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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翁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反倒是湯曉博咬牙切齒說道:“陳雲天,你不是吳王手底下的狗嗎?怎麼今天變成秦家的了?”
這話說出來就是得罪人的,石老翁自然知道以湯曉博現在的斤兩可惹不起陳雲天,連忙厲聲斷喝:“曉博,住嘴!”
可惜湯曉博這句話還是說出去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
陳雲天雙眼一眯,笑容陰鷙起來。他大踏步朝著湯曉博走了過去,而且還是經過石老翁徑直走到了湯曉博的面前。
石老翁動也不動,任憑陳雲天和自己擦肩而過,似乎完全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陳雲天人高馬大,比湯曉博高了足足一個頭。所以當他走到湯曉博的面前的時候,湯曉博只能抬頭看著陳雲天。
“你……你想幹什麼?石爺爺,救我啊!你不管我嗎?”湯曉博被陳雲天陰冷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抖,之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石老翁卻只是苦笑搖頭:“傻孩子,你說錯了話,自然得吃點苦頭。不是石爺爺不幫你,只是陳先生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對你下狠手的。記住,萬事躲不過一個理字。”
湯曉博聽了這話,更加絕望了,顫抖著抬頭看著陳雲天。
身邊的曹芳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她出頭的時候,也只好一聲不吭。
陳雲天低頭看著囂張跋扈的湯曉博,沉聲說道:“93年,冬天,你親爹湯王爺在上海灘跟一個年輕後生搶女人,一言不合拳腳相向,你爹技不如人,鬥不過這年輕後生,落荒而逃回了蘇城。這年輕後生得理不饒人,帶著弟兄從黃浦江邊追殺到了太湖旁,最後在蘇城裡頭把你爹圍了起來,說要當場閹了他,這事兒你知道嗎?”
陳雲天忽然說了這麼一番看似不著邊際的話,乍一聽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仔細一想,就明白其中的關係。
湯曉博一聲不吭,只是哆嗦。
旁邊的石老翁苦笑一聲,這件事情他明顯了解。
其實不光湯曉博和石老翁知道,我也曾經聽素素說起過,正是因為這一戰,“吳王”的名聲才打響了。
這時候石老翁苦笑說道:“當初我要是知道這年輕後生就是日後威震上海灘,橫掃江浙滬的陳青衣,我絕不會讓湯王爺那麼衝動……是我托大了,老翁我還是眼光不夠毒辣啊……”
原來如此,沒有想到當初湯王爺在上海惹上的居然是這位大名鼎鼎的“陳青衣”!而且還是成名之前的他。看起來陳青衣雖然是初生牛犢,就已經鋒芒畢露了,居然敢追殺這麼遠,這等氣概更是令人折服。
陳雲天冷笑一聲,說道:“莫欺少年窮,你石老翁當初不也是因為看陳青衣年紀輕輕,身子單薄,就以為他是個軟柿子?這一件事情惹得整個蘇城抬不起頭來,還不是你們的過失?”
石老翁面色難看,低頭不語。
陳雲天繼續瞪著湯曉博,厲聲說道:“你爹技不如人,成王敗寇無可厚非,關鍵時刻如果不是吳王帶著我們站了出來,你們湯家早就絕了後了。湯曉博,我問你,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九……九五……”湯曉博戰戰兢兢地說道。
陳雲天冷笑說道:“那一戰我身中六刀,其中一刀順著肋骨戳了進去,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好在老子命硬,挺過來了,我倒是問問你,如果沒有我們,沒有吳王,還能有你麼?”
湯曉博不說話了,雙眼緊閉,連看都不敢多看陳雲天一眼。
陳雲天繼續說道:“你剛才……說我是一條狗?”
湯曉博連忙抬頭,雙眼通紅喊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重重扇在了湯曉博的臉上。
湯曉博站不穩,身子一歪摔倒在了茶几上,茶几上一套名貴的茶具當場粉碎,碎片將湯曉博的胳膊戳破,鮮血直流。
“站起來。”陳雲天沉聲說道:“我讓你站起來。”
湯曉博臉上的表情驚懼交加,他抬頭看著石老翁,似乎是在求救。石老翁卻苦笑搖頭。
並不是石老翁打不過陳雲天,而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湯曉博理虧。
湯王爺在蘇城可以得罪任何一個人,但是偏偏不能得罪吳王的人,因為那是他的恩人,如果對自己的恩人下手,簡直是豬狗不如。
湯曉博無奈之下,只得面前站了起來,重新站在了陳雲天的面前。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湯曉博再度摔倒,依然摔在了那堆茶具的碎片之中。
“啊……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湯曉博哭喊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知道錯了……”
陳雲天面容陰冷,像一尊毫無表情的雕像。
“站起來。”陳雲天再度發話。
“陳先生……他知道錯了……”石老翁試探著說道:“要不咱就此打住?”
“呵呵。”陳雲天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笑:“石老翁,我問問你,狗字一共幾畫?”
