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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三龍話不多,不怎麼和我們說話,小保姆則幫我們端茶遞水。我發現這位小保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這麼多年能把性格如烈火的秦陽伺候的服服帖帖,手底下沒點本事不行。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三位僧人,一老兩少。
老的就是今天的重要角色,調查秦陽死因的成員人物,這位高僧法號弘毅,據說佛法淵深,在蘇城赫赫有名。
自古僧道不同路,魏先生和這位弘毅大師沒什麼話好說,反倒是那位小保姆是信佛禮佛之人,對弘毅法師和他背後的兩位小師傅非常照顧。
魏先生冷眼旁觀,低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十僧九騙,除了寒山寺里還真有幾位涵養修為令人佩服的大師之外,我覺得全天下的和尚都不靠譜。”
我微微一笑:“您這就太有偏見了,中國這麼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道全中國的和尚都是騙子?”
魏先生賣了個萌,笑著說道:“我覺得還真的是這樣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漸漸暗下來,差不多傍晚時分,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進來的人卻是我的老熟人。
說是老熟人,倒不如說是老冤家,因為進門的頭一位是郭家吉。
郭家吉環視四周,一臉鄙夷。對於一個名牌學校畢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材生來說,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是他最不恥的。不過禮貌起見,他還是勉強對弘毅大師和魏先生表達了應有的尊敬,點頭致意。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看到我的一瞬間,他的臉就紅了:“你?!”
郭家吉恨不得立即跳起來朝著我撲過來,不用說也知道,我和喬琪同居一晚的事情早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這傢伙妒火中燒,恨不得當即把我扒皮抽筋。
“原來是郭先生,真是失敬了。”我笑著和熊貓站了起來,勉強朝著他點了點頭,又都坐下。
這時候我看到郭家吉背後還跟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肌肉豐滿,強壯的簡直像要爆炸了,是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圓寸,戴墨鏡,氣勢如虹,一看就知道是個頂級打手,不容小覷。
另一個身穿唐裝,四十歲左右,風度翩翩,頭髮花白,應該就是之前魏先生說的“吳王”的幕僚:蘇浙了。
後面這兩位對我和熊貓沒有郭家吉那麼深刻的成見,但是郭家吉卻對我們嗤之以鼻。
他伸出手來指著我的鼻子說道:“他們倆在這裡幹嘛?今天晚上來到這裡的都是蘇城玄學界的精英,這倆難道不是濫竽充數的?”
在場的前輩數不勝數,郭家吉不過是個後生晚輩,沒想到他居然最先發難,完全不給其他人好臉色看。
就算郭家吉是吳王潛在的繼承人,可是這樣的表現實在有些無禮。
魏先生是我們的好朋友,他似乎一直都不喜歡郭家吉。面對郭家吉的挑釁,魏先生冷笑一聲:“這不是吳王眼前的紅人,年輕一輩里的翹楚,郭家吉麼?我之前聽過一些風聲,你好像覺得我們這些玄學老朽都是封建餘孽,還說這些東西是傳統文化里的糟粕,將來等你坐穩了蘇城,就要把我們這些坑蒙拐騙的神棍趕出去,是不是?”
魏先生這番話說出來,不光郭家吉的臉色變了,就連在場的其他人的臉色都變了。
弘毅大師、弘毅大師背後的兩個小徒弟、餘三龍、包括郭家吉自己身後的蘇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微妙起來。
因為郭家吉這番話在別的地方說說興許還好,可是在今天這種場合被爆出來,那幾乎是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
大家全都是玄學領域的人物,郭家吉一棒子打死了所有人。
說玄學是糟粕?是封建餘孽?這豈不是一下否定了在場所有人幾乎一輩子的心血?
郭家吉慌了,冷汗涔涔流下。
他可能做夢都沒想到魏先生居然會知道他的這番言論,魏先生可是在蘇城相當有威望的老人,他的話很有分量。
這時候郭家吉背後的蘇浙冷聲問:“家吉,這話真是你說的?”
看起來郭家吉在自己人面前隱藏的還挺不錯,就連長期混在一起的蘇浙都不知道郭家吉有這樣的想法。
郭家吉被蘇浙說的身子一抖,連忙狡辯:“怎麼可能?這都是誤會,玄學一直都是我很……尊敬的一個學術領域。”
“哦?”我看時機成熟,連忙火上澆油:“郭先生,我怎麼記得上次你告訴我說我們這種神棍只是社會渣滓,就是人渣敗類呢?現在怎麼又承認神棍是學術領域了?”
郭家吉瞪了我一眼,厲聲罵道:“你個王八蛋,血口噴人!”
熊貓冷冷一笑:“呦?惱羞成怒了?”
