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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麗娜白了我一眼,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用燙金的字體工整的寫著幾個字“收藏家鄧豐”。
“鄧豐?”我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是不是咱們的大學同學鄧豐?”
馬麗娜沒好氣的說道:“我電話里不是給你說過了嗎?你是不是當耳旁風啊!”說完她將桌子一拍站了起來,“這個採訪本來是我爭取的,要不是看你這個月連一篇報導都沒有我才懶得給你呢!”
“那是,那是,謝謝主編了!”我連連賠笑道。
馬麗娜看了下桌上的表,“好了,約的採訪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你準備一下也該走了,他就住在南苑路31號!”
“乖乖,南苑路可是有名的富人區啊!真沒想到我們同學裡還有這麼個牛人!”我心想著走了出去。
南苑路離這兒挺遠的,於是便順手攔下了一輛出租,司機一聽說要去南苑路頓時顯得很高興,連打表的功夫也省了,半個多小時後,車停了下來,司機笑著說到了。
南苑路不愧是市裡的三大別墅區之一,那些房子都像是在攀比一般,一座比一座華麗,我順著門牌號一一數了過去,當數到31號的時候我停下來抬頭看了看,這是一座用白色的大理石修築成的房子,三層圓頂,遠遠望去倒很像是一座古堡,上午的太陽照在上面非但沒有讓人覺得暖和,倒是平添了一分陰森,我看著鐵柵門外門鈴,猶豫了再三還是按了下去。
三分鐘後,一身休閒裝扮的鄧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看起來比上大學時候精神了許多,在我的印象里他總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古駿飛!”他一眼就認出了我來,高興地打開了門。
第三百零六章收藏…
“我原來還以為是馬麗娜來的,結果是你!”鄧豐沖我詭異的笑了笑,“你們兩口子也真是的!”
我不覺臉上一紅,連連討饒道:“你就少諷刺我了,人家現在是主編,而我只是個小小的記者!”
“繼續努力啊!”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了鄧豐的門前,他慢慢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只是到大門這麼十幾米的距離他都要把門鎖上,看來屋裡一定收藏了不少寶貝,想著想著我的好奇心被一下子激發了起來。
“請進吧!”鄧豐打開了門,客氣的對我說道,我點了點頭準備走進去的時候卻又被他一把攔住了。
“脫鞋!”鄧豐厲聲一吼,讓我有些吃驚,低頭看去,原來屋裡鋪著一張華麗的地毯,應該也是他的藏品吧!
“不好意思,這張地毯是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東西,很珍貴的!”鄧豐也意識到了剛才的失言,於是匆忙解釋起來。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們這些收藏家把藏品看的比自己命都貴!”說罷,我便和鄧豐一起脫了鞋走了進去。
鄧豐的家裡洋溢著一種古典的氣息,一走進門便能聞見一股子木料和古銅器瓷器所散發出來的特有氣味,屋裡的裝飾復古卻不陳舊。
關於鄧豐的事情先前我也有所耳聞,據說他畢業後先是去了一行政單位任職,後來從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將自己的超市開到了S省的每一個縣市,沒過多久他將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又高價易手,從此便沉迷於收藏之中,甚至還有人說他的妻子帶著兒子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他對收藏的愛好沉迷到了一種近乎於痴狂的程度了。
“想什麼呢?”鄧豐的一句話將我從思索里拉了回來,我轉頭望去他正手拿一瓶紅酒朝著我緩緩走來。
“沒什麼,就是對你的藏品感到好奇!”
說起藏品,鄧豐不覺眼睛一亮,將紅酒輕輕放到了桌上,拉著我熱情的說道:“既然你也喜歡,我就帶你去看看吧!”說著,他半拖半拽的拉著我上了二樓。
他從腰間一連串的鑰匙里摸出了一把將門打開,門是那種不鏽鋼防盜門,裡面一定是些價值不菲的東西。
屋裡的光線很暗淡,深色的窗簾被拉了個嚴實,想必是他怕陽光損壞了他的藏品才刻意這麼做的吧!
“太黑了吧?”不等我回答,鄧豐已經打開了電燈,燈被打開的那一刻我仿佛置身於一個偌大的博物館裡一樣,屋子很大,有將近二百多平米的樣子,但是置放藏品的架子卻一層層的排開,顯得屋子有些狹窄,這些藏品雖和張獻忠墓里的沒有可比性,但看樣子也是價值不菲。
“給你看看這張郵票!”鄧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見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木匣。
木匣打開,裡面用玻璃板壓著一張郵票,郵票在一幅紅色的中國地圖上,印有金黃色“全國山河一片紅”字樣,地圖下面為高舉“紅寶書”和紅旗的工農兵群眾隊伍,底邊橫框內印有“無產階級*的全面勝利萬歲!”字樣。
“這是‘全國山河一片紅’吧?”
