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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輸了!”楊冰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點笑容。
“不,你沒有輸,因為我並沒有打算拿走你的籌碼!”在他站起來準備離開賭桌的時候,我忽然叫住了他。
“什麼!”賭桌的這邊繼續成為了他們目光交集的地方,不過這次是由骰盅上升到了我的臉上。
“這些籌碼你可以拿回去,不過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用手指了指還壓在“小”字上的幾枚紙錢。
楊冰停住了步子,他的臉上還是充滿了困惑,絲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回來拿走那些籌碼。
“你確定不會拿走這些東西?”
我點了點頭,楊冰這下子才算真正的如釋重負了,他快步跑到了賭桌前邊,像一個剛從歹徒手裡救回自己孩子的父親一樣小心的捧著那些紙錢。而剩下兩人的表情也起了很大的波動,或許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你...你說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楊冰咽下去了好幾口唾沫,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了手中的紙錢上。
“你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這些紙錢又代表了些什麼?還有......”
“行了!”不等我問完,楊冰臉上的欣喜已經一掃而光了,他緊了緊眉頭最終還是將手中的紙錢壓在了賭桌上面。
“籌碼我不要了!”我這才注意到不僅是楊冰,其餘人的臉上也都浮現出一了絲陰霾,看上去我問他的這些問題要比贏走他們手上的所有籌碼都要嚴重得多。
“你為什麼寧願選擇放棄手上的所有籌碼也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楊冰淡淡笑了笑,從賭桌的一角抽出一張牌九按在了那幾枚紙錢上,“對不起,我是不會破壞規矩的,你也看見破壞賭博規則的下場了......”接著他走到了那邊的衣架,取下了自己的衣服,就像一個匆匆的過客一般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望著他遠去的方向愣了愣,忽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參加這種讓人窒息的賭局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生死局…
“古先生,現在你手上的籌碼已經超過了我們兩個人的總和,所以我們決定和你玩一個刺激點的遊戲,一把定輸贏!”陳華亭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我微微一笑,“那你就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和你們賭呢?”
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都不約而同的現出了一絲苦澀。
“因為我們也覺得整場賭局該是個結束了,該死的也差不多都死了!當然,如果老天肯給我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的話,我們沒有理由不珍惜的!”陳華亭說到這兒的時候,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多。
“你們說的該死的人難道就是......”
“你們能查到的,當然如果再加上我們兩個的話,應該有六個人!”陳華亭說到這兒很及時的收住了口,看來他也不想破壞遊戲規則。
“古先生,如果你願意和我們賭的話,如果贏了,那就說明老天還對我們有些仁慈,雖然我們也知道這有些卑鄙,但是螻蟻尚且偷生......”劉茂也慢慢走上來絮絮叨叨地說著,當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居然還尷尬的笑了笑。
“不用說了,我賭!”等我說完這句的時候,兩人本來都低下的眼睛紛紛看著我,我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到了那種對於生存強烈的渴望。
“我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所謂的賭局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紙錢和你們的性命息息相關,對嗎?”
他們都保持著很默契的沉默,但這也恰恰證明了我的推斷。
“好吧,既然你肯拿自己的性命和我們冒險,那我們也向你承諾,如果我們輸了......”劉茂說到這兒,看了看陳華亭的反應,最後還是繼續道:“我們輸了的話,也不管他媽什麼狗屁規則了,我會把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陳華亭雖然臉還是陰沉著,但始終沒有打斷他這或許也是他的一種讚許吧。
“那好,既然大家都這麼決定了,咱們就從這副撲克牌裡面隨便抽出一張比大小,怎麼樣?”我說著從賭桌一角抽出了一副還未開封的撲克牌,他們都沒有太大的反應,我便當著他們的面將牌拆開洗好。
我將自己的包括剛才贏楊冰的那些紙錢一個個的放在了桌子中間,他們也很快得將自己的紙錢一個個的小心的疊在了我的上面......
“你們誰來抽?”我指了指已經洗好攤開的撲克牌朝他們問道。
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看得出來,他們誰也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我還是很努力的看著他們,終於,陳華亭打破了沉默,他扭了扭脖子慢慢的走到了賭桌前邊。
“你先吧!”
陳華亭出手並沒有什麼猶豫,但是當他的手觸及那些撲克牌的背面時候,他開始遲疑了,他的手如同彈鋼琴一般在那一排的撲克牌上來回飛快遊走著,伴隨著他手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看見他的頭上也開始悶出了一些細微的汗珠,而劉茂的眼睛也沒有一絲停歇,始終隨著陳華亭手的移動而轉動著......
