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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宣布?”我低聲問道,說出話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發抖。
小喬點了點頭,主動幫我將紅酒倒滿,之後有些羞澀地低聲說道:“我昨天剛剛接到了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不對,確切來說應該是我姐姐幫我介紹了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正好說出來和你分享一下!”
這本來是好事情,可是我卻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尤其是小喬將她的姐姐搬出來的時候。
“好啊,什麼工作機會呢?”我笑著問道,雖然我也知道我現在的笑容一定非常僵硬。
“你記不記得前幾天我姐去上海出差?”小喬低聲問道。
我當然記得,喬瑜去上海出差的那些天,是我和小喬確定關係的日子,那一晚的旖旎絢爛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小喬的第一次,這種記憶是要被鐫刻在骨子裡帶一輩子的。
“我當然記得了。”我笑著說道,然而說到一半我卻說不下去了。
因為我知道小喬的新工作在哪裡,那是我短時間內註定無法涉足的地方。
“楊燁,我姐上次去上海其實不僅是出差,還是去面試的。你也知道,蘇城電視台畢竟只是個小小的地方台,在這裡很難打出知名度。我姐好不容易被上海那邊的電視台看上,以我姐的實力,如果順利的話,也許一兩年之內就能成為那裡的當家花旦……”小喬低聲說道,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她說的沒錯,蘇城電視台只是個地方台,就算在這裡大紅大紫也很難打出名氣。然而大城市的電視台就不同了。以喬瑜和喬琪兩姐妹的顏值,再加上喬瑜相當專業的職業技巧,那裡才是適合他們展翅高飛的夢想舞台。
“那你呢?”我端著紅酒,卻不想喝下去,這杯酒不管多麼昂貴,現在在我看來也只是苦澀。
小喬低聲說道:“姐姐幫我聯繫了一個綜藝節目的外景主持人,雖然最開始露臉的機會並不多,但是只要慢慢積累經驗,將來的發展肯定要比在蘇城電視台播報天氣預報好得多……”
小喬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里已經開始閃動著激動的神采:“我其實很早之前就夢想能夠走出蘇城了,因為我很喜歡這個行業,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看著小喬的模樣,我心中情緒複雜。我大概能夠猜到這是怎麼回事,喬瑜離開蘇城,前往上海,正好帶走喬琪,不僅自己事業上能夠騰飛,也正好可以掐斷我和喬琪的感情。
異地戀,尤其還是在這兩座繁華奢靡的城市之間,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太美好的下場的。
“小喬,那咱們倆……”我低聲問道,因為這是我目前最關心的事情。
如果說去上海發展是小喬的夢想的話,那么小喬就是我的夢想。
喬琪抬頭看著我,低聲說道:“楊燁,你……會不會來上海?”
我靜靜考慮了幾分鐘。雖然長遠來看這是件說不準的事情,但是短期之內我肯定不會離開蘇城。
畢竟我在這裡打下了根基,與郭家吉的競爭也剛剛開始,吳王那邊我辛辛苦苦贏了信任,牢獄裡還有徐彪等著我撈出來……現在就走?肯定不可能。
“短期應該不會。”我苦笑著說道:“我剛剛在蘇城站穩。”
“這樣啊……”喬琪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這表情讓我心疼。
與她夢幻的外表不同,喬琪是個很現實的女孩子。她並沒有非常浪漫的嚮往著什麼“距離和時間根本不會影響愛情”之類的痴人說夢,她知道自己的夢想和我之間,她只能選擇一個。
要麼是去上海,失去和我這一段感情,要麼就是留在蘇城陪我,但是卻失去事業上騰飛的機會。
魚和熊掌本來就不能兼得,如果一味的執意要得到兩種東西,到頭來反而會兩頭皆空。
“喬琪?”我低聲問她,看著她明艷動人的臉龐。
喬琪抬頭看著我,眼神里也有一絲心疼。
“你真的很想去上海,對不對?”我笑著問她,儘量讓這個笑容看上去自然一些。
喬琪輕輕點頭,像是個嚮往糖果的孩子,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她當然不想錯過了。
我猛地抬頭,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紅酒,而後笑著說道:“那就去吧,別給自己留下遺憾。上海是個很好的城市,那裡有屬於你的更大的舞台。以後等你紅了,我看電視的時候還能跟朋友們吹牛,就說我以前認識你呢。”
喬琪忽然噗嗤一笑:“什麼以前認識我,我是你的女人!”說到後半句,喬琪卻已經紅了眼眶。
我重重點頭:“是我的女人,而且是我第一個女人。”
喬琪也喝光了杯中的紅酒,小聲說道:“楊燁,我要在上海等你,等著你來這裡找我,你要是不來我就一直等!”
我搖頭:“傻姑娘,別等我,上海那麼大,你總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優秀的男人,知道麼?”
