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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我頭一次見到秦陽，但是這次見面我卻忽然覺得秦陽十分陌生，像是和他初次見面一樣。
上一次家宴的時候我看到的是秦陽溫情的一面，在家宴上的秦陽只是充當一個“父親”的角色，所以不露鋒芒。我甚至懷疑魏先生口中所說的那個“性如烈火”的秦陽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這次見到秦陽，我真的相信這傢伙絕對是蘇城當地的一號巨梟，單單那份威猛不可一世的步伐就宣告了他是這裡至高無上的王者，他的權威是不可挑戰的。
秦陽大踏步走到了會議室正座的位置上，旁邊的一名中年人連忙幫秦陽拉開了座椅。秦陽將手杖靠在一旁，先點頭示意，再帶領大家一起坐下，整個過程威風八面，震懾全場。
這是我和熊貓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心裡頭自然都有點小緊張。
秦陽不開口，全場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輕輕的咳嗽聲都沒有，我甚至懷疑大家是不是都屏住了呼吸。
幾秒鐘之後，秦陽才開口說道：“想必你們都聽說了，湯王爺那個混帳兒子湯曉博最近找藉口向咱們秦家挑釁，這兔崽子居然聲稱想要找人辦了我閨女，你們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此言落罷，徐彪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沉聲說道：“秦叔，只要您一句話，今天晚上我就閹了那沒大沒小的畜生！”
第062章議事
看得出來秦陽非常倚重徐彪，徐彪對秦陽的稱呼甚至都是非常親切的“秦叔”。而徐彪對秦家的忠心也是顯而易見，面對湯曉博的挑釁，徐彪眼睛裡綻放出來的怒火是表演不出來的，他就像是秦陽手底下一條忠心耿耿的瘋狗，若是有人膽敢挑釁他的主人，那麼他立即就會露出爪牙。
然而面對徐彪的提議，秦陽卻似乎並不滿意。
秦陽的眼神在徐彪身上停留了兩秒，表情依然冰冷，沉聲說道：“彪子，我最常告誡你的話是什麼，還記得麼？”
徐彪一聽這話，臉色微變，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他低聲說道：“您時常告訴我切不可衝動魯莽，辦事就像下棋，走一步，想三步，才能穩當。”
秦陽輕輕點頭：“好，還算我沒有白說，你再想想你剛才說的話，合適麼？”
徐彪臉色蒼白，低頭說道：“的確有些不合適……可是秦叔，湯曉博那畜生也欺人太甚了！”
秦陽冷笑說道：“他欺人太甚是他的事情，咱們不能因為他是個不計後果的瘋子，就跟著他也變得這麼荒唐……我問問你，就算你今天晚上能閹了湯曉博，湯王爺你可惹得起？湯王爺手底下的石老翁，你是他的對手？”
徐彪不說話了，拳頭攥的緊緊的，我甚至能夠聽見他骨骼爆栗般的響聲。
看得出來徐彪心裡頭憋著一股火，但是卻撒不出去，湯曉博不算什麼，充其量就是個靠著祖宗庇蔭才能囂張跋扈的富二代罷了，但是湯王爺以及那個神秘的石老翁卻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至少徐彪現在惹不起。
秦陽朝著徐彪揮了揮手，說道：“你坐下吧，下次想清楚了再說話，免得在座的各位前輩笑話。”
徐彪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秦叔。”
徐彪坐下之後，眾人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沒有人說話。
秦陽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遊走，當他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我覺得我的皮膚熱辣辣的，好像是被火烤著，很難受。
這就是一個梟雄該有的目光麼？
“咳，我倒是有個想法……”
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看，只見“毒牙老鼠”餘三龍忽然身子前傾，坐在座位上說道：“咱們秦家在蘇城向來都是以不露鋒芒著稱，這些年攪風攪雨的也都是吳王和湯王爺，咱們向來沒有挑事兒的先例……”
徐彪似乎對餘三龍的話並不贊同，當即說道：“三爺，湯曉博都特麼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了，咱們還要不露鋒芒麼？！”
餘三龍回頭瞪了徐彪一眼，他的眼神雖然不算銳利，但是卻有一種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餘三龍冷笑著說道：“湯曉博不過就是說了幾句狂話罷了，咱們聽著是難受，可是終究是不痛不癢，沒受什麼損失，這時候咱們要是把湯曉博給辦了，別說湯家了，就算傳到吳王耳朵里，都會覺得是咱們先動手挑事吧？”
餘三龍的話倒是在理，湯曉博雖然放出狠話，但是卻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人在江湖當以和為貴，在座的大多都是在蘇城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並非是徐彪這樣的初生牛犢，所以大多贊同餘三龍的說法。
秦陽對餘三龍的見解也是不置可否，目光陰晴不定地打量了兩眼餘三龍，問道：“老三，那你說說，咱們該怎麼做？”
餘三龍笑著說道：“說句不講義氣的話，湯曉博這次的事情畢竟還是跟咱們秦家的兩個朋友直接相關，跟咱們秦家還沒有正面摩擦，咱們如果現在就出手，為時過早。”
說到這裡，餘三龍的眼睛停在了我和熊貓的身上。
其他人也跟著齊刷刷向著我和熊貓看了過來。
我不由得一個寒顫，有點措手不及。但是表面上我還是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就差擠出一個專業的微笑了。
熊貓倒是淡定，八風不動，並沒有怯場。
