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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氣了,幾月不見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分別之後,我一直追尋著其餘幾個鼎的下落,順便也滿足一下自己兒時立志要游遍祖國河山的願望,而海潮的病隨著時間也慢慢康復起來,所以這封信就是她代的筆!
知道你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我也會將這一路上的見聞慢慢的告訴你!
從張獻忠墓分別後,我就一直沿西南方向而去,“春雨貴如油”這個詞似乎在南方就有些說不通了,我們在連綿不斷的細雨里沿著山路一路疾走,終於在入夜之前趕到了一個小鎮。
或許是受天氣的影響吧,這裡的人對我們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而更為惱火的是我們走遍了整個鎮子居然找不到一個能夠提供住宿的地方。
我們試著敲開了一些人家的大門,但無論我們怎麼勸說,甚至願意掏出比一般旅店都要貴出好多的錢還是依舊被拒絕了,他們的表情都是那麼的刻板,仿佛是用鋼水倒在模具裡面鑄成的。
我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走到了一座遠離鎮子中心的一座屋前,這間屋子與鎮上的其他房子保持著一種天然的屏障,幾十米開外的都沒有一座其他的房子。
“這是最後一次了!”再敲那家大門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道。
這家的布局與鎮子裡其他家的人略有不同,因為只有這家門前還掛著兩盞破舊的燈籠。
在我不停的敲打之下,門終於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位老人,他的背微駝,穿著一件只有在電視裡才能看見的長衫。
“里(你)們找誰?”老人眯著雙眼上下打量著已經渾身濕透的我們,操著一口夾雜著當地方言的普通話。
我友善的朝他笑了笑,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出口了。
“里們不是本地人吧?”他收回了目光又警惕的問了一句。
“大爺,我們是趕路的,不巧碰上了雨天,現在又找不到住的地方,所以......”海潮看出了我的尷尬於是搶先一步答道。
“不好意思,我們這兒從來不招待外人!”老人冷冷的拋下了一句話,伸出了戴著手套的右手準備將門關上。
“大爺,您也知道這兒附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您就行個好,我們保證不會給您添亂的!”情急之下我也開了口,希望可以有意思轉機。
或許是我們在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引起了老人的惻隱之心,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把門打開了。
“你們今天晚上就住在右邊的那個屋子,記住過了晚上十二點必須睡著,就算沒睡著也不要亂走動!”老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屋子淡淡的說道。
“知道了,謝謝您大爺!”我們向他道了聲謝。
“記住,千萬不要在這兒將剪過的指甲亂扔!”老人轉身之前忽然想起了什麼,鐵鉗般的手一把抓住了我,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色陰沉,眼睛裡放射著恐懼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三章指甲…
我在一種無法言語的忐忑中打開了門,屋子的擺設算不上很簡陋,倒是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引起了我的注意:畫上的是一個看上去十*歲的女子,梳著一對大麻花辮子,瓜子臉,一雙清澈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對未來的無限渴望。不過最讓我感興趣的倒不是這些,而是她的雙手,準確的說應該是她的指甲,那十根指甲在橘黃色的燈光下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仿佛畫師畫這幅畫只是為了表現這些指甲,讓女孩整個人成了一種陪襯。
“里們一定要記住我的話!”老人送我們進門後只是再度叮囑了一遍,便像是在躲避什麼一樣趕緊關上門離開了。
“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秋海潮鋪床的空隙,我忽然指著牆上的那幅畫問起了她。
“又不是古董,我可沒什麼興趣!”秋海潮只是輕微的瞥了一眼,便將頭轉了回去繼續鋪她的床去了。
“你發現沒有,除了這幅畫上的女孩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帶著手套!”我有些不死心,繼續問起了她。
秋海潮此時已經鋪好了床,她白了我一眼,“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呢?趕緊睡吧,雨一停還要趕路呢!”
我還想繼續問下去,可她已經鑽進了被窩,在雨里趕了整整一天路,她也很累了。
而此時的我沒有絲毫睡意,隨著夜色的漸漸低沉我卻表現出一種近乎於反常的清醒,我細手細腳的從旅行袋裡拿出了一本小說,準備以此打發這個無聊的長夜。
小說的情節很吸引人,沒過多久我便徹底的投入進去了,直到一陣怪異的響聲將我拖回到了現實。
“噼啪,噼啪!”這種像極了榨辣椒油樣的響聲在屋內蔓延開來,剛開始我還以為只是外面的雨下大了,直到我扭過頭去才看到了驚人的一幕——畫上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戴上了一雙漆黑的手套......