喬琪沒再說話,又倒了一杯酒悶頭喝掉。
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她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
當天晚上喬琪沒有回家,那應該是我們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
穿著黑色長裙的喬琪特別迷人,在我心中,她的美麗勝過了所有已經聲名大噪的娛樂明星。
她要去上海,我只能放手,因為那是她的夢想。
那天晚上,我們幾乎徹夜未眠,彼此不停地珍惜著最後一刻靈魂和身體交融所帶來的快樂……
在一次次到達巔峰的時候,我甚至幼稚的想,我和小喬的緣分未必就到此為止,也許真的有一天,我能夠從蘇城起步到達上海,那時候不管喬琪在上海多麼大紅大紫,也不管喬琪身邊有了何等優秀的男人,我都要把她重新搶回來。
第148章醉酒
之前老蔣曾經暗示過我,上海的陳青衣似乎都耳聞過蘇城二喬的名諱,甚至對她們兩人照顧有加。
仔細想來,陳青衣九三年太湖上一戰成名,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二十三年的風風雨雨了,據說陳青衣出道時不過十七歲,也難怪他能名動江浙滬。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挫敗了風頭正盛的蘇城湯王爺,這是何等的恐怖神話?
這一次喬瑜和喬琪去上海,其中有沒有陳青衣的幫助我不敢斷定,但是喬瑜在拒絕了我之後忽然要帶走小喬,總是有些可疑。
第二天和小喬在酒店門口分別,我沒有回家,反倒是偷偷來到喬瑜門口,等著和她說個清楚。
早上正常的上班時間,喬瑜一身職業裝輕鬆下樓,看到站在門口等了很久的我,她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喬琪跟你說了?”喬瑜開門見山問道,並沒有任何羞愧,也沒有任何膽怯。
說不恨喬瑜,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她策劃了將小喬從我身邊奪走這件事情。可是喬瑜有喬瑜的立場,再說她畢竟是小喬的姐姐,我總不能對她暴跳如雷。
“去上海是陳青衣的安排?”我也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因為陳青衣的性質其實和我相同,只不過我興許是幾十年前的陳青衣罷了。同樣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喬瑜能接受陳青衣的施捨,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成為她妹妹的男人?
喬瑜沒有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是她的表情實際上已經出賣了她自己。
“果然是陳青衣。”我冷笑一聲,這讓我隱約覺得喬瑜在我心目中冰清玉潔的形象開始崩塌:“難道陳青衣就能給你們帶來幸福和安全?別忘了,他既然能在上海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就絕對不是個手段乾淨,慈悲心腸的人!”
現在的上海早已經不同以往,像黃金榮、杜月笙、張小林那樣的梟雄永遠不會被復刻。陳青衣也許是現代上海里活的最如魚得水的一個人,但是他也不得不向整個體質和社會低頭。
哪怕你覺得你自己站在了一座城市的最尖端,你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個體罷了。如今是法治社會,沒有誰能夠憑藉著一己之力和整個社會抗衡。
陳青衣就能保護二喬周全了?這可未必,就算到了上海,陳青衣的庇佑也終究只是一張紙做的擋箭牌。
然而喬瑜卻不想和我討論這個話題,“陳青衣”三個字在她面前似乎是忌諱。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說再多也沒用,我和小喬這周末就走,你別費心了。”喬瑜終於揭下了一切面具,語氣冰冷地對我說道。
從和小喬最後一次約會到她離開蘇城,只不過是短短兩天的功夫。
見她的最後一面是她離開蘇城的那天,我隔著一條街親眼看到小喬拉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從樓上下來,坐上了計程車離去。
我沒有過去和她說話,因為在酒店分別的那晚,小喬曾經囑咐我千萬不要去送她。
其實小喬心裡也很糾結,一方面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期待,一方面也真的是捨不得我,她害怕我的出現會讓她放棄上海,留在蘇城,寧可做我這麼一個小人物的乖乖老婆。
既然答應了小喬支持她的夢想,我總不能在最後關頭讓她不痛快。
身邊沒有熊貓、沒有老蔣、沒有趙鐵柱,我獨自一個人承受了這次的分別。說實話,看到小喬的計程車消失在道路盡頭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蹲下來狠狠抽了半包煙之後,天色已經黑了,我蹲的腿都麻了,乾脆一瘸一拐找了個路邊攤吃燒烤喝酒。
酒是在南方並不常見的二鍋頭,以前在北漂的時候遇上什麼堵心的事總喜歡喝上幾瓶。酒足飯飽,回家一睡覺,一切不痛快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喝到差不多半夜,困意來襲,心中那股子怨氣也終於散去,我叫了輛車往回家趕。
這件事情除了讓我有一種分手失戀的撕心裂肺之外,還有一種感覺就是特別憋屈,說起來無外乎就是因為喬瑜拒絕了我,選擇了上海的陳青衣。
這讓我感到一種赤裸裸的歧視,甚至是鄙視。
喬瑜曾經冠冕堂皇地告訴我,她之所以不願意小喬和我在一起,無外乎就是因為我的社會性質不好,我是個好鬥的人,說白了就是非要混出個頭臉的那種人。
她還舉出了吳王、秦陽之類的人作為例子,告訴我這樣的人都不可靠。
然後呢?然後喬瑜居然帶著小喬轉身投奔上海的陳青衣去了,陳青衣何許人也?他不過就相當於是上海的“吳王”,大流氓、大痞子、混混中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