最後,陳華亭的手停下來了,他用中指抵住了他選出的那張牌,將它從裡面慢慢的移了出來。
“那麼現在該我了!”我看見他已經將自己選的牌完全的移到了自己那邊,便也開始準備抽牌。
陳華亭點了點頭,或許是點頭的幅度有些大了,我似乎感覺到他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沒有做過多的思索,手直接從眾多的牌裡面抽出了一張,攤在了桌面上,牌面是一張不大不小的梅花八。
第三百六十五章生死局…
我的牌面明顯的給兩個人增加了許多信心,一副牌里要大過我這張的差不多還有三分之一。
“開牌吧!”劉茂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上雖在催促著,可臉上卻極其矛盾的表現出一種不情願。而陳華亭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牌就在這種無聲無息中被翻開了,他的牌面也是八,不過是一張方片八。
“老天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劉茂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蒼白了,他頹然的倒在了一把椅子上,像是一個被抽掉了線的木偶,那張八個方片像是八柄鋒利的匕首一樣,瞬間刺穿了他們本已經脆弱不堪的身體。
“就差那麼一點點,呵呵!”幾分鐘後,陳華亭似乎緩過來了一些,看了看兩張牌,苦笑道。
“你們的籌碼我不會要的!”我看見他們那種仿佛失去一切的神情,淡淡的說道。
“算了吧,願賭服輸!只不過,我們是輸給了老天而已!”
我猛地回憶起他們剛才說過的話,老天這個詞被他們提起了不止三遍。
“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一切了嗎?”我不知道他們這個時侯是否還會選擇告訴我,但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問。
“反正死期將至了,那個規則我們也不用再顧忌了!”說話的是劉茂,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血色,不過他已經扶著椅子上的把手勉強的站了起來。
“有煙嗎?”劉茂朝我伸出了兩根手指。
我連忙摸了摸上衣口袋,這時才發現原來我早就換了哪個侍者的衣服,煙在他的身上。
“算了!”劉茂有些失望,他打了個呵欠,勉強的將身體直了直。
“剛才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幾個,包括你的出生日期和年份的後兩位都是重合的?”
我點了點頭,“是的,從那個人一開始介紹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不過你比我們要幸運,呵呵,如果八年前你要也參加了那個所謂的‘年華’的話,我想你恐怕現在也和我們一樣了!”
“八年前?八年前我還在另外一個城市讀著高三!”我心說了一句。
“八年前,我們都還是些普普通通的人,過著各自平淡但是沒有任何負罪感的生活,直到市里一個叫侯磊的人突發奇想,開了一家叫做‘年華’的酒吧,而現在咱們所處的凱撒會所就是建立在‘年華’酒吧的廢墟上。
‘年華’酒吧與別的酒吧有些不同在於,如果是出生日期和年份的後兩位相重合的話,就可以持自己的身份證免費加入這裡的會員,會員有專門的休閒場所並可以半價消費酒水,而就是依靠這個噱頭,‘年華’的生意紅火了起來,而也是在這時候,我們認識了侯磊,王中平,徐遠橋這些本來不該和我們的生活有交集的人。”
我忽然想起來那幾份檔案上的名字,王中平和徐遠橋正是上面的兩名死者。
“那個時侯王中平是一家規模不小的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徐遠橋是H市的副市長,而我們四個則相對普通了許多,我那會兒還只是個到處受人臉色的小業務員,陳華亭是一個收費站的收費員,楊冰剛剛下崗,而孫建國還是個電子廠的門衛,而沒有那件事情的話,我們的生活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好......”劉茂的表情變得極為痛苦起來,而他的話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剩下的事情,還是我來講吧,你休息一會兒!”陳華亭輕輕的拍了拍劉茂的肩膀,接著他的話講了起來。
“我們這些加入會員的人大多是本著交朋友或者滿足自己的好奇而來的,而王中平他們兩個則是帶著另外一種目的,他們想勸侯磊讓出這家酒吧好騰出地方蓋一家本市最大的娛樂城。”
“侯磊一定沒有同意吧!”
陳華亭點了點頭,“是的,侯磊那個人是個倔脾氣,無論王中平和徐遠橋怎麼軟硬兼施,他都是一副不讓一步的態度,而王中平這個人也不是善類,最後他想了一個辦法逼侯磊讓步,那就是毀掉這家酒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生死局…
“然後他就找到了你們四個?”
“是的,他給我們四個開出了很好的條件,而徐遠橋也一再對我們承諾會保證我們的安全,還說會提前讓裡面的人疏散,我們信以為真便在一個晚上放火燒了‘年華’......
而到了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被他們徹底的騙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在我們放火之前通知裡面的人疏散,那天晚上我們一共害死了包括侯磊在內的十三條人命。而結果卻真像他們說的一樣,在他們的操作下整個事件成為了一起意外,而我們也在他們的安排下混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而就從那之後,我們幾個就打算徹底忘記這件事情,並永遠不再見面,可沒想到命運的長線還是將我們拉在了一起......”陳華亭舉頭望了望頭頂的天花板,眉頭緊蹙。