我生怕自己看錯了,於是連忙揉了揉眼睛,往畫像的跟前又湊了湊。
沒錯,女孩的兩隻手的確被一種均勻的有規則的墨跡掩蓋住了,遠遠望去很像是在她的手上套上了一雙手套!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塊墨跡,是乾的,應該不是受潮引起的。
“指甲呢?”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在四周細細的尋找起來,恍惚之間這種“噼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那種聲音的源頭就在屋裡的某個角落。
這時,我聽見木門嘎吱一下開了。
“你聽見了?”身後是一個因恐懼而變得顫抖的聲音,我轉頭看去,老人一臉蒼白的站在了門外。
我朦朦朧朧的點了點頭,老人一下子暴跳起來,像一隻覓食的野狗一樣在屋裡拼命的尋找著什麼。
“您在找什麼?我幫您吧!”我見他如此焦急的樣子,忍不住問了起來。
“指...指甲!”老人哆嗦著身子,沒有回頭。
“指甲?”我也彎下了腰去,地面是那種黑褐色的土壤,像指甲這種顏色比較淡的東西應該比較容易找到。
“老馮,你是在找它嗎?”回頭看去,秋海潮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拿著指甲剪的右手指著自己左手那近一寸長的指甲,詭異的笑道。
“不,不要!”老人急忙勸阻道,可惜為時已晚,一聲啪啦的響聲後,一隻長長的指甲從秋海潮的手上彈了出來......
第三百七十四章指甲…
那枚指甲就像是西遊記裡面被孫悟空打下的人參果一樣的鑽進了地里,而剪完指甲的秋海潮就又沉沉的倒了下去......
“晚了!又要死人了......”老人機械般站了起來,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樣不住的顫抖著。
“和那個姑娘有關吧!”我指了指牆上的那幅畫。
“她是我的老婆!”老人哆嗦著說道。
“可是她這麼年輕......”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
“是啊,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嫁給了一個糟老頭子,說出來誰會相信?”老人苦笑著自問自答起來,“不過這確實是事實!”
“我以前是個教油畫的老師,而她是我的學生,這本來應該是個很平常的故事,可就因為我們之間的這段忘年之戀而變得惹人非議起來。”老人從牆上取下了那幅畫,慢慢的摩挲起來。
“我們為了躲避那些白眼,便搬離到了這座小鎮上,我們原以為在這兒可以開始我們的新生活,可沒有想到的是這兒竟然毀掉了我們的一切......
為了生計,我每天不得晚上作畫,白天翻過那些山賣到城裡的畫廊,時間也就在我往返於城市和小鎮的過程中漸漸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現了她居然懷孕了!
老年得子本應是件喜事,可偏偏我由於一場意外而變得無法生育,於是許多念頭在我的腦海里反覆掙扎著,最後我也一笑了之,畢竟要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一直守著一個殘燭風中的糟老頭子,這根本就是件不現實的事情。
但有些情緒越是刻意壓抑,等到爆發的時候就越是無法控制,在一個下雨的晚上,我從外面喝了些酒回到家裡,一眼便看到了肚子有些微微隆起的她,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了,我開始打她罵她,可她並沒有還手或是解釋,而這樣就更加讓我惱火,直到後來我讓她滾出去。
一聽見這話,她的反應變得有點強烈的,撲通一聲就跪到了我的面前。
“老馮,我對不起你!但是請你不要趕我走......”
我連看都沒有看她,只是背過身去,冷冷的扔了一句,“要是你不滾的話,我就走!”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我的腿,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述整件事情的原委,她說自己在一個晚上被人糟蹋了,在反抗過程中她拔下了那個人的指甲,她說著還要去拿那個指甲出來給我看以證明她的清白,可她越這麼說我就越是火大,弄到最後還是強行把她趕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我酒醒了,想到昨晚上的事情有些後悔,便打算去接她回來,可誰知道一出門便發現她已經上吊了,我大叫的聲音引來了全鎮的人,在幾個小伙子的幫助下我才將她放了下來,由於怕天熱屍體腐爛,鎮長和鎮上幾個有頭臉的人物強迫我提前安葬了她......”
“一切看似結束了,可怪事也就在她下葬的幾天後出現了!”老人壓低了聲音,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張張不同的拼圖拼湊起來的一樣,極端複雜。
“事情首先發生在了一個晚上剪指甲的男人身上,等他剪完手上的指甲的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床上,而且十根指甲全都被拔去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鎮上的男人幾乎死了一半,有人說在死人的晚上聽見了剪指甲的聲音,還有人說看見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女鬼從死者的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這時,倖存的人們開始聯想到了我已死的老婆,他們覺得是她在作祟,於是在她剛被安葬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憤怒的人們挖開了她的墳墓,可當她的屍體被取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住了——她的屍體不僅沒有腐爛,反而還像是活著一樣,頭髮指甲都長長了許多。
最後還是鎮長站了出來,他指揮幾個膽子稍大點的男人燒掉了她的屍體,本以為這樣就可以相安無事了。可結果還是會有人死,鎮上的人們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就是那麼不到十幾戶了,這些人平日都躲在家中卻再也不敢露出自己的手來!”
老人說完這一切,臉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而門卻在這個時候被重重的推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站在了外面,他慌亂的表情和那整齊的衣著搭配的很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