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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醒醒,老公......”范博睜開了眼睛的時候看見自己依舊躺在臥室的床上,顏清正在床邊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己。
“我又做那個噩夢了。”范博無力的朝妻子說了一句,感覺後背濕濕涼涼的。
妻子將他的腦袋緊緊地抱住,他甚至能聽見妻子不安的心跳。
“剛才你大叫一聲,可把我嚇壞了,又夢見那個沒有臉的人了吧。”
范博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夢做完讓他睡意全無,雖然身子還是感覺疲乏的厲害,可腦袋卻一直安靜不下來。
就這樣,在天亮前的幾個小時裡,他就一直這麼在妻子的懷中睜著眼睛呆呆躺著。
開完會之後,范博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他只能坐在椅子用近乎羨慕的眼光看著那些部門負責人一個個的離去,忽然很想禱告上天祈求一份安穩的睡眠,一夜也好。
“范總,你的狀態不是很好啊,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公司的技術總顧問宋英明走了過來,他是范博大學時候的學弟,也是當年和他一起打江山的*級人物。
范博聽見聲音許久之後才遲鈍的轉過頭來,他朝宋英明苦澀的笑了笑,黯然點頭。
“總這麼下去可不太好啊,應該叫嫂子給你好好補補。”
“藥補食補全試過了,什麼龍眼蓮子羹,豬心紅棗湯都喝膩了,可還是那樣。”范博垂下腦袋無力的嘆了口氣。
“要不放鬆幾天,給自己休個假,可能是你壓力太大了吧。”宋英明好心的又說了句。
“我現在基本上比以前清閒多了,說是天天放假都不為過,但該來的噩夢還是來了。”
宋英明聽完這話仔細想了想,“上禮拜你說你總是做同一個夢,那現在做的還是那個嗎?”
范博點了點頭,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疑惑的盯著宋英明道:“為什麼這麼問?”
“俗話說夢中所見,日即遇之,咱們中國可是從商周時期就有專門的占夢解夢人了,依我看你還是去找個解夢人幫你測一測吧,就算是不准,最起碼也安心了。”
“現在招搖撞騙的神棍這麼多,咱們上哪兒去找個能真正解夢的人啊?”
“這個,我倒是聽說了一個,而且就在本市。”宋英明淡然說道。
“靈不靈呢?”范博忽然一下來了精神,但還是不無擔心的問了一句。
“聽說是很靈的,要不咱們周末去看看?”
“不用周末了,就現在!”范博一下子抓住了宋英明的袖子,幾乎是半拖半拽的將他拉上了自己的別克轎車。
范博在宋英明的指引下開車一路駛出城區,來到了市郊一片鮮有高樓大廈的居民區,和城區的繁華想比這兒簡直就像是一座貧民窟,在費了半天功夫才找到一個停車的地方把汽車停好後,范博被宋英明領到了一個幽深的小巷子裡。
第五個故事解夢(下)
宋英明伸手在破舊的木門上輕輕敲了敲,過了許久,從門裡探出一個其貌不揚的腦袋。
“你們找誰?”他拖著沙啞的嗓子問道。
“請問,藺師傅在嗎?我們想請他幫忙......”宋英明的態度誠懇而謙恭。
那人揚起一雙凸出猶如蛤蟆一般的眼睛盯著他們看了看,淡淡說道:“你們是要解夢吧?”
“是。”范博搶著答道。
“對不起,祖上有規矩,解夢一日只可一次,今天已經有人先來了。”他說著縮回了腦袋,準備關門謝客。
“請等一等!”范博將手伸進了即將合上的門fèng里,那人停住了,又伸出了腦袋。
“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必須今天要把這個夢解開,求您了,多少錢我們也願意給。”范博說著就要從皮夾裡面掏錢出。
“我說了,這是祖上的規矩,一日一次,多少錢也不行。”那人不懈的看著范博的舉動,冷冷的說道。
“求您了,半個月來我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如果不能解開這個夢境的話,我會被逼瘋的。”范博越說越是激動,一個大男人幾乎要落出眼淚來了。
“你可是姓范?”那人聽范博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一般。
“我叫范博,這是我的同事和好朋友宋英明。”
那人愣了愣,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居然慢慢推開了門,“進來吧,這恐怕就是定數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藺玄遠。”
范博和宋英明對視一眼,喜不自勝連忙跟在藺玄遠的身後走進了屋裡。
藺玄遠的房子不算很大,屬於典型的南方庭院,繞過那個唯一能有光線直射進來的庭院之後,他們走進了一間小屋,屋子裡黑漆漆的,有股十分陳舊的味道。
“坐吧。”藺玄遠點燃了一盞油燈,油燈的燈芯似乎被人人為地簡短了許多,火焰就像是黃豆一般大小,范博和宋英明很費勁的才從屋裡找到了兩個小板凳坐了下來。
“大師,請問您要如何給我解夢?”范博見進屋許久,藺玄遠對解夢之事隻字未提,於是心生疑竇。
藺玄遠指了指身後一張搭著蚊帳的舊床,對他說道:“自然是你睡著之後,由老夫進入你的夢中看個究竟。”
“您要進入我的夢中?”范博好奇的問道。
“不錯,如果你準備好了,就準備上床躺下,中途把你的手機等會打斷夢境的東西都關掉,還有你的朋友......”藺玄遠回頭看了眼同樣好奇盯著自己的宋英明,“請你的朋友迴避一下,無論什麼事情也不要進來。”
范博點了點頭,朝宋英明使了個眼色,宋英明會意的關門走了出去。范博關好手機,躺上了床。
藺玄遠見范博躺好,慢慢走上前將蚊帳拉好,范博只覺得有股清淡的香氣慢慢滲進了鼻孔,隨即便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轉眼就進入了夢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幾個小時之後,門卻被外面的人用力推開了,劇烈的響動讓原本都閉上眼睛的兩個人都驚醒過來,范博撥開蚊帳,看見一臉焦急的宋英明拿著手機闖了進來。
“范總,不好了,嫂子她...出車禍了!”