鄧豐點了點頭,自豪的說道:“而且這還是那版大的,存世不足百張!”接著他將盒子放回架上,又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擺在了我的面前,這把刀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很像是日本的武士刀。
“這把唐刀可是正宗的唐朝貨,到現在已經一千二百多年了,你看還是這麼鋒利!”他說著便一刀朝著自己的衣服上割了過去,刀光閃過,那件筆挺的西服上頓時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你花在上面了不少錢吧!”看著這一切,我讚嘆般的說道。
鄧豐只是一笑,“千金易得,藏品難求!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我這兒還有更厲害的東西!”說完,他忽然盯住了我,眼睛裡放射著一種奇特的光芒,“那些東西就在三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第三百零八章收藏…
“比這些東西還要厲害的藏品!”我看了看四周,這些東西動輒便要十萬百萬的,“究竟那會是些什麼藏品呢?”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鄧豐已經打開門走了上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也想也沒想的就跟了上去。
與其說三樓是一個樓層的話,倒不如說這是一個閣樓更確切點,整層樓只有一個房間,和二樓相比這兒的門還裝的是密碼鎖。
鄧豐熟練地按下了幾個密碼,將門卡在鎖上輕輕一刷那扇厚實的鐵門便打開了,但門打開的時候卻讓我有些驚訝,因為裡面還是一扇門。
鄧豐回頭朝我解釋道:“因為有時候我會為一些藏品東跑西跑的,在外面的時間比在家要長,所以......”
我對他理解的笑了笑,他這才從腰間取出鑰匙將門打開了。
這間屋子的光線要比二樓的強一些,陽光透過頭頂的天窗照下來略微給我增添了一絲並不明顯的暖意,但是空氣里卻透著一股刺鼻的福馬林味道,我環視了四周,靠牆擺放著許多桌子,每張桌上都無一例外的被紅布罩著,一些或大或小的類似於玻璃容器樣的東西透過紅布將輪廓展現出來。
我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只聽見身後一個聲音傳來,鄧豐把門關上了。
“這些就是你所謂的藏品嗎?”我指著其中的一張桌上上的東西輕輕的問道。
鄧豐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也許是幻覺,我發現照在他身上的陽光是蒼白的,如同死人臉上的那種光芒,絕望沒有一絲生氣。
“不要急,還是我慢慢給你展示吧!”鄧豐像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走到了我左手邊的那張桌子旁,他抓起了紅布的一角只是輕輕一拉,紅布便被拉了下來,那一刻我仿佛聽見了自己不安的心跳。
眼前的的的確確是個玻璃容器,在透明的福馬林液體裡,一個尚未睜開眼的女嬰蜷縮在裡面,如果說她與別的嬰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的話,那就是在她稚嫩的身軀上竟生長著一個碩大的頭顱。我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呂超應該給你講過那個關於紫河車的故事吧?”鄧豐將臉幾乎是貼在了那個容器上。
“呂超!”我差點叫了出來,“你怎麼會認識他?”
“以前他賣紫河車的時候我可是他的老主顧啊!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那種帶著淡淡腥味兒的東西......”鄧豐轉過頭來像是回味般的閉上了眼,“再給你講這個故事之前,他早給我講過了,出於對這個故事的好奇,我就帶人到那個村子將這個嬰兒的屍體帶了出來,說來也怪,她的母親早就腐爛了,可這個嬰兒卻還保存得這麼好,就好像...活著一樣!”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已經瘋了。
“對了,說到這個嬰兒還有這件東西也該給你看看了,說著他揭開了另一個高出許多的容器上的紅布,裡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紅裙,披頭散髮,那是呂超的妻子。
“這可是我花了很多錢才搞到的,你看她生前一定是個美人啊!”
“你瘋了!”我有些失控的大叫了起來。
鄧豐緩步走上前來,忽然大笑道:“我瘋了?”他看了看我,“收藏了這麼多東西,我才發現只有人才是最神奇最值得收藏的!你看!”說著他將那些容器上的紅布一一拉開,裡面都是些奇形怪狀的畸形人,有的長著兩個腦袋,有先天沒有四肢就像是一條蚯蚓,還有的甚至全身透明,五臟六腑都清楚可見......
看到這一切,我的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我拼命地壓抑住身體上的極度不適,對他說道:“我看今天的採訪就到這兒吧,報社還有些事情!”
鄧豐的表情有些失望,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好吧,不過臨走之前,我給你看一看我最寶貴的東西吧!”他走到了一個大容器的前邊,這個容器比起其他的都要大出許多,也只有這個上面還蓋著紅布。
“只是最後一個了!”我心裡暗暗慶幸道,隨著紅布的拉開,我看到了至今讓我難忘的一幕:罐子裡泡的不是什麼畸形人,而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和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女人的手上拿著一把小斧子,男孩背著書包緊緊地躲在了女人的身後,他們的臉上所浮現出來的都是一種早已被扭曲了的恐懼......
“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我很愛他們,可他們卻要離開我,沒辦法,我只有把他們做成我的藏品,只有這樣,他們才知道我對他們的愛有多麼深沉......”
“夠了,我已經全部看過了,你的那些所謂的藏品,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我內心壓抑許久的恐懼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我已經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