郭家吉渾身顫抖,對於他這種天之驕子來說,順風局他越戰越勇,逆風局則完全超脫了他的控制。
現在郭家吉的立場已經非常明顯,就連好脾氣的弘毅大師都準備開口說他幾句。
好在蘇浙明白郭家吉是自己人,就算郭家吉對玄學持有偏見,他也不能讓自己人在這裡丟了臉。
他連忙說道:“家吉,我記得你今天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這樣,讓阿蒙送你先走。”
阿蒙應該就是那個圓寸肌肉男,不知道他為什麼起了個這麼萌的名字。
“好,那蘇先生,我先走了。”郭家吉雖然現在惱羞成怒,喪失了一部分理智,可是他終究不是傻子,知道順坡下驢的道理,趕緊跟著肌肉男阿蒙離開了房間。
現場的氛圍終於平靜下來,郭家吉自討沒趣,只能灰溜溜離開。
經過這次鬧劇,蘇浙倒是對我和熊貓刮目相看,他警惕又小心地打量了我們幾眼,眼神中自然有好奇,有揣測。
我沒有主動和蘇浙打招呼,我總覺得這位蘇浙肯定不是什麼仁慈長輩,而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都有可能割開我們的咽喉要害。
今天本來湯王爺手底下的段老狗也要過來,可是湯曉博出了這樣的事情,段老狗自然不會離開湯家一步,於是晚上的行動就正式開始。
說是帶我們過來一起觀摩,實際上動手的還是三位“旁觀者”,也就是吳王手底下的蘇浙、魏先生、以及弘毅法師。
我們幾個幾乎被清場了,只能站在樓道里等著。
關上門,這三位前輩各顯神通,目的是要將那位害死了秦陽的厲鬼捉出來,或者至少找到她的下落。
我和熊貓則面面相覷,熊貓低聲牢騷:“他們仨還大師呢?厲鬼害死了秦陽,難道還會乖乖在房子裡等這麼多天,讓他們來尋找麼?”
我笑著說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秦陽的後事需要占用時間,這算是他們最快的行動了。”
熊貓撇嘴,對他們的調查不抱希望。
而我則忽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緊張到冒冷汗的小保姆。
小保姆三十多歲,看上去挺秀氣的,老實持重,身材豐滿。
我隱約覺得小保姆肯定知道點什麼,與其站在樓道里等著,倒不如跟她聊聊天。
“您好,怎麼稱呼?”我笑著問她。
小保姆靦腆一笑:“我叫月霞。”
“月霞……我叫楊燁,你叫我小楊就行,我想跟您具體打聽一下秦叔房間裡那個女人說笑聲的事情,希望您能具體跟我說說,好麼?”我笑著問道。
月霞一聽,臉色蒼白,說道:“好……說是可以說,但是太奇怪了,我怕我說出去你們不相信我。”
我笑著讓她放鬆:“別緊張,你儘管說,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可靠,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的,放心!”
第111章素素的聲音
小保姆聽我這麼一說,點了點頭,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像月霞這樣的保姆其實蘇城有很多,數都數不清,他們大多數都寄人籬下,兢兢業業地賺著這些打工費。這些人沒什麼膽量,屬於實打實的風險規避者,他們明哲保身,從來都不喜歡出頭。
月霞也是如此,所以沒有別人問她的時候她寧願一個字都不說。
說多了沒有好處,就算謀害秦陽的兇手落入法網,大家也不會將功勞記在一個小保姆的頭上,相反的是,兇手的同黨興許還會覺得都是這小保姆壞了事,要殺了她報仇。
但是一旦說錯了話,小保姆就算惹禍上身了。沒有人喜歡身邊的人多嘴多舌,小保姆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往後的工作只怕就全要泡湯了。
所以讓她開口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我必須要給她足夠的尊敬和信心,她才會將見到的、聽到的原封不動地告訴我。
現在我好歹算是爭取到了小保姆的信任,我問她:“那個和秦叔說說笑笑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徵?”
小保姆目光中帶著羞澀,低聲說道:“您可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我聽那個女人的聲音有點像素素姑娘……”
“素素?”我嚇了一跳,低聲問道:“秦叔的閨女,素素?”
小保姆點頭,目光已經變得不確定,看起來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好幾天素素明擺著不在這裡,可是房間裡就是能夠傳來素素的聲音,這樣的詭異情況持續了一周,後來秦總就忽然猝死了……”
“這種怪事情是只在這裡發生,還是在秦叔的這幾處房子裡都有發生?”我連忙問道。
月霞想了想,說道:“一共有兩處房產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裡是一處,還有隔著一條街的映日小區里那間房子裡發生過。”
我一聽,心中隱約覺得這厲鬼不是簡單的髒東西,她可能已經開了靈智,具備了初級的思考能力了。
首先,這髒東西經常偽裝成“素素”和秦陽交流,或者贏取秦陽的信任,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秦陽,這份心機已經不是簡單的髒東西能夠擁有的了。其次,她出現在不止一處房產里,正說明了“狡兔三窟”的道理,她很有可能知道魏先生他們這些大拿正準備對她出手,於是就躲來躲去,和他們玩起了“捉迷藏”。
想到這裡,我低聲對熊貓說:“熊貓,我覺得這髒東西很有可能現在躲在另一處房產里,要不然咱們過去看看?”
熊貓點了點頭:“反正也閒著沒事,看看就看看。”
我問月霞要了鑰匙,問清楚地址之後,就直接跟熊貓朝著秦叔隔著一條街的另一處房產走去。
餘三龍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是當時沒詢問,我和熊貓走得慢,我留了個心,後來發現餘三龍果然在後面悄悄跟著我們,他似乎不太願意我們倆單獨去調查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