“什麼?”范博心裡一緊,回頭看了眼藺玄遠,他的臉蒼白得怕人,就像電影裡面練功走火入魔的人一樣。
“大師,這......”
“天意啊!”藺玄遠慘然笑了笑,“你的夢我已經明白一些了,還是你妻子重要,你回去看看吧。”
范博看著因為自己而變成這樣的藺玄遠有些慚愧,臨走之前把身上的所有現金都放在了他的桌上。
范博趕到醫院的時候,妻子顏清剛好從裡面走出來,她的額頭被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看見范博便哭著沖了過去。
“老公,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剛才真把我嚇死了。”
范博輕撫著妻子的長髮,慢慢安慰道:“我這不馬上趕過來了嗎,沒什麼大礙吧?”
“頭被碎玻璃劃傷了,當時打電話給你可你關機,後來只好給英明打了.......”妻子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沒耽誤你什麼事情吧?”
范博的臉微微陰沉了一下,但口裡還是說著沒有。
這一晚,范博睡得很安詳,那個煩人的噩夢再也沒有來糾纏過他,范博精神飽滿的迎來了第二天清晨的陽光。
吃過妻子準備的早餐後,范博正要準備上班,卻在小區門口被兩名刑警攔住了。
“你就是范博先生吧?”身材魁梧的男警察問他。
范博點了點頭,“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男警察朝身後的女警使了個眼色,後者將藺玄遠的照片遞了過來。
范博看了看照片,點頭說道:“認識,昨天他幫我解了夢,我還打算要酬謝他呢。”
男警察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他已經死了,今天凌晨被人用刀捅死的,根據現場群眾提供的車牌號我們才查到了你。”
“死了?”范博有些吃驚,他還打算今天再去找藺大師問清楚自己夢境的寓意,可沒想到。
“你離開他那裡的時候是幾點鐘?”
“下午四點半左右,本來解夢還沒完,可是我妻子忽然出了車禍,我就趕去了醫院.......”
兩名警察又問了他一些問題後,要了范博的聯繫方式後便離開了小區,范博隨即開車去了公司。
整個白天范博都有些心不在焉,簽文件的時候要不是秘書提醒幾乎要簽錯地方了,藺玄遠死了,唯一一個能給自己釋夢的人也沒了,也許自己的這個夢境將永遠成為一個謎了......
帶著這樣的遺憾熬過了六點,范博回到了家裡,妻子已經做了滿滿一桌好菜,說是要慶祝自己告別噩夢。
“親愛的,為你擺脫那個噩夢乾杯!”妻子端起了一杯紅酒,和范博碰了碰,一口喝下。
“但願那個噩夢真的不會再來了!”范博凝視著杯中如血般鮮艷的紅酒,慢慢的喝了下去。
“來,嘗嘗我給你做的松鼠桂魚。”妻子夾起一塊魚肉放進了范博的碗裡,范博正要動筷子,卻感覺全身無力,像是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而眼前妻子的面孔和滿桌的佳肴卻出現了重影......
范博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了一張凳子上,一個穿著西服的男子背對著自己,手上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斧頭。
“你醒了,范總。”他轉過身來,居然是宋英明。
“是你?”范博開始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藺大師也是你殺的吧?”
宋英明冷冷笑了笑,“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本來以為他是個神棍利用他來增加你對我的信任的,可沒想到他真有些能耐,於是我不得不馬上除掉了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范博大叫一聲,“我對你可不薄啊。”
“不薄?當年這家網絡公司是我和你一起創辦的,可現在你已經是公司的總裁了,而我還是個小小的技術顧問,這也叫不薄?還有,小清當年明明是我的女朋友,是你不講道義用手腕讓她成了你的妻子,我今天要做的就是拿回我的一切。”
“那顏清的車禍也是你們的苦肉計了?”
“不錯,其實我那時候一直沒有離開,就在門外偷看你們,當我聽見老傢伙自言自語的說什麼與人共衣,妻必外心的時候就感覺到事情不對,為了怕你醒來後知道一切,就只好出此下策了。”宋英明說完看了看手錶,淡淡笑了笑說道:“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回答你的我也回答了,現在你可以上路了!”他說著轉身提進來兩個液化氣罐,正當他要擰開閥門的時候,卻被身後的兩個人用槍抵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