“八……八畫……”
石老翁臉色蒼白,湯曉博欲哭無淚。
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六記耳光,加上之前兩記,不多不少八記。
湯曉博嘴角帶血,兩邊的腮幫子都已經鼓起來了,他已經站不穩了,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陳雲天緩緩走回我們身邊,沉聲說道:“以後說話留點心,你如果不是湯王爺的兒子,現在早就死了。”
湯曉博可能根本聽不見陳雲天的話了,因為八記耳光打下去,這傢伙絕對耳鳴到死。
石老翁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可是現在當場和陳雲天翻臉?他沒有這個魄力。
湯王爺鬥不過吳王,那是整個蘇城人盡皆知的事情,更何況如果沒有吳王,湯王爺現在早已經是個太監了。
這時候陳雲天才注意到現場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保鏢,他一愣,回頭看著熊貓,問道:“是你一個人幹的,還是你和小楊兩個人幹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熊貓臉上居然又露出了那種溫柔靦腆的笑容,這傢伙變臉變得倒真快,而他的頭上還帶著血!
“我們倆一起乾的。”熊貓撒謊道。
陳雲天半信半疑,點頭說道:“好小子。”
之後他轉身看著石老翁,笑道:“石老翁,你是不是納悶我為什麼會管這兩個後生晚輩的事?”
石老翁沉默片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陳雲天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因為這兩個後生救過我女兒和外孫女的命。”
這句話說得我心中一暖,但是同時我也看到了石老翁和湯曉博眼神之中的陰森和怨念。
陳雲天自然知道湯家這些人都不是寬宏大度的人,雖然明面上他們不會和陳雲天撕破臉,但是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耍一些陰狠小手段。
不過看起來陳雲天也不在乎,他回頭看著石老翁,說道:“人我今天帶走了,只要他們倆在蘇城一天,我就保他們一天,你們要是想來尋仇,我陳雲天自當奉陪!”
說著他大步朝著門外走去,魏先生則連忙帶著我和熊貓緊跟著出去。
從始至終石老翁也沒有動手,這位老人有著令人佩服的城府。
離開別墅,外面是一個不大的森林公園。這種高大的樹木本不適合生長在蘇城,看起來應該是後來有人刻意為之。
想要出去自然要穿過這片樹林,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沒含糊就鑽了進去。
我感激說道:“陳叔,今天多虧了你了,不過您怎麼來了?”
陳叔微微一笑,說道:“我之前聽老秦說過湯曉博要對你們下手,心裡頭就惦記著這件事,剛才又聽老秦說湯曉博臨時轉移了目的地,我一琢磨,這傢伙準保是把你們帶到了這裡。這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恰好碰上了魏先生。”
魏先生也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居然還有這麼硬的靠山,路上看到陳先生,冒險求救,沒想到還真找對人了……”
正說著,魏先生忽然面色一變:“等等,這樹林裡頭怎麼這麼濃的陰氣!”
第068章陰氣
魏先生是蘇城當地的玄學大師,雖然拳腳上的功夫差點勁,但是對於這些邪異之事卻是有著深厚紮實的經驗和研究。
他既然說著樹林裡頭陰氣濃重,那就說明這樹林的確有點問題。
陳叔是個極為謹慎的人,聽見魏先生這句話之後當即止住了腳步,低聲說道:“林子裡頭有古怪?”
魏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周圍,點頭說道:“你們回頭看看,咱們走了這麼遠麼?”
我和熊貓聞言一怔,我連忙轉頭,只見背後的森林鬱鬱蔥蔥,小路不見盡頭,我們只不過剛走進來不過十幾步的距離,怎麼就走了這麼深了?
“魏先生,咱們只怕是被鬼打牆了吧?”我低聲問道,這種情況無法用現在的科學來解釋,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髒東西下了黑手。
再想到湯曉博身邊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曹芳,我基本上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魏先生眉頭緊鎖,低聲說道:“不錯,是鬼打牆,蘇城本來濕氣就重,加上樹林裡本身的瘴氣,到了晚上,這樣的環境極容易被髒東西利用。”
陳雲天一人單挑七八個頂級保鏢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面對這種靈異怪事卻是手足無措,他低聲問道:“魏先生,這髒東西很難纏?”
魏先生說道:“不好說,得看這髒東西的陰齡和怨氣。所謂陰齡,就是這髒東西存在時間的長短,短的話也許是個新死了沒幾個月的小鬼,要是長的話那就說不好了……至於怨氣則更難捉摸,咱們完全看不出來。”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可疑蹤跡之後,這才說道:“魏先生,我覺得裝神弄鬼的應該就是曹芳。”
魏先生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是她,不過根據我的觀察,曹芳更像是個……活人,單純的孤魂野鬼絕不可能幻化出活人的模樣跟一屋子男人談笑風生,至少在我的經驗里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魏先生的話也不無道理,剛才屋子裡的男人很多,陽氣很重,如果曹芳真的是女鬼的話,這一屋子的陽氣早已經將她給驅散了。可是如果說曹芳不是鬼,那我就更難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