了擂台上,鞋尖兒對著杭州佬,頗有點嘲諷的意味。
現場光線昏暗,最開始在場的觀眾還沒看明白我拿出來的是件什麼寶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一個眼尖的觀眾喊了一句:“這不是雙皮鞋麼?”
全場朋友這才炸鍋,嘲笑聲和噓聲此起彼伏,經久不歇。
雖然是野場子,但是應該也很少有人拿出這麼寒磣的一件東西來,夜壺、臉盆、飯盒……這些花樣就算是夠粗俗的了,臭皮鞋應該還是頭一回。
趙鐵柱看了一眼皮鞋,剛想要吐槽什麼,忽然眉頭一皺,低聲問道:“臥槽,小楊兄弟,這難道是……行千里?”
我輕描淡寫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怕讓對面的對手聽出什麼機密。
穿杏黃色道袍的男人並不是不識貨的角色,他看到那雙皮鞋的時候臉色已經變了。
可是他畢竟已經放出了話,三戰只用那硯台里豢養著的髒東西,決不能再派出別人了。現在反悔等於自己抽自己耳光,他沒有這個魄力。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一直看著,一直嘲笑,然而這時候我卻隱約發現一旁包廂里有一個人目光灼灼,死死盯著我這雙皮鞋。
這人居然就是湯王爺身邊那位黑瘦漢子,看起來他是個行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一定認出了皮鞋裡的“行千里”。
與此同時石老翁也發現了我的蹤跡,對於我出現在這種野場子裡,石老翁絲毫不感到驚訝,畢竟我在他們這些“社會名流”的眼中不過是裝神弄鬼的神棍,郭家吉的話其實代表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想法。
三教九流里,我算是下三濫,不入流的東西,也難怪這些人會看不起我。
不過我無所謂,只要我自己活得舒坦,其他人的想法和意見完全就是狗屁。
足足過了五分鐘,現場的情況才安靜下來。
站在擂台旁邊的美女主持人有點著急,拿著話筒高聲說道:“那讓我們現在開始吧?”
穿杏黃色道袍的男人臉色鐵青,彎下腰輕輕敲了敲硯台。
又是一聲京劇唱腔隱隱傳來,我看到黑色的霧氣漸漸在場地上升騰。
趙鐵柱雖然知道我這雙皮鞋裡養的是“行千里”,可是他終究也見識過對面杭州佬的實力,再加上我入門不久,還算是個新手,這場比賽懸念始終存在。
趙鐵柱掏出一支紅塔山,點燃之後猛嘬了幾口,低聲問道:“小楊兄弟,把行千里請出來吧?”
場上觀眾看我一直沒有反應,也都噓聲不斷,催促我趕緊行動。
我不慌不忙,輕輕蹲下,對著臭皮鞋低聲念叨了幾句:“王騰雲,皮鞋裡頭憋了這麼久,該出來活動活動了吧?對面有個不要臉的貨色,正挑釁你呢,你生前活得窩囊,死了總得爭口氣吧?”
這些話說了一半,沒等我完全說完的時候,只見那雙皮鞋就自己動了動。
我看到鞋底居然開始滲出了紅色的鮮血,很快就在現場凝聚出了一雙血腳印來!
背後趙鐵柱看傻了眼,手裡頭半截菸頭都掉了,低聲嘟囔了一句:“還真特麼是行千里啊!”
對面的杭州佬看到這雙皮鞋的反應,一張臉已經徹底拉下來了,他的雙手輕輕顫抖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場觀戰的雖然更多的是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但其中也不乏業內高手,一看到血腳印漸漸成型,也不知誰帶頭喊了句:“這是行千里啊!”
一時間喊叫聲此起彼伏,內行激動不已,外行一頭霧水。我注意到包廂里湯王爺身邊那名黑瘦漢子居然站了起來,指著我和石老翁低聲交談了幾句。
他也許在問我的身份,也許只是關注我手上的行千里。
此時血腳印已經成型,皮鞋周遭漸漸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王騰雲的輪廓像海市蜃樓一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我甚至隱約能聽到他的哭聲……
對面硯台里冒出來的髒東西徹底泄了氣,那一團黑霧開始四散飄零。
皮鞋上王騰雲的身影緩緩向前,像一尊移動著的香爐……
高下立判,如果我的眼光還算不錯,王騰雲可能已經開始吞噬對面硯台里唱京劇的鬼了。
幾乎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已經分出了勝負,杭州佬臉色煞白,頃刻間輸光了之前的底氣。他臉上本以準備好嘲諷趙鐵柱的笑容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慌張。
趙鐵柱狠狠跺了跺腳,痛快道:“刺激!真特麼刺激!”
早就等在擂台外的女主持笑著解說:“看起來第二戰的結果有些出人預料,趙鐵柱逆轉了!”
現場的觀眾們大多都是蘇城本地人,對於擂台上的兩位選手,他們自然更支持本土選手趙鐵柱。現在看到趙鐵柱居然逆襲,這些人歡呼吶喊,甚至都喊起了趙鐵柱的名字。
趙鐵柱滿面通紅,真比喝了大酒推倒了新鮮姑娘來得痛快得多,他笑得誇張,朝著看台上根本不認識的觀眾們擺手致意,一邊還笑著說道:“謝謝你們!謝謝啊!”
王騰雲吞噬完了硯台里的髒東西,就乖乖鑽回了皮鞋裡。這傢伙的潛意識裡一定對我和熊貓還心存敬畏,所以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我將皮鞋收回,對面的杭州佬臉色蒼白地問女主持:“三局兩勝,現在才一比一平,是不是還要再打一場?”
女主持冷笑一聲,說道:“您剛才可當著大伙兒的面說了,今天晚上就用這麼一件髒物,現在硯台里的髒東西已經沒了,您總不能食言吧?”
杭州佬嘴角牽動,有點尷尬,考慮了一會終於沒有繼續堅持。
輸了錢不要緊,總能賺回來,輸了臉可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回本的事情了。
趙鐵柱歡天喜地,恨不得抱著那個女主持親兩口。
而穿著杏黃色道袍的男人則只能灰溜溜離開,硯台里養著的鬼已經被滅掉了,那方硯台自然也被他隨手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沒過多久就有一位工作人員帶著趙鐵柱去領獎金了,野場子裡走得都是現金交易,免得給人留下把柄。
三倍的賭注,三萬六千塊,趙鐵柱差點沒把牙花子笑掉了。
我和熊貓倒是沒有那麼激動。熊貓笑著問我:“你交手前有幾成把握?居然要把賭注推上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