餘三龍微微一笑，說道：“兩位年輕人是素素的朋友，當然也就是我們秦家的自己人了，這點毋庸置疑，可是這件事情上可能還需要兩位受點委屈。湯曉博目前沒對二位做什麼，我們也就無法出手，只有到了湯曉博蹬鼻子上臉，對兩位不客氣的時候，我們秦家才能做出反抗，到時候小老虎想閹了湯曉博就去，就算鬧到吳王的耳朵里，也是他們湯家理虧在先。”
餘三龍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和熊貓不吃點虧，秦家就只能作壁上觀。
我倒是沒什麼，本來我和秦家的關係就不很密切，甚至和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說過話，但是旁邊的素素卻生氣地說道：“三爺，你這話不是不給我面子麼？他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楊燁更是救過我的命，你現在對他們倆的危險袖手旁觀，不覺得愧疚麼？”
餘三龍搖頭說道：“素素，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有我們保護著，他們倆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秦家和湯家要是犯沖，在蘇城可是件驚天的大事，這事誰先動手誰理虧，咱們不能虧了理……”
素素秀眉軒然，還想爭辯，秦陽卻沉聲說道：“老三的話也不無道理，只不過咱們秦家向來以道義為先，沒有虧待了朋友的道理。小楊，你是個明白人，這件事情你自己拿個主意。你要是忍得下這口氣，老秦我保證你在湯曉博面前吃不了虧。要是你覺得這麼做委屈了你，我也二話不說，今天晚上就帶著兄弟們去找湯曉博擺清楚這件事。”
我一聽這話，反倒是想通了。
秦陽若是今天去找湯曉博了，我和熊貓倒是沒有危險了，但是這是秦家賣給我的一個人情，還是天大的人情。
但如果我和熊貓明天去找湯曉博，讓湯曉博先刁難我們，秦家再出手，這就是我和熊貓賣給秦陽一個人情了。
權衡利弊，當然還是後者對我更有利一些。我就不信湯曉博真能把我和熊貓當場宰了？秦陽在蘇城畢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而既然有賣給秦陽一個人情的機會，我又何必錯過？
“沒關係，秦叔，明天我和熊貓會去赴約。我先去會會湯曉博，如果他依然咄咄逼人，您再出馬不遲。”我沉聲說道，毅然決然。
素素在我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我，低聲說道：“小楊，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然而在場的其他人卻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也許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剛才見到偌大會議室還有些膽怯的土鱉小子現在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膽。
“會會湯曉博”？湯曉博的乖張和殘暴可是在整個蘇城都出了名的，我說的輕描淡寫，自然讓大家頗感訝異。
聽我說完，徐彪看著我的眼神不禁變化了幾分，目光中隱約透著一股讚許，還有一絲認同，也許對於他這種烈性青年來講，我這樣的膽魄恰巧與他相似。
余化龍倒是有點意外，秦陽則點頭說道：“小楊，秦叔欠你個人情。”
我連忙搖頭：“別這麼說，秦叔，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秦家肯替我出面，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秦陽聽了這話，在會議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不過這笑容稍縱即逝。他點頭說道：“難怪素素經常說你跟一般年輕人不一樣，看起來素素倒有幾分識人的眼光。”
素素驕傲說道：“那當然。不過明天晚上你們可要做好準備，要是小楊出了點差池，那我可跟你沒完！”
秦陽也沒想到素素忽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冒出這麼一句嬌嗔，他臉色微變，卻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寶貝閨女，苦笑說道：“這你放心，我要是罩不住一兩個後生，那還如何在蘇城混下去？”
第063章臥虎藏龍
有了秦陽的保證，我自然也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素素雖然還是有點不樂意，可是既然我都已經坦言要去赴約，她也不好再橫加干預。
餘三龍似乎覺得他剛才的提議有點得罪我們，還特地笑著對我說道：“小楊兄弟，你放心，要是湯曉博那犢子敢對你們倆做點什麼，我余老三豁出去少活個幾十年，也要弄得湯家家破人亡。”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反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連忙笑著說道：“三爺不用這麼客氣，湯曉博跟各位前輩比起來自然差的太多，有各位的庇護，想必他傷不到我。”
其實倒也不是我驕傲輕敵，我身邊畢竟還有個戰鬥力爆表的熊貓，這才是我真正的護身符。
會議就此結束，討論的結果還算是圓滿。
我將明天和湯曉博會面的具體地點告訴了秦陽，秦陽立即讓手下的人去布置明天晚上的行動。
散會出來，我和熊貓跟著素素走在最後，等一眾前輩離開了才動身離開。
走出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挺拔剛毅的身影，居然是徐彪。
徐彪面無表情的站在樓道相對陰暗的角落裡，像是一尊雕塑。
看到我們，他倒沒什麼反應，只是朝著我輕輕點頭，問道：“你叫楊燁是吧？”
我回應道：“沒錯。”
徐彪再度點頭：“我叫徐彪，秦叔喊我彪子，也有人叫我小老虎。明天晚上有我罩著你，湯曉博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