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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與老譚之前安排的一樣,原來鄭先生是他這次需要應付的對手。
一出門,老譚便壓低聲音說道:“小楊,你這次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你知道整個金陵城有多少人想破腦袋想要拜鄭先生為師麼?”
我沒有回答老譚的問題,因為在我的腦海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沒有問,那就是老譚似乎一早就知道我身上的金烏血脈了。
“老譚,你早就看出我身上的金烏血了,是不是?”我低聲問道。
老譚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我不能看出你身上的血脈麼?其實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也說不準,但是後來我做了一番調查,蘇城那邊對於你的消息返回來之後表明,你身上的確有著極為罕見的金烏血。”
我聞言點頭,這才明白了整個過程。而我心中對老譚的實力有了一個嶄新的計較:拳腳功夫暫且不說,他的玄門功夫應該遠在蘇浙和魏先生之上,但是卻稍微弱於大掌柜、瘋道人、鄭先生這些一線大咖。畢竟他雖然勉強能夠猜到我身上流淌著的金烏血,卻並不能瞬間確定,相反,上述幾位大咖是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一雙眼睛做出判斷的。
“那你剛才說我身上的血裔是什麼東西?金烏血是某種血裔麼?”我再度問道。
老譚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心虛,想要逃避我的眼神。他很刻意地換了個話題,打斷我的思路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讓你拜鄭先生為師麼?告訴你,這就是那張地圖,也就是我的敲門磚帶來的效果。因為你一旦成為了鄭先生的徒弟,這就說明你在南京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有了進入金陵城的門票。”
“而且楊燁,鄭先生是南京玄門地上世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就算不能穩坐第一,至少也能排進前五。有了他這座靠山,往後就算是常霸先也不敢輕易動你……不過唯一的缺點是鄭先生早在十年前就搬到這裡隱居,對南京城裡的事情漠不關心,否則的話憑藉著他的影響力,我幫助你直接動手將常霸先拉下馬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老譚現在的情緒非常激動,他喋喋不休,恨不得將他的全部計劃告訴我:“還有,楊燁,既然你手上有那麼多厲害的髒東西,我們不妨從斗鬼場入手。斗鬼場不僅是常霸先的命根子,更是整個金陵城地下玄門的命脈所在,只要你在斗鬼場上殺出名氣,那麼你就能一舉成名,變成南京城的大紅人!之前你沒有本錢,沒有靠山,所以一定要處處低調小心,而等你成為了鄭先生的入門弟子,那麼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囂張跋扈下去,放心,有我和鄭先生,我一定會讓你一鳴驚人!”
說到這裡,老譚轉身下山,朝著我們甩手說道:“去吧,你們倆好好跟著鄭先生,拜師那天我再過來!”
話音未落,我已經看到老譚的身影漸漸遠去,臨走前我隱約聽見他低聲嘟囔了一句:“我當年既然能一手成就了他,現如今當然也能一手毀掉他……”
這句話具體是什麼意思我還不知道,但是我卻恍然發現這老jian巨猾的東西成功轉移了話題,到現在也沒有回答我血裔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譚走後,我和熊貓帶著一些日用品回到了鄭先生的二層小樓。這小樓里的格局很簡單,談不上豪華,也談不上簡陋,各個方面都很有分寸,不多也不少。
我和熊貓住在一樓的兩間客房裡,而整個二樓都是鄭先生的房間。
等我和熊貓收拾好了,鄭先生帶我們在周圍轉了轉,簡要地了解了一下我們兩個之前的人生經歷和家庭背景。雖然鄭先生看似問了很多問題,但是我隱約能夠感覺出來他對這些問題其實並不關心,他完全是為了問而問,似乎在走一個形式罷了。這位老先生相當有個性,他認準的東西,就算是錯誤的他也並不介意。
我本想問問鄭先生關於老譚他了解多少,畢竟一個能夠和鄭先生說上話並且準備和常霸先叫板的角色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再加上老譚和鄭先生之間隱約還有一些隔閡,所以話到嘴邊又被我吞進肚子裡,一來二去,也就忘了這個想法。
第一天鄭先生對我和熊貓還算是客客氣氣,也許是因為我們初來乍到,還算是客人。
然而第二天凌晨的時候鄭先生就顯露出了自己“嚴師”的特點。我一般都是清晨起床練劍,這一次天還沒亮,我就聽見身邊一個悠長的聲音清晰喊道:“小楊,起床練劍!”
抬頭一看,一張鶴髮童顏的面孔就在我床邊盯著我,這讓我如何還能再睡得著?連忙翻身起床,洗了把臉就跟著鄭先生出門上了獅子嶺。
鄭先生第一天帶我練劍,先要求我將之前跟著瘋道人在視頻里學的劍法好好施展一番。我老老實實照做,一套劍法練下來,站在旁邊的鄭先生一張老臉差點沒拉到地上。
“瘋道人教徒弟從來都是靠徒弟自己領悟劍法中的真諦,所以除非是天賦過人的頂尖兒天才,其餘人落到瘋道人手底下只有一個被蹉跎糟蹋的下場。他給你的教學視頻根本就不成體系,還好你剛剛練起,要是長此以往,你這可憐孩子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鄭先生似乎對瘋道人頗有微詞,上來就將瘋道人狠狠批判了一頓。
“別看名義上天下第一黃庭軒是瘋道人的徒弟,但是這兩個人的劍法路子完全不同。瘋道人走的是輕靈飄逸,黃庭軒卻是霸道威猛,兩個人一個是婉約派,一個是豪放派,你能說黃庭軒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是因為瘋道人的指點麼?當然不能……就算黃庭軒的師父不是瘋道人,他照樣是天下第一。”鄭先生撇嘴說道。
我現在倒是有點迷惘了,瘋道人的視頻雖然被鄭先生批得體無完膚,但是我好歹經過一番模仿學到了一些皮毛,並且還都應用到了實戰之中,難道這些東西根本就是“歪路子”?
鄭先生看我苦不堪言,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你也別擔心,之前你缺乏名師指點,但是現在有我了,等我好好調教你一段時間,保證將你帶回正路。”
我連忙感謝道:“那就感謝鄭先生了。”因為還未正式拜師,我權且喊他鄭先生,等到良辰吉日行了拜師禮,我再喊他師父不遲。
我和鄭先生在獅子嶺上一直練劍到早晨九點才緩緩下山,回到小宅院的時候熊貓已經自己張羅好了早飯。
白天基本上沒什麼事情,我和熊貓就四處轉轉,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鄭先生再帶我上山,一直練到月明星稀再回來。一天兩次,加起來差不多足有八個小時的修煉,讓我在獅子嶺下的每一天都異常充實。
而鄭先生私底下早已經訂好了良辰吉日,兩個禮拜之後,期待已久的拜師禮終於到來……
第256章拜師
鄭先生雖然在金陵城身份尊崇,但是卻並不講究排場,他是一個很低調的老人,這也是為什麼十年前他就毅然決然決定隱居獅子嶺。
所以拜師禮當天,觀禮之人並不算多。我和熊貓初來乍到,自然是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除了一位笑容狡黠的老譚,剩下的全都是一些陌生面孔。
上午十點五十八分,拜師禮正式開始。我身穿一身粗布道袍,手持桃木劍,頭上戴著一些自己都喊不出名號的飾品,恭恭敬敬朝著鄭先生磕頭行禮,連喊了三聲師父。
我只記得當時鄭先生臉上的笑容相當燦爛,他說徒弟如子,收了個徒弟就像是多了個兒子,而看起來他似乎真的是這麼想的。
聽旁人告訴我,鄭先生這輩子的徒弟並不多,不算我只有三位。其中大徒弟叛出門牆,二徒弟下落不明,三徒弟算是這些徒弟中天賦最高的一個,卻在前幾年的時候出了意外死在了某個規模宏大的墓葬之中。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導致了鄭先生退隱江湖。當時金陵城謠言四起,說鄭先生指天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收徒弟,沒想到十年之後,在山中漸漸忘了紅塵俗世的鄭先生又破格收了一位徒弟。
誰都說不出這位鄭先生為什麼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因為聽他們背後的指指點點,都說我的資質其實也平庸。
我心中卻多少有些計較,鄭先生之所以收我為徒,八成還是因為我身上流淌著的金烏血脈。我沒有忘記那天看出我身上金烏血之後鄭先生的表情有多麼興奮,更沒有忘記老譚一提起“金烏血”這三個字鄭先生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其實我心中始終覺得鄭先生和“金烏血”肯定有著某種淵源,這淵源似乎還與他的徒弟們有關,但是具體的淵源是什麼,卻又是我說不清楚的。
整個拜師禮進行的非常順利,因為到訪的賓客並不多,所以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只是整個過程中我看到一個長相白皙俊朗的年輕男子始終在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敵意,似乎我和他有過什麼仇怨一樣。
熊貓也注意到了這個男人,他幫我打聽了一下,這位年輕俊朗的奶油後生叫做鄭世歡,是鄭先生的侄孫,也就是四九城那位夢蝶先生的親孫子。
我和熊貓討論了半天,到最後也沒有想明白這位鄭家公子為什麼要對我看不順眼,一直到後來老譚被我們的討論吸引過來,這才給我們揭開了謎底。
原來這位鄭世歡鄭公子從小就嬌生慣養,因為自己的爺爺供職大內,是推算國運的頂級牛人,所以家族裡甚至南京的玄學界就沒有一個人敢對這位鄭公子說一個不字,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道理。
久而久之,一個孩子的性格也就形成了。鄭公子囂張跋扈,據說上初中的時候就靠著花言巧語再加漂亮臉蛋奪走了學校校花的第一次,上高中的時候居然還成功糟蹋了一位剛畢業的英語老師。因為從來都有一群人圍在他屁股後面擦屁股,所以鄭公子闖出什麼禍患都不用擔心。
後來如果不是南京城裡出來了一位更加囂張的常霸先,今年剛剛大學畢業的鄭世歡鄭公子一定才是整個南京玄學地下世界說一不二的人選。
至於鄭公子對我頗有微詞,那則是因為另外一個原因。
鄭世歡這輩子唯一沒有得到的東西就是鄭先生的劍法,雖然是血濃於水的親戚關係,但是鄭先生因為厭惡鄭世歡二世祖的做派,所以老早就放出狠話說這輩子寧可多收幾位徒弟,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劍法傳給吊兒郎當的鄭世歡。
鄭世歡誰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自己的大爺爺,就連自己遠在北京城的親爺爺見了鄭先生也得恭恭敬敬喊一聲大哥。鄭世歡雖然囂張跋扈,卻也不傻,所以只好乖乖任命,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